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当年好困惑》JaneEyre6

3、生活就得前思后想开了你再做”

　　“闭上眼睛就睡，张开嘴巴就喝，迷迷瞪瞪下了山，稀里糊涂过了河，再也不要这过，生活就得前思后想开了你再做”
　　再回去上班，看见熟悉的厂房，熟悉的工友，拿着熟悉的饭盒再去食堂，不紧不慢地踱着方步心理笃笃定，又找回脚踏实地感觉了。可是春节过后，会议比较多，这周读报纸国企合并重组，那周又谈转产承包，四0五0买断工龄…...可与那天涯海角的传销现场的疯狂相比，这边还是习惯是窃窃私语，偶尔也有插科打诨，来段诙谐搞笑的市井段子，下班时，大伙鸟散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即便是蒙蒙细雨也当不住我们晚饭后散步，她深情挽着我宽慰:不羡慕别人大富大贵，只要全家平平安安。我的发财梦告一段落。
　　三月春暖花开时节，全家参加别人的婚礼，吃了次喜酒。遇见已离厂三四年的老苑，她原是厂销售部的，听说她家炒股赚了些钱，现在承包个乡镇加工企业，产销两旺。婚宴过后，她邀我全家搭便车回家，路上她不停夸赞我技术精湛，问我是否愿意去他的厂里兼职帮忙，每周只需去三天，月薪三千。妻说:等考虑商讨后再回复。想想吧：无需离乡背景，每月就多赚三千外块，的确很有诱惑力，全家没人投反对票。三天后，老苑再次电话邀请时，我连稍稍的矜持姿态都没摆就欣然接受了。
　　老苑的厂子在郊区，主要产品是小型农用加工机械:茶叶烘干机、面粉加工机、脱粒机和播种机等等，大多是简单仿制，稍显粗糙。她原来聘请的设计师回南方老家了。老苑不满足现在状态，希望能扩大生产范围，提高产品质量，以便做好、做强、做长，争强市场竞争力。她谈了些自己的想法，也递给我几张产品图片，说:“这些对你来说应该是小菜几碟，得心应手，不为难吧”我仔细看了看说:“试试吧”，但我也坦言:“你的设计室条件有点简陋，缺乏基本的绘图做模型工具，这不太方便工作。”她有点诡秘地笑了:“所以请你这个专业技术人士，你能利用的资源很多啊”。大家都心照不宣笑了。商人，真太精明，太善于算计了。
　　和老苑合作比较愉快，产品的质量和性能也不断改进提高。这份兼职不仅缓解了当前的用度窘，我全家精神上也振奋了很多。马克思太伟大了，明摆着就是物质在先意识在后。这次去岭南妻娘家过节，安排好的特意多呆几日，妻子陪我逛当地小机械市场，讨些图文资料，拍些照片。回来老苑自然对此非常赞赏，虽然都说她抠门吝啬，但我过节红包却有些分量了，这个小厂的其它事，诸如销路、采购甚至人事调整她也要找我谈谈。我始终有点困惑:合作几百天了，只有老苑和女儿打理厂里外事务，从没见过她老公，也没听人提起过这家男主人。不便打听别人私事，只要不少我工钱就行了，这个理念是必须的。兼职后，对单位工作显得更加热情，日程安排井然有序。饭后散步渐渐稀少了，妻说起她工作和家务琐事时，我也懒得附和了。她嗔怪，我搪塞:两边跑，累了。妻很贤惠，她按家乡习惯每天煲汤养生，而且以把老公装扮光鲜时尚为荣，所以别人都说我不像已经快奔五了。有时，老苑带我出席他们的业界例会，听介绍我是高工时，总有人夸我年轻有为，我也得意享受着这种视觉误解，偷着乐。
　　老苑有个女儿名叫媛，三十左右，据说刚结束短暂的婚姻。她很健谈，看不出任何凝重和阴影。她曾在中等职校学文秘，母女共同经营这厂。有几天，不见老苑母女，她们亲戚来帮忙照看。这些人说话不避讳，隐约听出，老苑这回出去与老公有关，似乎她老公背叛了家庭，还卷走了自家厂准备购买原料及已销售产品的钱款，和别的女人私奔两年多了，现在有了音讯。没料想，老苑人前威风八面，可背后却有着这么多的难言之隐，真应验了那句话：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果然，个把月光景，老苑身后多了个男人，五六十岁，浓眉大眼身材魁梧，相貌很帅但气质不佳，目光躲闪飘忽，似乎不够自信坦荡，想必就是她老公，老苑称他老訾。迷途知返，无论如何，全家团聚就是好事。
　　苑的女儿媛很善解人意，午餐后，她会泡杯当地产出的优质红茶，身姿摇曳步态款款，轻轻摆放我身边。红茶飘香口感颇佳酽酽的醇醇的。习惯于饭前喝汤，我的胃养已得很娇贵，这杯浓郁的午后红茶，虽比不上妻的文火靓汤，但也温馨滋润。不愧是学文秘的，媛还在我办公室边，营造大片养眼的葱绿:瀑布般的绿萝和吊兰，常洒满细细的小水珠。她也细心，每逢雨雪天，都会亲自驾车接送我，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