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天微晴

1、第 1 章

　　“……红！……你在开玩笑是吗？”她狠狠地将手中的东西摔到地上，“这一点都不好笑！”
　　红直视着眼前的好友，目光没有丝毫退避。“不是开玩笑。我和他分手了。”
　　“……你说一下原因！我想听一下。”她全身像要气炸般，还是强忍着激颤的情绪，压低嗓音说。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知道吗？我怎么能忍受把我姐害成这样的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红大声说。
　　“他是你喜欢的人吗？喜欢一个人不会这样吧？”
　　“不管是任何人！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姐！”
　　“……我从以前就一直在奇怪，你对你姐那超乎常理的独占欲是怎么回事？”
　　红涨红了脸，跨前一步，毫不犹豫就将她重重推开。
　　“你什么都不了解。毫不相关的外人不要在我面前装得很了解的模样罗嗦废话！你不要和我说话！”
　　“你一定会后悔的！为你付出这么多的人，你居然可以毫不在意就将他推开。”
　　“其实我并没有很喜欢他！”红高声打断她。
　　她表情刹时空白，满脸都是难以置信。
　　“……在我面前说出这种话，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事情不是如你所想的发展吗？……你喜欢他，现在尽可以安慰他。这岂不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红，你是心是冰做的吗？……这样对一个全心全意为你的人，你的傲慢一定会遭到惩罚的。”
　　红别过脸，“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你当然无所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姐，你还会有有所谓的人吗？连我和你这些年的交情，对你也不值一文吧？”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真的是这样吗？”
　　“罗嗦死了！没错就是这样，我不需要任何人，我只要有姐就够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保护她。”吼到最后，红眼中已然噙满泪。

　　“你不要怪她。”明明心里是有更想说的话，说出口的却还只是漂亮的言辞。“红对于她姐……大概总是非常担心吧？”
　　“我们还很小的时候，她姐，曾经发疯过。”
　　痴痴呆呆地坐在校门前的石块上，放学的人流不断投以异样的目光和窃窃的嘻笑，她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每一个人。红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林晓平。
　　她走上前，却久久叫不出声来。
　　“你姐怎么拉？”
　　这话似是提醒了红。她立刻挽住林晓平的胳膊，“姐，我们回家了吧。”
　　林晓平歪着脑袋似在苦苦思索着什么，一边慢慢地扭手挣开红的手。摇着头，她紧闭着嘴不发一言，也一动不动。
　　“姐！”红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叫。
　　“好象是傻了哦。”“嗄？好可怜。”“真可怕！”“傻瓜一样不是很搞笑吗？”
　　像瞬间被烫到尾巴的猫一般，红整个人跳起来，反身就往说话的那人狠狠扑去。
　　对方明显是比红红大的男孩子，在红的狠势下却毫无反抗之力。
　　待惊呆的朋友们将他们分开，男孩子已经是鼻青面肿，躺在地上呻吟不己。红被死架住，手脚兀自拼命地张牙舞爪，稍一松懈即时就要往对方身上扑去。
　　直到院中的哥哥姐姐们赶来，被赏了一巴掌她才迸着泪停止攻击。
　　林晓平被搀扶着走在前面，红红一路哭泣着跟在后面。
　　“姐！……姐……姐！……。”
　　一路烦得脾气本来就不好的几个哥哥脸色更是难看，大家都只有咬紧牙在忍耐。
　　红红哭得天昏地暗的，只晓得昏头昏脑向前走。突地一只手搭住她肩头。不知何时，林晓平停下了脚步，等待走上来的红，慢慢伸手按住她。
　　红回身，小脸哭得一片狼藉。林晓平流着泪将她抱入怀。
　　“姐！姐！”红哽咽着叫唤着。

　　----------------------------

　　得知他和她已经开始了交往，已经是入冬时候。红仅仅只是‘哦’了一声。
　　她来找她，若无其事聊天，探听她态度般，红也只是面无表情地听着。
　　“你姐现在还好吧？还没有醒过来吗？”
　　“医生说大概不会醒来了，就是这样。”
　　“红……。”她安慰地握住她的手。
　　红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听她漫无边际地乱扯话题，最终言语说尽，讷讷地准备告辞。
　　“和他不是很顺利吗？”
　　怎么也绕不出口的话题骤然被拆破出来，她吓了一跳的模样，稳稳情绪，她笑着否认，“没有啊。”声音却哑了。
　　她连忙笑几声提高一下气氛，“原本我也有点担心他会忘不了你，但是他却对我说，叫我不要担心。他说他现在喜欢的人是我，他不是那么轻易变心的人。……他有跟你说过这种话吗？”
　　红咬着牙别过脸去，避开她可怕的目光。
　　沉默蔓延着。
　　“呐！……你和他接过吻吗？”
　　“你想说什么？”红冷冷看向她。
　　“你和他到过什么程度？和他上过床了吗？”
　　“你不要让我可怜你！！”红冷冷打断她的话。她却惘若未闻地提问，“他技术怎么样？舌吻也好，□□也好，他技术怎么样？”
　　“你够了！！”红拳头握紧，想打过去让她闭嘴，最终还是重重击在一旁的桌上。
　　“他对我说，他不是轻易会变心的人，让我不要担心。为什么我听起来，说话的对象是你才对？……我也想知道，和他接吻是什么滋味？想被他紧紧拥抱……为什么？为什么要逃避我？嘴上说的是一套，却完全不碰我。其实他才是傻瓜才对。”她掩面哭泣。
　　“你走！快给我滚！！”红大吼出来。
　　“反正我在你眼中就只是这样的蠢女人而已。”她哭泣无法收声，匆匆抓过皮包逃似的跑出去。
　　胸口憋闷无比。红哆嗦着呼出一口气，眼泪已掉了出来。她咬紧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冲至走廊转角，正好撞上他。
　　他眼中一丝慌乱。她却没有逼问索要解释。
　　“其实我不该尝试的。明明知道的，还是昏了头脑的一头栽进去。……是我赌输了！我输了的代价，是连红也失去了。”
　　曾经那么珍惜重视的朋友，共同度过的亲密无间的幸福时光，至此刻所有的美好的一切已然被自己亲手摧毁殆尽了。
　　所以才痛心不己，泪流不止。

　　－－－－－－－－－－－－

　　病房内，红痴痴地凝视着陷于无忧无虑世界中林晓平，沉睡的容颜恬静安详。
　　真羡慕！
　　她无意识地吐出这几个字。
　　“姐！……为什么只有我的感情，肮脏又污秽！……姐喜欢那个人的时候，明明是那么的漂亮，又干净又美丽。”

　　不管被谁指责，受到怎样的白眼蔑视，也能够骄傲地正视前方。“为什么会觉得丢脸？红，我喜欢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那个人，认真的和我约定未来。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非常的幸福。……虽然他离开了我，离开了这个世界。终有一天我们会在另外的世界重逢。到那天为止，我要努力成为配得上他的人。”

　　红低着头无声流着泪。

　　他默默站在门外。
　　“……肮脏？又污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