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十四札 ...
-
“怎么叫虐小师妹？我看倒是小师妹很享受其中嘛！对吧，小师妹？”庞鹏看看林雨薇，转身递我一瓶水，从我手中拿过球拍扔给许悠远，又继续对我说，“听说，美女喜欢吃浙江菜，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浙江菜馆不错，怎么样，老哥请大家吃浙江菜，几位走起吧？去过浙江的朋友都说好！”
“浙江菜啊！好啊，好啊！！我也有个浙江的朋友，对那边的菜很感兴趣。”盛一晴拍手称快，开心地附和着。
可能习惯庞鹏大大咧咧、擅用夸张的语言方式，却没想到他在吃的上面如此求实严谨，这里的菜竟然很不错。再加上他和盛一晴时不时斗嘴刷贫，饭桌上一直是说笑不断。吃喝一阵，又玩游戏，过了好久出来，天竟已经黑透了。莫茹对这一片也挺熟，走了没几步，就说要请大家去电玩城，或者去看电影。
盛一晴软塌塌地抱着莫茹，似乎没什么兴趣，说话都软绵绵的：“不去了，不去了！太累了！为了看你表演，还起了个早。……不吃饭还好，吃饱了特别困，以后有时间再去吧。”但话末的吧字还没落，就突然惨叫一声，从莫茹身旁弹开，大喊道，“死莫茹！你干什么？疼死了！！”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莫茹的肩膀，瞪得眼珠都快出来了。
莫茹揉揉肩膀，声音更大：“什么干什么！你这条健忘鱼！你忘了答应姐姐什么了！”
“啊——”盛一晴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咋咋呼呼地跳到队伍前面，说，“我想了一下，还是去电玩城吧，我听说那里帅哥美女很多。……今儿天儿不错，大家也去吧？”
这种时候，庞鹏一般很积极，可这次许悠远却抢了先。
“晚上约了朋友谈事。”许悠远说，说完又转头对我说，“你也不要去了，回去有事和你讲。”
我看他神情很郑重，便问：“什么事？”
许悠远看看我，目光微显幽沉：“小宇的事。……明天我还要找新老师。”
“哦。”我也点点头，转而对盛一晴说，“一晴，那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尽兴！”
“不是吧？你俩都不去啊？”盛一晴悻悻地看看莫茹，有点扫兴，转身又问庞鹏，“那庞大哥呢？”
“嗯——我啊？”庞鹏有点犯职业病，居然正拿着手机给盛一晴拍照，“这边夜景不错，我给你照几张。……我下周有点忙。”他边摁下快门边说，“我跟你一起。”
“算你有良心！……我看你拍的照片。”盛一晴跑去看他拍的照片，貌似比较满意，又去更远一些的霓虹花树下拍照。
“雨薇你也回去吧。姨夫今天在家，你回去早点儿，省得姨夫又说我带你鬼混。”大家的目光被盛一晴和庞鹏吸引着的时候，莫茹突然上前，对林雨薇说，“那麻烦几位回去的时候顺路见雨薇送回家，就在兴华路那边，不远。”莫茹又转身看着许悠远。
许悠远点点头，看了下林雨薇，没说什么。
莫茹又转过身来对我说：“方才吃饭时听庞大哥讲，程莞你原来在大同工作过一段时间，我学的外语专业，以后可能要跟你咨询一些BEC方面的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要一个你的联系方式？”
“当然可以。”我报出我的手机号，“186********，你直接打过来，我存上。”
莫茹却停住了，神情登时像极了听到什么匪夷所思、耸人听闻的事：“你说你电话是186********？”她一脸震惊地看看我，就又狐疑地去看林雨薇。
我这时才注意到林雨薇的脸色比莫茹还难看，似乎还有些隐忍。古代深宅里的小媳妇被大房欺负，大抵也就是这副样子了。
莫茹默了一下，说：“薇薇，你的电话号码——”
“茹茹姐，你别说了！”林雨薇的声音竟近似哀求，甚至还有些抽噎，她突然难堪地望了下许悠远，好像很无地自容似的。
“我明白了，我……什么都明白了。”她涩涩的声音在风中颤颤发抖，看着许悠远，说，“许大哥，我真傻，是吧？我还真的以为你一回国就主动联系我。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己闹的笑话，都是我自己的妄想。这么多年，我从不敢上前，一直像蝼蚁一样小心翼翼地喜欢你，害怕你和庞大哥都还记恨爸爸当年做的事。……我像个傻子一样，都不用你招招手，就飞奔过来，没心没肺、没脸没皮地编造出千万种你喜欢我的可能。……怎么可能不介意？我真是太天真了，对吧？”林雨薇浸满眼眶的泪水滚落而出，然后突然间转身跑开了。
庞鹏和盛一晴再回来，已是十分钟后，看到路边只剩下我和许悠远，庞鹏说：“咦，怎么少了两个人？小师妹和莫茹呢？”
“……走了。”许悠远神色微沉，声音也很低。莫茹去追林雨薇后，我们两个一句话没说。
“走了？！这个死莫茹！居然敢放我鸽子！”盛一晴忿忿地拿出手机，跑到一边打电话。
庞鹏则似笑非笑地看着许悠远，说：“怎么走了？顺风车不坐啦？莫茹妹子也不去电玩城了？老许，你刚才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得罪人家了？两个女生，你怎么下得去手？”
“是你不要太过分。”许悠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朝前走去。
许悠远和盛一晴都要回C大取车，一路上，盛一晴一直走在后面打电话，庞鹏则追上许悠远讨论起工作的事情。
“那个夏导演跟主编打了个招呼，点名让你去广西给他拍延时。就是那个脾气特别火爆、喜欢开除人的小胡子啊。咱在西塘见过。之前孟总不是也提过嘛，说他替一个旅游局拍宣传片，见旅游局找的摄影师特别能装，又啥也不会，当着投资商、制片人的面就把人炒了，气得投资商吐血，只好托孟总找你去补救。……不过，你别看那老头都谢顶了，可人是真牛，也难怪孟总、制片人都得卖他面子。还有，前几天，你那个《向晚》入围摄影协会主办的大奖那老头都出力不少，有一个摄影大赛还推荐你去当评委，你可得好好谢谢人家。这次这个老头要给一个跨国公司拍宣传片，又想到你，主编让你有时间跟人回复个电话。”
“嗯。”许悠远听庞鹏说了那么一大段话，却丝毫没有被传染，甚至还很惜字如金。
“你嗯几个意思？我说，你是故意气我，还是囧我？”庞鹏发起牢骚，“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下周去美国拍雷暴的计划都泡汤了？主编让我替你去坝上拍星星。星星有什么意思，哪有龙卷风、胞雷雨云刺激，哥们从小到大，也就这么点可怜的爱好。拍雷暴的机会多么不容易，你不是不知道，我为了这一次，可是等了好几个月了。……”
“我就知道你再讲下去，她就无聊死了。”
“……无聊？哈哈……”庞鹏赫然而起的笑声瞎了我一跳，我不由打了个激灵，抬头看他。
庞鹏冲我逗个鬼脸，对许悠远说：“我这不是担心在你这留下不好印象，让你想我点儿好么？说起来，你早上去找陶敬之老师究竟为了什么事？”我们走进C大校门。
许悠远看看我说：“盛一铭给老师带了些茶叶，我帮忙捎过去。”
庞鹏撇撇嘴：“就这事？……老许，你很不诚实。小晴都告诉我了，明明是关于她未来大嫂的事。”
“你知道还来问我？”
“我这是在测试你的诚信度，可是你很禁不住考验哪！那女孩叫陈晨嘛，我认识。”
“你认识？”我有点惊讶，还有点纳闷。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许悠远的朋友我知道的，好像都认识我和陈晨。
“认识什么？”盛一晴打完电话，赶上前来，横插一嘴。
庞鹏笑哈哈地拍拍盛一晴的肩，神神秘秘地说：“少儿不宜，不能跟你说。”
盛一晴斜他一眼，说：“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待会儿让许大哥送你，本姑娘不伺候！”
“别介！”庞鹏秒怂，“我钱包还在你车上。”
“你这胖子说谎都不打草稿吗？你没带钱包，中午谁请的客？”
“那个……他——他们有话要说。我不方便听。”庞鹏打了打草稿，我和许悠远却中枪了。
我觉得盛一晴正常的反应怎么也应该是反问庞鹏或质问许悠远和我，可偏偏她只是看了我两眼，就叹着气，说：“还是算了，你别造孽了。你最近造孽也够多了。”
我百分百肯定盛一晴误会了我和许悠远的关系，正要解释，手被攥住了。
许悠远冲我使眼色还摇头，像是怕我破坏什么计划似的。
“一晴的车应该停在篮球场那边吧？我的在教学楼那边，先走了。”许悠远突然又拽住我。我怔了一下，想挣扎，他的另一只手就又摁在我肩上，边推边神神秘秘地在我耳边说，“别动，好好走，他们可还看着呢！”
我的心突然咚咚地就加快起来，一时气愤而要说的话也被他的语气唬住，说不出来。
我脑袋混乱得很，什么也想不出来，又走了几步，受不了他太亲密的动作，就还是说：“许悠远，你最好给我个解释！不然你今天这双手就别想拿回去了！”
许悠远加快脚步，拐到另一条路，回头看看，手才放下来。
他打量着我，说：“都一起待了这么久，你就没什么发现？”
“发现什么？”
许悠远敲我的脑袋，无语极了。
“你被追过吗？庞鹏在追一晴啊。你要不要这么煞风景？”
啊？“这两人……”
我回想到两人总是成双入队的场景，突然顿悟了。
“真是——我说庞鹏怎么老围着一晴转，已经表白了吗？看不出来啊，一晴这么大大咧咧一人，嘴还挺严的。可是，为什么要他们误会我们啊，明明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许悠远悠悠地说：“你以为一晴是你？她没这么好糊弄。”
“切！”我瞪他一眼，“啊呀，坏了！”我突然想起点事，慌张起来，大叫道，“那、那明天怎么办？吃饭的时候我们约好一起去游乐场玩儿！你之前说你要去帮小宇找新老师，我怎么办？莫茹和林雨薇还会去吗？如果又剩下我一个，怎么办？我为什么要那么早答应啊？”我蓦然懊恼极了。
许悠远思考一下，说：“那就找个借口，你告诉一晴，要跟我去帮小宇找老师，去不了。”
我本来以为这就是糊弄盛一晴的一个借口，可没想到第二天下午他真的打电话，让我跟他去见新老师。“陶老师虽然拒绝了，但是给我推荐了一个人，要见面，在附近，你也来吧。”
“呃……”我有点恍惚，“不是说就是借口吗？”
“我想了一下，你的顾虑也对，如果盛一晴给我打电话确认，不就露馅了吗？借口也要逼真一点。”
“我昨天有说这话吗？”我思考。
他打断我：“还用说吗？明明你脸上写的就是。”
好吧！我简单收拾收拾，走出门。
外面的阳光很好，特别热，害我走路都不由加快。
可刚走到约定的饭店门口，许悠远又发来消息：“新老师来了。突然觉得有必要提前通知你。这人你认识。”
“我认识？”
“你追过的。”许悠远发来几个字。
我……追过的？（捂脸）
好吧，知道谁了。
普天之下，能有如此脸皮把我追过他挂在嘴边的，也就那么一个人。
“我现在能后悔吗？”
“晚了。进来吧！他已经看见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