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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札 ...

  •   “张择?张择听我说你过来,怕你尴尬,不来了啊。说起来你和张择怎么回事?之前感情很稳定啊,张择还问言颂好多结婚的事,我还以为你们要结婚呢。怎么?你们居然分手了吗?”二姐

      “嗯。”我点头,含糊地说,“闹了点别扭。”怕二姐询问细节,忙岔开话题,“那姐大、陈晨,还有雪然呢?”

      “姐大和雪然下午到,陈晨……陈晨刚才在大厅,好像什么人打电话过来,出去接打电话了吧?你……用不用我让言颂跟张择打电话让他过来?上海到天津不远,坐飞机很快的。”

      “算了。”他既然打定主意不来,应该已有其他安排。“我有时间跟他打电话吧。”我握了握手机,见婚礼司仪朝这边望过来,忙对二姐说,“司仪又找你了,你快过去吧。我先去对面酒店办入住。……要是陈晨问起我,让她去对面找我,或给我打电话。”

      而我真的是被陈晨的电话吵醒的,抬手,摸到桌边的手机,接听,声音便吧啦吧啦地跑进还在午觉模式的耳朵。

      “丸子,你在酒店吗?怎么打不通电话?赶紧看手机,来我微信给你的地方,快点,快点啊……”她语速起码是平时的2倍,而且不等我答应,就挂断,像遇着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情,根本等不到我回答似的。

      “什么啊——”我睡得迷迷糊糊,整个人都是懵的,根本没听明白她什么意思,只记住她说什么看微信,就点开看,却也只是看到一个餐厅的地址。

      再发微信或打电话,都已经不回。

      难道姐大和雪然到了?所以她催我过去?带着仍然疑虑的猜测,我发现这个名为繁华之都的酒店居然是一个很高档很高档的酒店。

      高档到我出现在门口,就有侍者问我是不是程小姐,还将我引到大厅里去。

      但没想到的是,陈晨这厮这次真的诓了我一次——她喊我过来,目的非常不纯。

      跟我打电话时,生龙活虎,我到了,她倒趴在桌子上,旁边四五个空酒瓶。换言之,她喝醉了,我居然是被叫来扛包做苦力的。你说气人不气人!而更气人的还是,我还正研究怎么扛这个“庞然大物”,旁边很快就又出现个戴眼镜、穿西服,长得一表人才的帅哥说是她的相亲对象。

      “盛一铭。”那人介绍自己,友好地向我伸出手,见我有点迟疑,便说,“怎么?程小姐以为我是故意来搭讪的?”

      “你知道我姓程?”我其实还真这样想,毕竟陈晨长得挺好看的,大学时真遇到过吃饭来搭讪的。

      “陈晨有说过。是陈夫人告诉我陈晨来参加婚礼,让我跟陈晨在这边见一面。……我想程小姐应该也并不比我了解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不是婚礼明天举行?”他看着陈晨,突然问我。

      “啊,是啊——”我居然很快就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也头痛地看看陈晨,“是明天举行,陈晨喝酒,可能是觉得见到您很高兴。”

      “很高兴?”盛一铭显然不予苟同,却也沉默下来,顿了顿,说,“她喝了不少,叫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行?你们住哪?我送你们回去。”

      “啊?不用。”我忙摆手。

      “程小姐客气。”盛一铭扶起陈晨就往前走。

      可还没走几步,盛一铭就又突然回头,说了一句:“把账结一下。”

      当时,我就跟在他的后面,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在跟我说话,却没注意他的视线其实并没有在我身上。

      “……我吗?”身后突然响起这样一个颇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愣了一下,就下意识转过身,朝声源处(一个靠窗、离陈晨方才坐的地方并不太远的地方)望去。那个地方之前我一直背对着,没注意居然有人。

      然后,我就觉得我很崩溃,很想撞墙,很想杀人啊——

      这个人我居然真认识。确切地说,早在我听到方才那两个字时,那个名字也从江南水乡那个名叫西塘的地方,从斜阳岸柳、墙头马上的背景里飞到我的脑袋里来了。

      许悠远,一个我在西塘遇到的风景摄影师,一个绝然不在我想象范围之内的人,此刻竟就手拿着一个小瓷杯,悠闲地坐在桌角喝着茶,正看着我。

      “……怎么,认识?”我终于也听到身后盛一铭的声音。

      明明喝酒的是陈晨,我现在却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陈晨酒劲也上来,开始喊头疼,盛一铭不耐烦地催促许悠远:“快去结账,我去开车,你门口等我。”

      许悠远仍然坐得稳稳当当的,说:“所以,是准备饭都不让吃了么?不然,你先走吧,我待会儿找你。”

      “找我?怎么找?你手机不是被偷了吗?”盛一铭说。

      “哦——对哦!”许悠远笑了笑,狡黠地看看我,说,“这不是有程小姐吗?就让程小姐助人为乐一下呗?”

      “你别开玩笑!”盛一铭大概也不知道我和许悠远早就见过面,厉声提醒道,“程小姐是陈晨的朋友。”

      许悠远挑挑眉,稳坐如钟:“我像在开玩笑吗?”

      “……呃,就这样好了。”我有点头皮发麻,懒得听他们斡旋,转身把陈晨的外套和包包给盛一铭,就对盛一铭说,“那你们就先走吧,我留下……呃,地址,我把地址写给你,”我转身找前台借纸笔,写上地址,说,“我一会儿给那边打电话,找两个人接应一下,陈晨住的楼层有点高,可电梯坏了,多两个人,方便一点儿。”

      盛一铭看陈晨又安静下来,回头对我说:“程小姐,你看到的,我和陈晨的关系也就这样,你不用——”

      “不会。”我平静地说。

      “你把这个给他,让他自己打车。”

      “……算了。我留下吧。”我将纸折好,放进陈晨的衣兜里。

      “我说真的。”盛一铭好像觉得朋友言辞失当,于他有责,竟解释说,“我这位朋友之前一直在国外待着,这次刚回来,准备休个假,估计是在国外待时间长了,回国看谁都亲切,程小姐别见怪。”

      “没有。”我笑着摇摇头。

      怎么会见怪?我只是觉得他记仇罢了。不过,心里也明白为什么。

      谁让我欠许悠远钱呢?

      在西塘待了半月,造得有点狠,回天津的钱是向他“借”的。怎么能不讨好债主?

      而且由于还没找到工作,我还得继续这么欠下去。因此后来许悠远吃饭,我就喝酒。因为……我怕他找我要钱。

      只是如果知道在酒店接应陈晨和我的人有谁,便是打死我也不会这么做吧。

      可偏偏造化弄人,而且以最造化的方式弄人。

      第二天一早,陈晨就发现她的包丢了。

      我记得她的包昨天我是亲手交给盛一铭,看着他放到车里的,所以最有可能是丢在盛一铭的车上或酒店。但陈晨死活不肯给盛一铭打电话确认一下,还自作聪明地说,想了个排除法,去酒店保卫科查监控。

      如果只是浑浑噩噩地经历,或道听途说由旁人说起,我可能不会这么心痛,这么清晰地看到他生气的细节。

      我不知道他又要怎么想我。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决绝的背影。

      我从未相信一个人伤心的极处其实竟流不下泪。

      我只知道他讨厌的样子,我终于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看见了。

      二姐托人叫了我三次,我才慢吞吞走进婚礼现场。满目的鲜花、气球,满耳的祝福、欢笑,我却恍然如梦,感觉像游离在另一个世界。

      从走廊穿过去,经过几桌酒席,我看到坐在不远处的姐大、晓梅、陈晨,姐大也看到我,挥手招呼我过去。

      “怎么这么晚?”姐大示意我坐在她身边的空位上。

      “头有点痛。昨天……谢谢。”我摁摁眉心,坐下,简单扫了一下这桌上的人,发现是几个关系尚可的同班同学。

      S大是全国知名的高等学府,学子来自天南海北,毕业后也自去地北天南,聚少离多。可一旦相聚,便总少不了热闹。二姐和言颂相识于大学,又各有交际圈子,自然有不少人被邀在列。可纵观整个大厅,显然我们这一桌又是话题的中心。

      为什么?

      一则因为我们是新闻专业,二则因为陈晨。

      她现在像娱乐明星一样正在接受众人的八卦质询,昨晚她被盛一铭送回来,被已是娱记的路子飞撞个正着。我们班上学时有一个共识:路子飞知道的事,大家也就都知道了。所以,这群新闻专业的人,现在正将从老师那儿学到的知识对付自己的同窗。

      毕业后各奔东西的大家虽然有一些已远远脱离了传媒圈子,可四年的耳濡目染和几年的社会交际,让大家的八卦能力更显精进,饭桌上关于陈晨的调侃不绝于耳。

      姐大不爱热闹,对各种八卦也不敏感,当年考新闻,完全为了陪男友,后来与男友分手,毕业后,突然就去当了会计。

      “怎么不吃?头还痛吗?”姐大见我坐下却不动筷,就倒了杯水递给我,心疼地说,“让你逞能,喝那么多酒?陈晨喝酒也就算了,还是当年那样,就是个没天没地的小疯子,可你说你现在不是都收敛了吗,怎么又跟她一起胡闹。丸子,你老实告诉我,”姐大突然压低声音凑到我耳边,神情有些紧张地说,“你是不是喜欢言颂?所以才和张择在一块。”

      “啊?”我当时刚喝一口水,险些就喷出来,顾不上鼻子难受,就说,“姐大,你开什么玩笑?你们会计看钱看多了,还开发想象力啊?”

      姐大白我一眼,幽怨地说:“我这还不是怕你做傻事?你一直脑子不好使,傻乎乎的。当年听说教高数的老师长得帅,又是阿姨的学生,就选修,结果全班就你选修课挂科。……呃,听陈晨说,那个叫高数的老师的弟弟也是阿姨的学生,哥哥叫高书,弟弟叫高函。”姐大突然说了句这个,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连声说,“不是就好,不是就好。”就低头喝起饮料。

      桌子上又传出一阵哄笑,好像陈晨又闹了什么笑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许多双侧目的眼光投射过来,姐大下意识地往什么地方瞟了瞟,神情又好像紧张起来,不停地喝饮料。

      可能八卦这种东西真的会传染吧?连隔壁桌嗓门超大的周同学长也不再谈球赛,打听起大家的感情问题。

      上学的时候,我听大几届的学姐私下议论过这位学长。他也曾是s大的高材生的,可因为有点眼高手低没找到好工作,就和自己的大学女友分手了。

      现在的他娶妻生子,几起几落,已不见当年的风华,变得世故圆滑,爱恭维人。他开始是和一个妆容明艳的女人调侃,又过了一会,那女人出去接电话,他就开始物色下一个目标。

      “……诶,张择!张择!别老喝酒了!来跟学长聊会儿天。”

      我听到这句话,眼皮猛跳了一下,不由转头张望。

      原来,我们竟坐得这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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