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颜为尘》潇梦萦

20、鬼城三

　　“是鬼怪的处罚，一定是鬼怪的处罚，他们罚我们不许上山，我却偏偏不听劝解……是鬼怪，一定是鬼怪在惩罚我……”老人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嘴里絮絮叨叨的说着。
　　夜魅回头看了无尘一眼，无尘也会意看着他。
　　“老人家，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但作为交换条件，可不可以带我们去一趟您遇害的地方？”夜魅斟酌着问道，其实就算是老人不同意，他也会医治他的。
　　这么做，只不过是不想让他们觉得他们对自己有任何亏欠，况且说不定还可以找到什么线索，正所谓一举两得。
　　老人垂头坐在床上，并不言语，少年却早已按耐不住跳到他面前，‘嘭’的一声跪下：“只要夜宫主肯救我爷爷，别说是带你们去，就算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好好好，我救，你先起来。”夜魅看着少年的膝盖，光是想想就觉得很痛。
　　少年站起身来，毫不拖泥带水的走到老人身边：“爷爷，有两位宫主在，鬼怪不敢对我做什么的。”
　　老人似乎也是这样想的，可闻言却依旧不肯开口，只是虚空伸出手，少年急忙把脑子凑过去，老人胡乱揉了几下，长叹一声：“夜宫主的条件，我们自是答应的，不过看在我是老人的份上，我的条件可否再改一下？”
　　少年和夜魅同时一怔，唯独无尘面上不变，看不出情绪：“老人家想要什么条件。”
　　“条件不敢，算是恳求吧，还请无尘宫主，将之溪收入门下，也好圆了之溪一个梦。”
　　老人的话刚一说完，少年就按耐不住出声制止了：“爷爷，耽误之急是医治好您的眼睛，我的事……姑且就先放在一边吧……”
　　“傻孩子，爷爷能活几年？你想要修炼造福百姓是好事，爷爷怎么能耽误你？”老人释然的笑着，摸索到少年的手，轻轻的按了两下。
　　“我哪也不去，就一直待在爷爷身边。”少年的眼神中有着明显的不舍，却又透露着坚定。
　　老人摇了摇头，无神的眼睛四周打量着：“无尘宫主不在吗？”
　　“在，他在。”自老人提出这个请求后，夜魅就始终紧紧的盯着无尘。
　　‘无尘宫’曾有无尘下达的规定，内室弟子至多只可收五人，他现在已经有了四个，若是再收下少年，那便是关门弟子了。
　　少年资质一般，没有灵力功底，更别说是剑意了，不适合无尘，倒挺适合夜魅。
　　无尘一直不说话，就表明他并不想收下少年，夜魅走到少年身边：“你觉得，我当你的师父怎么样？”
　　话一说出口在场的三个人都沉默了，无尘其实算不上沉默，他本来就没有说话。
　　“怎了？不愿意吗？”他修为虽然没有无尘高，但名气却比无尘的大，少年没理由不同意啊。
　　“不是不愿意，是太激动了。”一直充当小透明的无尘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夜魅疑惑的看向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少年：“你哪里看出这是激动了？”
　　“眼神。”
　　夜魅这才察觉到了少年眼底的激动，可嘴上却依旧闭口不言。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徒弟了。”夜魅走过去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肩膀。
　　“可……”少年下意识的看了看床上的老人。
　　“我徒弟的爷爷，我怎可能不救？”说完，就向老人走过去。
　　老人感觉到他的存在，下意识的抬头：“谢谢夜宫主，谢谢夜宫主。”
　　“老人家何须多礼。”夜魅在床边坐下，从储物器里拿出一盒银针：“待会我会用灵力让您暂时麻痹，治疗后的两天内不可拆下眼睛上的纱布，等我们找到解……解救‘鬼城’的方法，就派人将您送到我住的地方，之溪这两天会跟在我身边，等下会有两个人来照顾您，他们都是无尘的弟子，您不用担心。”
　　“真是，太麻烦您了，之溪，之溪，快，给夜宫主磕头！”
　　少年当即就要跪下，夜魅急忙伸出手拦。
　　拦过之后才感到不对，若是不让少年跪，他们只会觉得更加亏欠自己，想了想，又道：“拜师礼还要进行跪拜，不如一起算了。”
　　说完，走到桌前倒了一杯水给少年，豪情的一挥长袖，在室内唯一一条板凳上坐下：“以水代茶谢师恩，来吧。”
　　少年毫不犹豫的跪下，将茶递给夜魅。
　　夜魅接过来喝了一口，微微皱眉，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即日起，你便是我夜魅的第四个弟子，若是有人敢欺负，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这么说就有点哄小孩子的意思了。
　　不过少年却很吃这一套，激动的朝夜魅的方向拜了拜：“谢谢师父。”
　　夜魅满意的点头，却见少年又转身朝无尘的方向跪拜：“谢谢师公。”
　　谢无尘干什么？不对？!什么叫师公？!
　　“你，刚刚叫他什么？”夜魅的嘴角一抽一抽的，为什么他在无尘的脸上看到了‘很受用’几个字，一定是他的幻觉，一定是。
　　少年想了想，又看了看夜魅的反应，当即心下了然：“谢谢师娘。”
　　虽然比师公听起来顺耳多了，但夜魅还是有些不习惯：“其实徒儿，我和无尘没什么的。”
　　少年侧头，一副没搞明白的样子。
　　算了，他现在还只是个孩子，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想到这，夜魅将他从地上扶起来：“算了，你以后会明白。”
　　多年后，少年清楚的明白了，无尘真的是他的师公，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夜魅救治老人眼睛的方法很简单，几只银针飞快的在老人的眼角处扎了几下，然后拔-出-来，放好，所以动作，一气呵成。
　　少年眼睛都看直了：“师父，这些可以教我吗？”
　　“你是我的徒儿，我岂有不教你的道理。”夜魅站起来抚了抚衣袖：“天色不早了，我们走吧。”
　　说完又补充一句：“待会无尘的弟子回来照顾你爷爷，放心。”
　　听到夜魅这么说，少年自是放心的，今天阑月救火的事，他虽没有亲眼目睹，但也听别人说了不少，他甚至对阑月有些崇拜。
　　三人走到大街上，暮色苍茫，本应该灯火通明的城镇此刻竟一个人也没有。
　　“你们这里的人呢？”夜魅好奇的四下打量，他能感应到每间房间里面都有人，可大街上却只有他们三个。
　　“这个时间，鬼怪差不多就要出来了。”少年的面色变得很差。
　　夜魅倒是眼前一亮：“鬼怪？”
　　“嗯，每当夜晚来临，鬼怪都会出来游荡，虽然躲在家里也可以看到，但还是没有人敢出来。”
　　话刚说完，少年的表情就僵了。
　　“怎了？”夜魅朝他看的方向看去，那里只有一个破旧的小摊位，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师，师父看不到吗？”少年的指尖微微颤抖着。
　　“看到什么？鬼怪吗？”夜魅拉了拉无尘，无尘对他摇头。
　　看来，他们中间只有少年能看到所谓的‘鬼怪’。
　　“师父，我们快点走吧，到了山上就看不到鬼怪了。”
　　到了山上就看不到了？这山还真不是一般的地方，夜魅扶着几乎快站不稳的少年，往初月身上一丢，便凌空飞了起来。
　　“你指路。”‘鬼城’四面环山，夜魅一时有些头痛，幸好不是自己一个一个的找。
　　“就是那座山。”少年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佩剑的气息，不免有些激动，就连对鬼怪的恐惧都松懈了几分。
　　夜魅御剑朝那座山飞去，无尘紧跟在身侧。
　　“刚刚那杯水里有毒，和镇长家的一样。”
　　无尘不说话，他的注意力始终在夜魅身上，夜魅喝水时一闪而过的表情无疑被他捕捉到了，那时，他便已经猜到如此。
　　“调查过这座山，就去调查一下这里的水吧。”夜魅看了看歪在他怀里的少年，突然有种初为人母的感觉。
　　为了不让他感到恐惧，夜魅索性把他弄晕了，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叫醒了他。
　　“师父？”少年揉了揉眼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啃浆果的夜魅。
　　“饿不饿？”夜魅递给他几颗浆果。
　　他本来是抓了几只野兔野鸡准备烤的，可在无尘的逼迫下他不得不选择放弃，只好吃些果子来充饥了。
　　无尘在四周查看有没有危险，师徒两人坐在地上边啃果子，边聊天。
　　“对了，之溪，你姓什么？”
　　“姓沐，沐之溪。”
　　“今年几岁啊？”
　　“十三岁。”
　　“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这个……师父……我……”
　　“害羞什么，男子汉大丈夫的，只管说就是。”
　　“喜欢，可爱一点的。”沐之溪的脸红的能滴血了。
　　夜魅兴致来了，正打算继续问下去，无尘回来了：“没有危险，走吧。”
　　“吃饱了吗？”夜魅低头看着沐之溪，后者则直接从地上一跃而起，精神抖擞的回答到：“吃饱了，师父我们走吧。”
　　夜魅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将剩下的果子全部放进储物器里，一路上边走边吃。
　　走到一出，忽然听到有水声，然后一个小小的黑影快速的袭向夜魅。
　　夜魅潇洒的伸手一抓，不是暗器，软软的，滑滑的，还一点温热……
　　夜魅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青蛙，大叫一声后甩了出去。
　　青蛙在半空中翻转了无数个三百六十度后被一股灵力接住，缓缓落下，无辜的看了看他们，然后一蹦一跳的离开了。
　　无尘凝眉看着他。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何会害怕青蛙？”额，他在意的是这点吗？
　　夜魅默默的将握过青蛙的那只手伸到最远：“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发现我居然害怕青蛙。”
　　“以前不怕？”
　　“记不起来了。”一回忆就头痛，干脆就不想好了，突然，夜魅兴奋的抬头：“你说，会不会是荆歌害怕？”
　　“……”无尘看着他不说话。
　　夜魅也发觉到这个猜测有点傻了，像荆歌这种人，怎么可能会害怕青蛙。
　　沐之溪愣愣的看着两人对话，虽不能理解那个叫什么jingge的人害怕青蛙关师父什么事，却还很懂事的什么也不问。
　　提到荆歌，夜魅觉得有必要向沐之溪提醒一下，若是下次荆歌出来，吓到他，又或者是对他不利，可就不好了。
　　“徒儿啊，师父给你说个事，前提条件下，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沐之溪点点头，夜魅缓缓张开口却被一只玉白修长的手给捂住了嘴巴，无尘在他耳边轻声道：“小心有人监听。”
　　怎么可能会有人监听，夜魅正打算说他杞人忧天，愕然间回想起今天在镇长家遇到的那人，也对，没有气息，不一定就代表没有人。
　　看着他们两人若无旁人的‘亲密互动’沐之溪不由得一阵脸红，轻声唤了唤：“师父。”
　　夜魅身形一顿，掰开无尘的手，神秘兮兮的看着他：“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沐之溪咽了咽口水，表情凝重的点点头：“嗯。”
　　“其实我早就不是‘夜宫’的宫主了。”
　　“师父，这个徒儿知道。”
　　“哦，这样啊，那就没什么了。”
　　沐之溪看着甩开袖子走人的夜魅，心里一阵茫然，师父就是要给自己说这个？
　　夜魅顺着水声走，没过多久就看到一股涓涓细流顺着石峰流下来，月光的照耀下，澄澈的泉水十分耀眼。
　　夜魅想都没想就跑过去洗手，洗完之后才感到不对劲，又接了点水喝了一口：“一样。”
　　无尘走过来查看这泉水。
　　只有沐之溪傻乎乎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什么一样？”
　　“你们喝的水，都是从这里接的？”
　　“嗯，村里的井都被鬼怪污染了，只有这里的水可供大家饮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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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中考结束，撒花撒花，顺便求张票票，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