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宿命之恋》小宝久久

43、失态的贵妇

　　程露的精神状态很好，这让陆晨曦很欣慰，夜路走多了就会遇见鬼，太嘚瑟也容易被当头棒喝，当她和庄恕去二十楼查望姜守仁时，因意外的遇见了陆遥，结束了她一天的好运气。
　　陆晨曦本想绕开走，陆遥见是他们，居然大方上前，向着陆晨曦伸手，热络的寒暄道\"陆大夫吧，Owen总聊起你，今天有幸遇见，你好，我是陆遥，请多指教。\"
　　陆晨曦的神色有些冷，瞟了眼庄恕，又瞧了眼陆遥，不太情愿的伸手，只与陆遥指尖轻碰。陆遥倒是不太介意她的冷淡，仍旧笑语盈盈，轻声漫语道\"Owen遇见陆大夫的化学反应真大，身上多了些烟火气，也有了温暖的气韵，少了些淡漠和距离，我都要认不出了，真好，你们这么般配又这么幸福圆满，好事将近，到时候我可要讨一杯喜酒喝。\"
　　陆晨曦的回答干脆利落，半点情面都不留给对方，眼色中染了些恨色，冷冰冰的回呛道\"再幸福圆满也怕别有用心，我若是结婚，一定不办喜宴，因为不想请的人太多，想凑热闹人的也太多，索性就图谋个清静到底，陆小姐，我们不熟。\"
　　陆遥被尬在那，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庄恕连声道歉，轻唤了两声晨曦，都没能唤回陆晨曦的神魂，他不得不狠摇了下陆晨曦的手臂，再次唤了声晨曦……
　　陆晨曦回神后眼底的恨意瞬间溃散，有些不敢置信于自己的失态，目光在陆遥和庄恕间兜兜转转，庄恕连问了两遍你没事吧，都没能得到回答，陆晨曦只甩了句，你们聊，我还有事，就落荒而逃，直冲入姜守仁病房的卫生间，开了冷水，将整张脸埋了进去。
　　陆遥笑得有些落寞，眼底有些困惑和迷茫，让庄恕不用管她，快去追吧。庄恕起步要走，还是忍不住疑惑的询问陆遥\"她平常不这样，你们认识……有过节……\"陆遥笑得更加尴尬，只连连否认，称完全没有认识的契机，她大概只是误会了我们的关系，你好好跟她解释。庄恕点头没在纠结于此，他直觉陆遥在撒谎，这俩人存在非比寻常的关联。他一直认为，陆晨曦是因为姜守仁的病情，情绪焦虑，压力过大，才会越来越糟糕。那么现在或许可以认定其实是在陆遥出现之后才越来越糟糕，这样也可以解释陆遥从未在二十楼遇见过陆晨曦，陆晨曦是食管癌方面最出色的专家，却从未主动询问过陆遥的病情，庄恕想不到陆遥会是症结所在，是因为他想不出她们会有什么交集，虽然满脑子疑惑，但他没有继续深究，只向陆遥点头就快步去了姜守仁的病房。姜守仁的手术排期在明天下午三点，他得稳住陆晨曦全神的投入手术，其它的只能留在之后筹谋。
　　楚珺轻敲着卫生间的门，关心的询问\"陆老师，你没事吧。\"陆晨曦出来，满脸湿哒哒的，楚珺连忙递给她一块纸巾，陆晨曦只笑着推说有些热，凉快凉快，楚珺虽觉得这个说法不靠谱，却没敢言语，只用略有些担心的目光偷扫陆晨曦，庄恕进来瞧见这样的情境亦没有讲话，只帮着姜守仁做常规检查，然后详细的交待术前细节。
　　姜守仁的事情处置完毕，刚巧张默涵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请庄恕帮忙查看一个病人，庄恕邀陆晨曦同往，陆晨曦却坚持要去瞧郑安安的宝宝，然后快步的逃离。庄恕无奈，只得示意楚珺和赶来的杨子轩偷偷的跟着。
　　陆晨曦在新生儿监护室的电梯间内，走了她今天的第二档霉运，倒霉催的遇见了郑安安的婆婆，那个在她八岁时，就大骂她是小娼妇的老女人，而这个老女人居然再一次的，把她当成了泄愤对象，指责她挑拨儿子媳妇出走香港，活脱的泼妇嘴上挂便盆，臭气直冲九宵云天，陆晨曦绕不开贵妇漫无休止的纠缠，只感叹上辈子一定杀过她全家，这辈子才会有这样的偿还。刚巧楚珺和杨子轩赶来，见此情景连忙出手解围，陆晨曦按下电梯想要快速撤离，那老女人却直踩了她的电门，狠狠的咒她妈妈教养了个灾星女儿，才会报应的自己出门被车撞死。陆晨曦在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火，拔开楚珺，指着贵妇的鼻子骂道\"你有病吧，你儿子媳妇决定去香港发展，关我屁事。他们是受不了你的折腾，受不了你贪心不足，觊觎人家的家产，我真搞不懂，自食其力，自我拼博有什么不好，不比他夹缝求存，把自己搞成垃圾一样的纨绔子弟强多了，你该好好反醒自己，再敢咒我妈半句，撕了你的嘴。\"
　　陆晨曦转身想从楼梯撤走，那贵妇的司机却从背后狠推她一把，害她一个不稳当摔倒在地，磕碰到腰疼得起不来身，杨子轩气不过直接跟司机扭扯起来，大骂他动手打女人，太不爷们……楚珺也拦住要冲过去的贵妇，意图保护陆晨曦。刚巧电梯停了，陆遥和配药护士见此情景出来帮忙，产科也跑过来两个小护士询问情况，周围更是聚拢了一批患者家属，都看热闹似的指指点点。陆遥伸手想扶陆晨曦起来，却被陆晨曦冰冷的目光，冰冷的语气钉在原地，只能略显尴尬的望着她，大家一时都被她二人的举动吸引了目光，那贵妇趁机从配药车上拿起注射器直奔陆晨曦，陆晨曦只做了个躲闪的动作，却不知道为什么就直勾勾的停在那里，预备接这一下。陆遥离得最近，反应也最快，伸手一挡，注射器结结实实的扎到她胳膊上，贵妇还想拔下注射器继续行凶，被一拥而上的护士控制。
　　庄恕和张默涵赶上来时，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庄恕拿眼睛瞄了瞄陆晨曦，却没立时靠近她，而是拉着通风报信的楚珺了解情况，而后拨开拉扯贵妇的护士，威慑十足的盯着贵妇，咬字格外的清晰\"李基业先生是不要脸面的吗？豪门贵妇，医院撒泼，打的还是救回她孙子性命的医生，足够有话题性，李夫人大可继续，没人拦着你……\"说到此处，脸色阴沉的扫了眼还在纠缠的杨子轩，冷冰冰的命令道\"子轩，把人放开，我们看着她们继续……\"司机挣开束缚，立时跑过来扶住贵妇，贵妇只恶狠狠的瞪着庄恕不在言语，亦没有动作。庄恕黑漆的目光中隐藏着滔天的怒火，见人控制住了，缓了缓心神，吩咐楚珺通知杨帆，通知院办处理善后，然后让护士把围观的人都散了。经过陆遥身边，见她胳膊上有血渍，拿起地上的针筒，询问配药护士，这里面有什么？那小护士知道闯了祸，颤颤巍巍的回道\"利血平，庄大夫……我……\"小护士也异常的委屈，哭丧着脸在心底暗叹倒霉，电梯停了，遇见这种情况不出来帮忙，同事们一定会排挤她冷漠，现在又出了这事，饭碗怕是保不住了……庄恕嘱托张默涵\"带陆遥回病房，监测生命体征，你务必亲自守着，有事通知我，我一会过去……\"张默涵点头带走了陆遥。
　　陆晨曦早以将自己蜷缩在墙角，脸上的冷汗沁透了发丝，粘答答的贴在脸旁，身体不住的痉挛颤抖，眼神戒备提防。庄恕蹲在她面前，满眼都是心疼，低低一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柔，态度和缓温雅，向着陆晨曦伸出双手……陆晨曦只哭着躲开，不肯靠向庄恕，口中喃喃低语\"都是我胡闹，胡乱猜疑，害陆遥受伤，你要跟她走了，就不会再原谅我了，我哪都不去，就待在这等你回家……\"
　　庄恕控制着情绪尽量不让眼泪落下，他四处扫看了两眼，见很多人仍在探头探脑的查望，就调整了体态将陆晨曦罩在他的背影下，不禁低声吩咐楚珺准备一剂镇定，有备无患。他不想让陆晨曦在这种是非之地表现出更多的失态，人言可畏，一个医者的情绪不稳，行医资格被质疑是在所难免。所以，当他踏入这里，尽管心焦陆晨曦，他也忍着先平息事态。现在……他想尽可能的误导大众，陆晨曦缩在这里，只是身体动不了，于是他继续温和轻松的同她聊天\"这么喜欢我啊，我不会跟别人走，把手给我，我们回家，你试着动一动腿脚，看有没有受伤。\"陆晨曦眨巴眨巴眼睛，神情明显放松了不少，却仍不肯伸手，只转着眼珠思考庄恕有没有骗她。
　　庄恕低笑，陆晨曦的样子虽然吓人，却还能沟通，还不算糟糕，于是继续同她低语，继续哄骗诱拐她，想尽快无波无澜的带她离开，陆晨曦反复确认庄恕对柔弱善良的小白兔无感后，才肯让庄恕扶她起身，剧烈的疼痛还是让她狠咧了下嘴，庄恕掀开衣服见她腰间红肿一片，漆黑的眸子里染了三分火气，咬牙恨恨的刚想带陆晨曦离开，杨帆带着院办王主任，李鸣和郑安安赶过来，李鸣瞧着母亲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厌烦，贵妇见儿子不维护她，怨恨的拦住了陆晨曦的去路，率先开炮道\"贱人，矫情，只是轻轻一推，就缩在那里装模作样，果然是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庄恕紧扣着陆晨曦的手，将她护在怀内，用眼神安抚她不要害怕，一切有我……
　　李鸣只说，妈，别闹了，回家吧，你这样爸会生气的。贵妇立马握紧李鸣的手，哀求道\"那你答应我不去香港，这小贱人没安好心，她就是要挑拨咱们母子分离，就是想看妈妈痛苦，鸣鸣，妈妈不能让她得逞，妈妈今天就扒了她的画皮，让你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李鸣无奈的安抚道\"妈，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聊，你这么多年苦心维持的端庄仪态都不要了吗？你让陆大夫先走，这事跟她没关系。\"
　　贵妇的情绪再次激动，还想扯巴陆晨曦，被庄恕拦开后，心有不甘的大吵大嚷\"怎么会跟她没关系，都是因为她啊，鸣鸣，你为什么不向着妈妈，为什么不心疼妈妈，她是个外人，妈妈才最爱你。\"
　　李鸣疲惫的扯开妈妈，既然她不要脸面，他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索性就都摊开来讲清楚，郑安安拉了一下李鸣，李鸣摇摇头，示意她别插手，郑安安无奈的帮忙扶住婆婆，希望她不再有过激的行为，李鸣很平静的叙说\"妈，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讲道理，你若不听，我就待在香港一辈子都不回来，永远不在见你。你若再敢一哭二闹三上吊用命来威胁，那我们母子索性就一起去死，或是我死，在孝顺和自由之间，我选择玉石俱焚。你是不是真舍得荣华成灰，我不清楚，但这样腐烂颓废的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在过。我的儿子要那么努力，那么艰辛才能活下来，我不想他长大后，鄙视他爸爸原来就是个烂人。我去香港已成定局，这是我和安安还有爸共同商量的结果，生物环保是我的兴趣，大哥已经帮我铺好路子，爸更愿意投五千万的启动资金让我去尝试。做自己真正喜欢的事，大家都真心的支持，只有你认为这是别人排挤而使用的计策，用五千万一个机会来排挤，我也愿意嗑头感谢。妈，我再重申一遍，我和末末决不会卷入李家争财争权的漩涡，你再筹谋也是枉然，我不会再走你要我走的路，这就是我的答案，你听懂了吗？\"
　　贵妇颓然坐地，精神萎靡，戚戚然的哭诉\"鸣鸣……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妈妈，你怎么能舍下妈妈去香港，都是那个女人，一定是那个女人挑拨的……\"
　　李鸣转眼望了望被庄恕护得紧紧的陆晨曦，只得蹲身在母亲面前\"妈，这些年来，但凡你有点不痛快，就关起门来狠骂陆晨曦，为了不刺激你，也没想过你会有机会继续伤害人家，我都懦弱自私的听之任之……今天，你听清楚，我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美丽高贵的妈妈，有儒雅绅士的爸爸，还有个瓷娃娃般可爱的妹妹。突然一天，那个男人决心离开这个家，家里开始硝烟弥漫，我和末末只能相拥着蜷缩在角落，看着家里锅碗瓢盆到处乱飞，害怕的心惊胆战。再后来……家里冰冷冷的没有气息，他不回来，你就满世界去找，对着我和末末，只有打骂，再不有关心，我们连口冷汤冷饭都吃不上，末末她人小身子弱，很快就熬不住高烧不退，你回来只看一眼，就冷冰冰的让我自己去找他，仍然把我们扔在家里，我当时有多害怕多绝望，你知道吗？我翻出所有的压岁钱去给末末买药，经过人工湖时，也不知道为什么，脑袋中想的是如果我死了，就可以帮你找回那个负心汉，末末也可以继续过有人心疼的日子。鬼使神差，我真的跳了下去，碰巧陆晨曦在那玩耍，她伸手抓了我一把，但气力不够，人直接被拖了下去，还好有两个爷爷在湖边下棋，把我们救了上来。陆晨曦跟我回家只是怕我继续跳湖，当她看到末末烧的迷糊，敲了好多邻居的门去求救，最后一个阿姨带着我们去了诊所，给末末开了药，打了退烧针。陆晨曦只嘟囔说，你的邻居都好奇怪，那天我才开始有意识，原来我们家的人缘那么差，家里打破了天，也没人愿意自触霉头的过来劝一劝。陆晨曦跳级跟我同班只不过是我的玩笑，只不过是她和末末玩的女超人拯救公主的游戏，她单纯犯二到带着整个弄堂里的孩子趴鸡窝孵小鸡，她能知道早恋是什么。可那段时间，我和末末却是得到了她的照顾，末末又饿又病着，我想煮些粥给她喝，差点把房子烧了。陆晨曦带我回了弄堂，从邻居家给我们讨要了粥，馒头，末末想吃的鸡蛋羹，还有半条鱼。你不管我们的那些日子，我们的吃喝都是这么解决的。你不是奇怪末末为什么喜欢把菜放凉了，隔水热一遍再吃，这就是答案。我成绩降得厉害跟陆晨曦没关系，是你自欺欺人的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我早恋，成绩下降，那个男人才要跟你离婚……他把那个第三者保护的太好，你连个名字都搞不清楚，陆晨曦就倒霉的承担了你所有的恨，被你那样的羞辱，可是我呢，因为害怕再次失去妈妈的关心，窝缩着让别人代我受难，我羞愧至见到曾经对我施以援手，现在又救了我儿子性命的女孩，我都不敢站在她面前说声谢谢。妈，这件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我们为什么就是不能走出阴影，重新生活，那个男人他凭什么能毁了我们的一生，末末十二岁，就被你逼着参加各种社交活动，要为她嫁入豪门铺路，她为什么那么反叛，那么恨你，从大学起就不在踏入家门，你害她差点被□□，那时她才十四岁。我呢，为了保护末末，为了逃避你那些肮脏的欲望，整天和那些浪荡公子哥们厮混在一起，心里恶心的要死，却要和他们称兄道弟，做奸犯科。那些恶名其实没错，不是别人设计扣在我头上的，除了玩弄女人和吸毒，其它的都是事实。不玩弄女人是因为在我最无助时，有个女孩向我伸过援手，是因为我不想活成他一样的烂人，不吸毒是因为我知道粘了那个，我就在也回不了头。这个地方我待不下去了，去香港是我唯一的生路，你放手，我的后半生靠自己奋斗，也许一样能够出人头地，你硬拉着，我唯有辜负安安，请她原谅，帮我把儿子培养成有用的人，但我会彻底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妈……人不会总那么走运，这回没有小女孩可以拉我一把，我的命就放在你手里，全看你的抉择。\"
　　李鸣说完这番话，拉起泪流满面的郑安安，行至庄恕、陆晨曦面前，九十度深鞠一躬，只说了句对不起谢谢，就大踏步从楼梯撤离，杨帆挑挑眉头，示意护士扶起哭倒在地，不成人形的贵妇回了院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