《七十年代翻身记》晓风圆月

89、平静日常

　　设备的事总算解决了一半，剩下的，就看什么时候能运回国内了，不枉赵青禾力排众议，决定绕开日本和美国人合作，这可省下了一大笔外汇。

　　她拍拍红果的肩膀，“你这几天辛苦了，我给你放两天假，回去好好歇一歇，顺便也和朋友去看看电影，逛逛街。”

　　自打来了城里头，林红果感觉生活是越来越有奔头了，和刑卫北的关系也一日千里，两个年轻人之前没捅破的那层窗户纸也差不多要捅破了，就看谁先忍不住告白了。

　　作为嫂子，赵青禾对这一切看在眼里，也乐得给那小子制造约会的机会。

　　“还说我呢，”林红果道，“你都多少天没回家了？回家照照镜子就知道了，黑眼圈快和大熊猫一样了，赶明儿咱们也去动物园看看大熊猫，兴许它能把你当成同类呢。”

　　这小妮子，也来打趣她，赵青禾忍俊不禁，“走吧，回家休息。”

　　回家整整睡了十几个小时，从床上起身的时候，脑子还是木的，有种机器生锈了的感觉。

　　她叠好被子从卧室出来，草草洗漱完，还没等吃上几口饭，不速之客就上门了。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家邻居，周芹的婆婆郑三妹，这老太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何况还不是空手来的，手里拎着两条鱼呢。

　　她一看这老太太就头疼，面上还不能显出来，堆着笑问人家好，“大娘来了，您可真是稀客，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您还是头一次上我家来吧，周芹怎么样了，是不是快生了？”

　　郑老太太有些局促，她活了这么大岁数，求人办事倒是有过，但找小辈办事还是头一遭，老脸上有些泛红，“劳你记挂我家儿媳妇，她是快生了，卫生院的大夫说就是这半个月的光景了。”

　　赵青禾又问：“住院了吗？”

　　“这倒没有，大夫说再过几天去医院也不迟。”郑老太太觉得去医院生孩子是浪费钱，不过她知道自己儿媳妇和赵青禾关系好，倒是没敢在她面前说出来。

　　“瞧我，光顾着和您聊天了，都忘了请您坐下了，您这是刚买完菜回来？”赵青禾指着那两条鱼道。

　　郑老太太连忙说道：“小赵···赵厂长，这鱼是我特地上河边买的，还新鲜着呢，给你补补身子，你最近忙着药厂的事，可别把身体熬坏了，吃鱼最有营养了。”

　　赵青禾连忙推辞，“谢谢大娘的好意，这鱼我可不能要，您还是拿回家自己吃吧。”

　　郑老太太也是真没办法了，不然以她的性情，不会放低身段求小辈办事的，何况要求的这个人还是她儿媳妇的朋友。

　　她老家还有一堆孙子孙女，可都在地里刨食呢，要是能当上药厂的工人，可就摇身一变成了工人了，就冲这个，她才舍得下一张老脸。

　　想到这儿，她又在心里不住的埋怨儿媳妇周芹，这贱人真是翅膀硬了，自己低声下气的说了那么多好话，好吃好喝的伺候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说动人家过来要几个招工的名额。

　　“小赵同志，打你一到咱们这儿来，大娘就知道，整个军区所有的军属都算上，你都是拔头份儿的，”郑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用空着的那只手竖起了大拇指，“大娘真是没看错人，一眨眼的功夫，你都当上厂长了，刑家真是烧高香了，娶了你这么一个好媳妇。”

　　赵青禾听着对方的恭维，心里平静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嘴上谦虚道：“大娘过奖了，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能当上这个厂长，一来呢，靠的是祖宗余荫，我家祖辈行医，留下了不少宝贵的经验和成方，二来多亏首长信任我，对我委以重任，三来，家里头也支持我，我家公婆，还有老刑，都特别支持我的工作。”

　　说到这儿，她看了一眼郑老太太，笑道：“我也是农村人，老家的亲人朋友都是农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农民的苦啊，只有咱们这些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郑老太太打心眼里赞同这句话，“可不是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能进城当工人，傻子才在地里刨食。”

　　赵青禾继续道：“我当上药厂的厂长以后，我老家的公公婆婆，第一时间就打电话恭喜我，接电话之前，我还在心里想，要是他们开口，想叫我招老家的亲戚朋友当工人，我该怎么说呢，可您猜怎么着？”

　　这还真勾起了郑老太太的好奇心了，她竖起耳朵准备仔细听一听。

　　“我婆婆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好人，她对我说啊，既然部队首长信任我，就得对得起人家的信任，谁敢拿亲戚朋友的身份为难我，往厂子里塞人，就骂回去，不要怕抹不开人情和面子，我们老家的那些人，要想拿亲戚关系说事，首先得过她那一关，谁有本事，满足了厂子的招工条件，她不拦着，可要是想走后门，以后干脆就别走动了。”

　　她当上厂长的事，还没来得及和老家说呢，说这话纯属为了堵住郑老太太的嘴，我家亲戚都走不了后门，你想塞人进来，免开尊口。

　　郑老太太听懂了她这言外之意，心里骂了几句，“你婆婆说的对，公家的事就是得这么办。”

　　可她转了转眼珠子，又说：“我家有几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可能干了，一个人能干两个人的活，特别符合药厂的招工条件，就是文化水平低了点，当不成工人的话，干点粗活累活也没问题，你正是用人的时候，大娘把他们从老家叫来，你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给钱也没关系，只有给一口饭吃，他们要是不听你的话，你就和我说，我把他们领回去···”

　　只要先把人弄来，她再想办法。

　　赵青禾拒绝了，“大娘，实话和您说吧，虽然我是厂长，但厂子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尤其是人事，我也做不了主。”

　　她一脸难色，仿佛这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似的，郑三妹见她这样，突然感觉自己恍然大悟，就说嘛，什么觉悟高，不招自己家亲戚，原来是说了不算！

　　一个说了不算的厂长，真是白费她的心思。

　　郑三妹藏不住事，满脸遗憾的离开了，当然了，那两天鱼也带走了，闭口不再提要给赵青禾补身子的事。

　　看着这老太太的背影，她一脸无奈的摇摇头。

　　周芹的预产期要到了，挺着个大肚子，在客厅走来走去，赵青禾建议她，最好不要一直在床上躺着，适量活动有助于生产。

　　门嗙的一声打开，婆婆一脸阴沉的从外头进来，手里还拎着两条鱼，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她皱起了眉头，嫌恶道：“不是说了让你少买这些有味道的东西，怎么还买？”

　　郑三妹没好气道：“我想吃就买了，你管得着吗，世道真是坏了，儿媳妇敢管婆婆的事，搁在我们那个年代，早被打死了。”

　　周芹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刚送走郑老太太没多久，刑卫北也赶回来了，他还拎着自己炒的瓜子。

　　赵青禾开门让他进来，眼神却往他身后看，“就你一个人来的，红果呢？”

　　刑卫北把东西放到客厅的茶几上，“她没来，我自己来的。”

　　赵青禾一脸不赞同，“我给她放了两天假，你就没说带着人家看看电影，逛个街，买个东西啥的。”

　　刑卫北挠挠头，“我看她这些天挺累的，没想那么多，光想着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了。”

　　赵青禾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到面前，“看电影吃饭也是休息嘛，再不济，也可以去公园看看景色，划个船，你啊，也老大不小了，既然喜欢人家，就主动一些，不要等着让女孩子开口表白。”

　　“我就是觉着，自己现在什么都没有，也没在城里扎下根，有点不好意思。”刑卫北赧然道。

　　“那也得让红果知道你有这个意思，不然人家还觉得你在吊着她呢。”恋爱中的男女，最喜欢胡思乱想了。

　　刑卫北这次过来，就是想问问嫂子，张力新说的那个事到底靠谱不靠谱。

　　赵青禾听了，说道：“我觉得，归根结底这就是你们两个人合伙做生意，他带着人和市场入伙，你带着技术入伙，也不是不行，但不能贸然答应，得想明白了再做决定。”

　　“至于他说的把一部分员工转到你手底下，划分市场，我倒是觉得不太科学，卖干果技术含量不高，你俩挣了钱，迟早有人能注意到，到时候，想分一杯羹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了，你们能守住这个市场吗？倒不如整合资源，趁着大家都没反应过来之前，迅速占领市场，然后向外扩张。瓜子大王那件事，我也看过报纸，讨论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就连中央都没有定论，我倒是倾向于上头是在观望，并不想一棒子打死，只要低调做事，闷声发大财，应该不会有事。”

　　赵青禾还给他提了个醒，“今年国家通过了《商标法》，你去书店买来看一看，学习学习，最好是给你的瓜子注册一个商标，以后会有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