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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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里糊涂中，我们一起上了路。
后来才知道自己离开后发生的事，我偷溜的那日齐星染他们正巧遇到偷袭，等稍后解决完事情才发现我不见了。他当然没能看懂我留下的天书，不过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过没有料到我会遇到凌希辰，一路追来后竟突然断了一切消息，而那时候我正逍遥的和凌希辰从街头乞丐摇身一变成了大爷隐居在客栈中，凌希辰身份特别，纵使身如齐星染，短时间内也没有查到和他在一起的我。直到和凌希辰重新露了踪迹，才终在这里找到我。
齐星染对我果然还是有情谊的，他愿意耽误了自己的事情，一路花力气找我，证明还是多少有些在乎的，即使没有承认，但连日来奔波的辛苦让他那明亮如星的湛黑瞳仁里都微微露出丝疲倦的沉静。我不禁有些内疚，可终究是开心的。
这种兴奋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如果此刻没有坐在马车里两个男人的中间，应该可以更开心。我忍不住短嗟长叹，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局促的左右看看，虽然有两大帅哥同时拥护在身旁，虚荣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不过于此同时增长的还有浓重的危机感。齐星染总是一派优雅恬静，凌希辰还是老样子的轻佻，夹在这两个男人之间不自在的好象只有我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向来好相处的凌希辰忽然有点阴晴难定，而温柔的齐星染则敏锐起来，两个明明笑靥如花的男人却好象随时张开了浑身刺的刺猬。一句话没说，光是凌希辰的脸上若隐若现的嘲弄和齐星染别有深意的含蓄笑容都让我有点吃不消了。
真是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我终于从忍冬身上学到了什么叫沉默是金的道理。
……
连续几天都在下雨，我们一行人缓下行程，停留在一间听说已经里安明王朝帝都不远的客栈里，这里虽不算很大，当然也比不上我和凌希辰之前住过的那家客栈豪华，不过胜在清净，倒也还舒适。
这天，凌希辰独自坐在回廊的扶手上，竟没有像往常一样跑来烦我，有点觉得不可思议。这几天他总神神秘秘的独自外出，也不知到底办了什么事情，回来后就老是一副神游在外的模样。
我见到的时候，他就这样带着几分落寞的神色看着庭外的雨幕，眼神安静而飘渺，和着风雨沙沙的声响，那略显孤单的背影忽然格外让人觉得寂寞起来。
“凌希辰，你在看什么”？我故意走的很轻，可已他的修为应该早就察觉到的，不知他在想什么，直到我走到跟前也没有发现。
回过头来朝我一笑，眯着明亮的眸子，仿佛看过去有层水雾遮掩住了他许多情绪。“你来了啊！”我竟有些许从他眼里见到了忧郁的错觉。
也许因为坐得太靠边，他天青色的外袍被雨水飘湿了不少，连头脸上都有几分湿意，看着我的漂亮眼睛里都有层雾蒙蒙的阴影，看来已经在这里坐了不短的时间了。
皱着眉，有些不喜欢这样的凌希辰。“在发什么呆呢，把自己都弄湿了！”下意识拉着他往里坐了坐，又拿出手绢替他细细擦掉头发上的雨水。他愣了愣，眼神忽然柔和起来，一动不动任我摆布了半天才道。“绾绾，你陪我一起看雨怎么样？只要一会儿，就我们两个人一起看雨！”他的笑容少了轻佻的时候，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总让人从心底油然而生的怜惜。
本来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便没有拒绝他的意思，点点头坐在了他的旁边。今天的凌希辰很不一样，说不上来是哪里的问题，只知道他那双略显落寞的眼睛让我有点心痛。
凌希辰没说话，我也就安静的陪伴在旁边。雨下得不小，淅淅沥沥的不停，从高处望去也看不清远方的景色，空气里尽是湿意，却也有几分怡然的清凉。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只是静静的看雨也是件惬意的事情。
“……你到底多大了，绾绾”？凌希辰忽这么问。
我斜睇了身边的他一眼，没好气的随口回答。“十八！”不知道女人的年龄是秘密么！
他满眼惊奇的转头，一脸惊疑不定。“真的只有十八？”
一梗脖子，滴溜溜的瞪大了眼睛。“怎么样，我看起来不像是十八啊！”死硬到底，难不成他还能检查身份证。
“也不是……”也许是被我这强硬的态度吓到，他的表情有些松动，凌希辰果然不过是只纸老虎。缩了缩脖子，他有点小心的看我。“虽然脸是看不出来的啦……”我恶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后，他立刻乖巧改口，狗腿的拍着马屁笑到。“绾绾娇小又可爱，我从没有遇到过像你一样有趣的人。有时候古怪的想法让人吃惊，有时候精明干练得仿佛是有阅历过很多的人生，可有时候又傻乎乎的好像什么都不懂，天真得让人觉得有罪过……”
“你以为自己比我好多少啊？”切！听起来不像是在赞美我，但算了，他又怎么能理解本小姐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智慧。呵呵，原来他的用意不是在调查我的年龄，早知道就说只有十六了，反正虚报年龄也没罪，这里不是流行年纪小嘛！也让俺尝尝再青春一次的感觉。
也不知是信了没信，他笑了笑不再出声，只是拉起我的袖子，像只小狗似的用脸在上面磨磨蹭蹭耍赖，这个样子比较像平时的他。虽然有点嫌脏，当想起这外套也几天没换了，便宜不了他，如是倒也心理平衡了起来任他了。
一片平和中，只有雨声淅沥。
“……我要走了，绾绾！”
忽然从寂静中传来一句这样的话，我差点以为自己幻听。
低头看他，“你说什么？走了，要走到哪去？！”意外之余，还有几分不知所措。
他朝我笑笑，从衣袖中抬起依旧是笑得弯弯的漂亮桃花眼。“绾绾是不是舍不得我啊，这回终于是藏不住了吧。本来还想一直这样陪着你的，连游山玩水的计划都做好了，但是发生了一点事情，我必须要回去处理。”
他的模样虽是不正经，不过却不像在开玩笑。“怎么从没听你说起过，现在说走就走……”我咬着唇喃喃的兀自说着，一时没了想法。
“绾绾，总会有些事情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
“是……很严重的事情吗？”我问得有点迟疑，私心里希望他能不要离开。从和凌希辰相遇开始，虽然总是吵吵闹闹的不停，可不知觉中建立的感情早就把他当成了半个兄长，虽然他是有些胡闹，可真的办起事来却出奇的精明稳靠，自己甚至开始有些依赖他的存在。如今虽不能阻拦他去办正经事情，可心下却有些茫然起来。
“恩！是必须要我去处理的事情。”他轻轻回答。
“哦，是这样啊。”我应着，声音却低了下去。一时间，两人都好象没有话说。
……
我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想找个话题来打破这样低气压的场景，可还没轮到我想出办法，凌希辰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了我好大一跳。
“……绾绾，谢谢你陪我看雨，”他轻轻叹着，“有你真好，虽然你不是第一个陪我看雨的女人，但应该会是最后一个了吧！”他忽然这么说，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怔了怔，这突来的奇怪承诺让我不知所措，好半天才强笑着假意捶了捶他的肩膀嗔到。“才相信你的鬼话，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不知道用这样的表情骗了多少女人了吧，都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说出这样的话，要是人家当真了怎么办！”
“你就当成真的吧”！他这样捉住了我的手，深黑色的眼里闪动着逼人光芒，从不曾在凌希辰的眼中见到过这样热切而认真的目光。“绾绾，跟我走吧！只有我们两个，等我办完了事情，就像之前那样，我会一直都在你身边，陪你去所有想去的地方！”
我看着他的眼睛，可有一瞬间，在他说着让我跟他走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却闪出星染的模样，突然明白了什么自己一直在逃避的东西，不想在这个世界对任何人留下感情，不想对其他人有依恋的感觉，可偏偏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从无意中撞到那个男人的怀里开始，我就已经对他存下了某些希望，只是挣扎着不愿意面对，不愿意相信，最后反而是逃避让我了解了自己最真实的心情。如果一定要留下来，想海角天涯的人从来都只是齐星染而已，那个第一眼就注定了某些东西的男人！凌希辰对我来说可以是朋友，是亲人，但绝对不会是情侣。
不知如何回答他，只是僵硬的别过头躲闪过那异样热烈的目光，“那个……我，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你真的喜欢那个齐星染吗？”他的声音有点怪怪的。
像是被人揭穿了心事，脸上一烧，迟疑的喃喃。“我不知道……”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即使留在他的身边要经受很多未知的困苦和磨难也没有关系吗？”他的语速很快，像是迫切想知道答案，只是表情有些我意料外的凝重。
一怔，敛下了心神，一字一句。“我确实对齐星染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却清楚从再见到他的那刻开始，我不想这样离开他，如果有天必须分开，除非是他先不要我了。”若不是因为凌希辰，我从没像现在这样肯定过自己的感情，也许有些事情就叫命中注定吧。
沉默后，凌希辰垂下了眼睑，看不清楚他此刻的表情，却终究是我害那明亮的眼睛渐渐黯淡下了光彩。他苦笑着，然后慢慢放开了我的手，“虽然这些话并不是我像听的，不过你还真是坦白得狠心啊！”
微感内疚，不敢争辩，希望他能明白我的苦心。
“我现在放弃，可你一定要记住，我会等着的，在你决定从他身边走开后。”他仿佛知道，口气几分笃定的好像料定了会有那么一天的到来。不过他却并没有向我透露其他。
我哀婉的眼神企求的看他，这又何必！
定定的回望我的眼神，好像最终还是心软，失落的脸上面带恳求。“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过！可是……绾绾，答应我一件事情，从下次开始，不要在明明看着我的时候却想起别的男人，你在看我的时候，无论是眼睛还是心里都只能有我。”
松了口气，他终是不逼我了。可从凌希辰的嘴里说出这样霸道的话时，忽然觉得有点怪怪的，却不生气，只是感到抱歉，好象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好，我答应你！”
我的声音明明几不可闻，他笑了，却掩不住脸上失落的神情。“如果……早一点答应教你功夫就好了，我们也许会更开心，也许你就会改变主意也不一定。”那幽深眼眸的底处隐约有丝复杂的孤单。“……我还以为，有我在你身边就已经足够……”
我明白他的意思，也许开始就应该说清楚的，他对我的情感和我对他的喜欢是不一样的，突来的状况让我有些意料外的窘迫。“……对不起！”
他握着我的肩膀，浅浅莹亮的眼睛里有坚定的光，执著的要我的眼睛里寻找答案。“绾绾，如果你第一个遇到的人是我，会不会有另一种选择”？
肩头传来他掌心的热度，感觉却好象烫到了我的心脏。这个世界没有如果，过去就代表不能改变，假设没有任何意义。也许我点点头可以让他很开心，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凌希辰是我在这里遇到唯一的朋友，善意的谎言用处不过是继续伤害他，现在的果断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都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微微低下头。“虽然很抱歉，但是还是要告诉你，我想要留在星染的身边，从一开始就没有第二种选择，无论我先遇到的那个人是谁。”
凌希辰的身体一震，手却慢慢松开。“绾绾，有时候你的果断还真让人觉得冷静得接近残酷啊！”他嘴角浮现的笑容那么勉强，像是下一刻就会委屈哭出来的孩子，连那漂亮的眼睛都没有从前明亮，受到打击的脸上尽是失神。
不忍的别开了眼睛，因为害怕再看下去，罪恶感就会让自己在下一刻心软。因为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清楚自己的位置，才不希望他在陷得更深的前清醒，虽然这样拒绝也是一种伤害，可他会明白的，感情的事情真的无法勉强。
凌希辰容色淡淡的笑了，“……我知道了！”就那样定定的看我，清澈透明的眼睛里纠葛着一反常态的悲伤，那样的眼神让我心里泛起酸楚，涌起无比的罪恶感。
忽然有个东西就这样塞进了我的掌心，没有来得及反应，他就附在我的耳边小声嘱咐。“绾绾，如果将来改变主意，或是需要我帮助的时候，就拿着它来大良凌家找我吧。要小心不能弄丢了哦，我一定会等着你的！”愣神间他朝我笑了笑，微微眯起的眼睛有莹亮的光，就像第一见面时的样子，那样黑亮的眸子里是柔和的光，偏着头笑容熠熠。
凌希辰忽然单手撑着栏杆轻飘飘的已经从身边一跃而下，我紧张的站起身，却见他已经呆呆的立在庭院里向我望来，两人就这样对望无言，然后他再看了我一眼后这样萧索转身步进了雨幕。
低头，手中微微的块冰冷不正是自己曾千方百计想要从他身上骗到的红玉吗！可如今我却不能要了。不防他来先斩后奏这一招。我握紧了手中的红玉，咬了咬牙叫着他的名字，“……希辰，凌希辰！等等……”他却只留给我一个背影，干脆得连头也不回，潇洒挥了挥手就没入雨中，很快在我视线中消失了踪迹。
不能这样让他一个人走掉，我想追出去，却被从身后的人拉住了手腕。
“如果你已经下了决定，就让他去吧！”
吃惊的回头，却见眼神温柔而坚定的齐星染，不知他在这里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