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宿命之恋》小宝久久

45、林欢的轴

　　陆晨曦坐在办公室内，心里还是不踏实，陆遥毕竟是为自己挡的那下，虽不确定见到她，自己会不会继续失态，但她还是决定去二十楼转一转，解个心安。刚出电梯，就见到杨帆、姜明和一群医护人员护送着姜守仁的轮床准备进入电梯，陆晨曦一脸懵噔的抓住轮床，急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这是……\"
　　杨帆在心底暗骂真寸，走夜路遇见活阎王，唯恐事情生变，抢着解释道\"姜总已经考虑好了，决定把他父亲送到北京去进行手术，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陆晨曦卡巴卡巴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开口质疑道\"姜老生的病情已经到了非手术不可的地步，现在转院，还要去北京，是要放弃治疗吗？\"
　　杨帆虽有些心虚却还要装得义正言辞的反击道\"这是病人和家属一致同意的结果，你没有权力干预……\"
　　陆晨曦的火气被拱了上来，话就说得不管不顾，没顾及杨帆面子的狠呛道\"你们这是胡闹，姜总不懂医，院长你也不懂医吗？病人的病情你是知道的，我坚决不同意转院。\"
　　杨帆也急了，他最受不了的就是陆晨曦的专职跋扈，急声厉色的训斥道\"陆晨曦，你怎么说话呢？你有什么权力阻止病人转院，你只是个医生……\"
　　姜明见俩人马上就要掐在一起，他也确实不想让父亲转院，也在情和理间剧烈的挣扎，于是刚巧就顺水推舟，做起了和事佬，两下安抚道\"好了好了好了好了，你们先把我父亲推回去，咱们去办公室谈吧。\"
　　杨帆办公室内，陆晨曦拿着杨帆的手机，不停的滑看，照片的内容是刚刚的冲突现场，陆晨曦还是有些犯蒙的疑问道\"这能说明什么，这跟姜总的父亲又有什么关系。\"
　　杨帆直叹陆晨曦的思想觉悟太低，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还没看明白，这张，看看你当时的行为和眼神，我说我们的医生没有精神方面的问题，这只是普通的医患纠纷谁信呢？还有这张，他们一定会说成先锋公司的实习生，仁合医院院长的儿子在仁合医院动手打人……因为你HIV疑似携带者特殊情况，马上要为先锋公司老总的父亲手术，让林欢的律师拍到这些照片来威胁……这些照片如果发出去，会形成仁合医院照顾权贵，忽略其它病人的言论，院里为了维护声誉，避免误会，当然了，更是为了保护你，必须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我跟姜总都商量了，决定把老先生送到北京去做手术。\"
　　陆晨曦感叹成人的世界太复杂，她还是想不通，照片已经拍了，平息事态和不做手术有什么关联，略有些烦躁的回叙道\"我不管你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姜总，我只郑重的向你说明，我确实会在受到某些意外的刺激时，情绪略有失常，但我不觉得手术室内中，有什么可以刺激到我，一个医生该有的职业操守我还是有的，哪怕我突发脑溢血，我也只能倒在手术台下。另外，请你慎重的考虑，我和杨院长都是学医的，如果你父亲现在离开仁合，进行长途转移，势必会耽误治疗，中途会产生危险，甚至是死亡……\"
　　杨帆急赤白脸的怒吼道\"陆晨曦，你这是威胁吧？\"
　　陆晨曦只是无奈的轻翻了一眼\"院长，你不用这么吓唬我，你让我把话说完行吗……姜总，我希望你放下先锋公司老总的身份，单纯的从一个患者家属的角度去考虑，您的父亲已经动不了了，说两句话都喘，又有严重的应激性心肌病，不说其它，就说飞机起降对他的影响都是至命的，为了你父亲的生命，请您慎重决定。我的话说完了，转不转院是您的权力，我不再干涉，院长，我没违规吧。\"
　　陆晨曦潇洒利落转身就走，姜明只能无奈的表示，老杨，对不起……杨帆点头，能理解却也无奈，算了，都搞砸了，正在长叹英雄末路时，陆晨曦又风风火火的冲了回来，只让杨帆接电话，她要林皓的病例资料，杨帆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惊疑道\"你又要干吗？\"
　　陆晨曦无谓的轻笑\"杨院长，已经这样了，还能坏到哪里去，我去见林欢，这叫硬汉下猛药，你敢不敢赌一把，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庄恕，也为了仁合。\"
　　林欢家楼下，陆晨曦坐在车内，左右思虑，还是决定把电话打给庄恕，向他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庄恕很是担忧\"陆遥的情况不好，我走不开，我打算在她的血压稳定后，为她进行紧急肿瘤切除术。这件事情有这么急吗？你能不能等我腾出手来再处理，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准备姜守仁的手术，林欢她……多少有些偏执，我怕她会刺激到你。\"
　　哈哈哈哈……陆晨曦轻笑着玩闹\"担心我啊，还是怕我和你妹妹视同水火，你左右为难，不知道帮谁好……\"
　　庄恕也笑，不满的回问道，你现在还有心情开我玩笑……
　　陆晨曦清了清噪子，嗯嗯了两声，佯装正经的分析道\"你是了解我的，我心里装着事，就更休息不好。而且我比你适合，你只会狠狠的被虐，林欢她多少都该对我怀歉意，应该会静下心来听我说两句，今天……我抗下了那么大的刺激，仍旧决定向着光明迈进一步，怎么可能在阴沟里翻船，我约了刘思航，如果仍旧林欢坚持打官司，介绍个走正途的律师给她也不错，你放心吧……\"
　　庄恕亦无可奈何，只得认同道\"那好……你自己注意分寸，万事别强出头，保护好自己。\"
　　陆晨曦连连保证，带着刘思航敲响了林欢的家门，林欢很意外她的到来，很清高的质问道\"陆大夫，来别人家前，不打招呼，这样很不礼貌。\"
　　陆晨曦嘟嘟嘴，无所谓的耸耸肩\"你偷拍窃取别人的隐私，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是很不道德……\"
　　林欢的母亲闻声赶过来，拉开林欢，将陆晨曦请了进去，让陆晨曦意外的是电视台的唐潇和先锋的医药代表唐礼也在，大家互扫一眼，谁都没有要和谁打招呼的意思，还真是冤家路窄。
　　林欢落座后，仍是很高傲很不屑的解释\"照片是律师拍的，我也不赞同……\"
　　\"所以你不会同意律师拿照片逼迫杨帆退步……\"陆晨曦又快又急的截断了林欢的话反问道，见林欢的那副表情她也知道不可能，她不过是想摘清自己，让自己的道德显得没有瑕疵罢了，陆晨曦轻笑\"如果我没记错，这位唐小姐前两天还制造播出事故，意图报复，她也曾用HIV疑似感染者的身份威胁要爆光我，让我身败名裂……\"
　　唐潇狠白了一眼，憋憋嘴没有讲话，林欢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直有将陆晨曦轰出去的冲动，还好林母在旁不停的安抚她，陆晨曦的气出得差不多了，就收敛了火气，自己毕竟是来谈事情的，搞得太僵还谈个屁，于是笑着解释道\"林欢，我今天来，不是要辩个是非对错，也不是要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去谴责谁，你父亲的事总得有个结果，我希望你可以心平气和的听我把话讲完，我们双方好好聊一聊。\"
　　陆晨曦真诚的望着林欢，林欢深吸口气，无奈的点头，陆晨曦见对方愿意谈谈，就清了清噪音，继续道\"好的……我现在就把林皓先生入院以来，所接受的所有治疗过程，再向你们详述一遍，如果你们哪里听不懂或有疑问，可以随时打断我，我来做出解释。林皓先生，当时受的是胸腹联合伤……\"陆晨曦条理清晰，内容详尽的把林皓的治疗过程解释了一遍，最后叙述道\"你父亲去世后，庄恕保留了他的穿刺取样组织液样本，报送北京疾控中心微生物组，不久前他们推测出你父亲感染的可能是非典型性分支杆菌发展变异而来的菌株，并已经在实验动物上进行种植，这是他们发来的菌培养结果……\"
　　林欢根本不想看那些文件，只是固执的坚持道\"如果你们真的这么尽心，怎么可能把我父亲和一个HIV病人放在一个病房。\"
　　陆晨曦执起水杯想润润喉，看了一眼还是放下了，玩笑道\"我还是不要碰你们家的东西，免得你们心里膈应……\"林欢微愣，露出今天第一次歉意的表情，有些尴尬的开口道\"陆大夫，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晨曦轻笑，没有在纠结这个问题，只是耐心的继续解释道\"林欢，医院是治病的地方，医院里的很多的病都是会传染的，就像是气性坏疽，庄恕跟杨帆要求关闭绿色通道。等在通道口急需紧急救治的人一定很怨恨他，都在不停的哀求，不停的咒骂。但气性坏疽是地震类灾害中最凶险、最严重、发展最快的并发症，可能丧失肢体或危及生命，如果患者在接受了清创，大量广谱类抗生素的治疗，截除肢体等一系列的救治后，仍然未愈，他将不可避免的全身中毒症状加重，多器官功能衰竭，进而走向死亡，死亡率高达20%～50%，而且这种感染有4天的潜伏期，他的感染途径是开放性伤口间的交叉感染。骊峰泥石流爆发，伤员源源不断的送入仁合，导致各科室人满为患，已经达到了最大接待患者的极限，病床间根本没有安全距离，跟大通铺差不多，如果气性坏疽在仁合院内大爆发，其后果不亚于一场瘟疫……好在我们的医护人员日夜奋战，严防死守，阻止了悲剧的发生。但我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气性坏疽最后仍旧爆发，那些曾被阻止进入仁合的患者，会不会后悔，他们为什么要进入这人间地狱，庄恕的阻止就是在用专业知识帮助患者规避风险，所以，尽最大可能保证患者的就医安全是我们的职责。还有，我们能不能为了不让气性坏疽在仁合爆发，而把那些已经感染的病人赶出医院……答案是我们不能，因为我们是医生，救死扶伤是我们的责任，把具有强感染性疾病的病人坑埋火烧，这种不人道的做法只会发生在封建社会，皇权至上的故事里……同样，把HIV病人放在普通病房是因为大环境就摆在那，不是因为我们不负责任，你当然希望能把他转走，传不传染是一回事，看着都犯膈应，这是人之常情。可我们又能把他转到哪去呢，扔在大街上让他自生自灭，这也未免太不人道了吧。我们对你父亲尽心和对那个HIV患者尽心，我们从业到今天，犯过错，有过遗憾，有过能力不及，但我们从来没有违背过，对患者尽心尽力这个承诺。或者这样来讲，在对你父亲的救治过程中，除了没有按照你的期望，将HIV病人转走，庄恕还有没有，能让你们挑剔出不尽心的地方，如果没有，我们是为病人服务的没错，但我们不能为了病人的胡思乱想服务，医院有医院的规则，医生有自己的专业判断，而对于你父亲，我们很抱歉，也很遗憾，但我们真的尽力了。\"
　　林欢的泪成串的滴落，可她仍然狠咬着牙，倔强的争辩道\"我父亲就诊的是全市最好的医院，你和庄大夫又是全市最好的专家，你们还跟我说我父亲接受的是最完善最没有错误的治疗，那他为什么会感染耐药菌株，又是众多感染者中唯一一个死亡的，你让我怎么接受这个现实，陆大夫，我现在就问你一句，如果死的是你的父亲母亲，你能接受吗？\"
　　林欢只挑衅的望着陆晨曦，林母拽着她的衣角让她不可以这样讲话，可惜林欢不为所动，只狠盯着陆晨曦，陆晨曦在听到那句质问时豁然起身，脑袋里嗡的一声，眸子里燃起了火一样的愤怒，在她即将情绪失控时，庄恕的电话打了进来，帮她拉回神思。陆晨曦按下接听键，却仍旧狠瞪着林欢，只是沉默的听着，沉默的挂断电话，又沉默的被被刘思航拉着坐了回去。
　　刘思航示意陆晨曦稍安勿躁，又对着林欢母女摆出职业性的笑容，拿出ipda打开自己的专业介绍递给林欢，礼貌的介绍道\"伯母、林小姐你们好，我是嘉辉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我叫刘思航，今天我主要是做为陆大夫的朋友，来给两位提供一些专业的法律见意。其实林小姐的认识是有偏差的，最好的医院也不能保证病人不死，名医都是踏着鲜血修炼而成，具有血染的风采，林小姐没听过吗？医院里每天都会有人询问，为什么疾病选择了我，我想不只是陆大夫，任何一个医生都无法回答。不幸发生时，你可以选择坦然接受，然后微笑着、有意义的过好每一天，也可以选择自艾自怨，在折磨和纠结中渡过悲惨的余生。像林小姐这样的高知人士，应该知道怎样的选择才是你父亲希望看到的，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们对逝者最大的尊重就是希望他得到安息，而林先生最大的心愿应该是林小姐在照顾好伯母的前提下，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
　　刘思航略作停顿，给大家以缓冲反思的时间，然后继续理论道\"好，林小姐，我们换个角度，不要想着这件事情我能不能接受，我们理智的从法律的角度讲一讲，这个官司能不能打，要怎么打。第一，从这些病例、病案、化验、记录来看，治疗过程严谨专业，找不出任何错处，质疑庄恕医生处置有错，没有任何意义。第二，医院在救灾期间发生感染，完全是因为接诊量太大，消毒不完备造成的，感染者的比例在救灾期间，也属正常规范，耐药菌株的菌培养需要时间，林皓先生由于自身体质较差，又长期使用各种广谱类抗生素，等不到可以调整出控制感染的联合用药，就发生多器管功能衰竭，这完全是正常的医疗现象。而林小姐紧咬的HIV病患致使林皓先生感染，缺少科学依据，就像陆大夫说的，法律也不可能支持原告人胡思乱思毫无依据的攀咬。第三，仁合医院的耐药菌株感染都来自于下尿路感染，也就是说，如果你想打这场官司，除非你能证明医院的导尿管存在质量问题，否则一切免谈。\"
　　其它人还未发话，先锋公司的小唐就先炸了，蹦起来指着刘思航的鼻子斥责道\"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们公司的器材怎么可能有质量问题……\"
　　刘思航只笑着戏谑道\"我只是在分析案情，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倒显得有几分心虚……坐下……\"小唐还是很不满的坐了回去，陆晨曦的情绪已经平复，听了刘思航的见意，平静无波的回道\"林皓先生去世后，庄恕曾经要求追述那一批次导尿管的来源，仁合已经封存，并组织专家组化检质询，没有任何的质量问题，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走正常的程序要求重新化检，或是由你们信任的第三方结构进行化验。\"
　　刘思航点头对着林欢说道\"林小姐听懂了吗？正规途径只有这一条是可行的，如果你不相信这位朋友和陆大夫的话，可以找律师走正常的程序要求质检导尿管，当然，如果你能够信任我，我也可以帮你做这件事。\"
　　刘思航搓搓手，观察林欢的反应，见她认真在听，认真的在思索，于是继续说道\"正规途径说完了，我们在说一下，你的那个不入流的律师耍的那个阴招能否起效，质疑陆大夫精神状态不稳定，攀附权贵，违规手术，这对你父亲的案件一点帮助都没有，除非你的真实目的是要毁掉这个人，但也不一定能成功，如果陆大夫反过来告你们诬陷诽谤，污辱她的职业声誉，确是百分之百的胜诉。陆大夫因为疑似HIV感染者的身份，被停掉半年的手术，用以避免公众猜想，但医院也有完整的病案病例记录，这是一台非陆大夫不可的手术，为了那万分之一的机率而放弃一条人命，舆论导向不一定会按照你们的意愿行走，除此之外，在此期间，陆大夫还做过四起手术，三次主刀，这些患者都是普通人，林小姐，唐小姐，你们明白我在说什么吗？陆大夫，你说你不明白杨帆为什么会要求姜守仁转院，因为杨帆根本不在意其它的舆论，他只要这件事情不跟先锋公司扯上关系就好，他只是害怕有关部门调查他跟先锋公司是否存在权钱背后的交易，所以林小姐的律师其实就是在和杨帆做心里博弈，他也不敢真的将那些照片发布出去，这是有可能被吊销行业执照的，所以你们的这些阴招要钱可以，我想杨帆或是先锋药业的老总都会很愿意支付。但登报道歉绝不可能，也不是杨帆一个人能做的决策，道歉就代表这是一起医疗事故而非意外，救灾期间出现医疗事故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林小姐所无法想像的。所以，我请林小姐慎重考虑，我友情的提醒林小姐一点，你那个律师应该接受不了空忙一场的结果，他会逼着你要钱，如果林小姐被麻烦找上门，看在陆晨曦的面子，我乐于帮你摆平这件事。\"
　　林欢沉默良久，终是冷冷的笑道\"你是帮仁合来恐吓我的吧，我父亲的手术那么成功，他怎么可能会死，一定是庄大夫处置有错，我知道……像我们这种平头百姓想告倒仁合，无异于以卵击石，但是……不管多难，要耗费多少时间，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会替我父亲讨回公道，让仁合道歉。\"
　　刘思航礼貌一笑，对着陆晨曦抱怨道\"我跟你说的多清楚，那个倒霉的熊律师他没胆爆光这件事，你偏要跑这趟儿，一番好心被当成别有用心，就应了那句，但尽人事，各凭天命吧，你瞎操什么心，人家也不会领情，陈绍聪在楼下等你，说是你们家医生不放心，让他护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