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风云之宿命之恋》小宝久久

15、秘密

　　但庄恕没有想到，他今儿办砸的不只一件事，还有另一件更大的。
　　陆晨曦的睡眠根本没有质量可言，一个星期七天，几乎五天都在噩梦中哭泣，起初的几天点上熏香还有点作用，渐渐的就失去了效用。只能靠着庄恕的安抚才能安然入睡。
　　为了陪伴陆晨曦，很多时候他都是坐在陆晨曦卧室的地板上，握着她的手窝在床边眯着打盹，为此，庄恕也被搞的疲惫不堪，有时，实在敖不住了，就在她床的空侧躺一会，但他不敢睡得太熟，他怕陆晨曦发现后会跟他绝交。
　　陆晨曦也满奇怪的，每次庄恕躺在空侧时，她都会翻个身用双手攀住庄恕的胳膊，偶尔还会把小脸贴上去，像只可爱的小猫咪像主人撒娇。
　　庄恕大概是清心寡欲了太久，心爱的女人躺在身侧，也可以不起波澜。也可能是压抑的太久，对于所有事物都能保有最低期盼，不敢奢望太多，所以只看着陆晨曦睡在身边，他就觉得很安心，很舒服，很满足。有时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又或是真的有受虐倾向，才可以这么安然的享受着所有男人的煎熬，后来他想，大概就有这么一类人，只适合谈柏拉图式的爱恋，而他刚好就是。只是偶尔陆晨曦像只小猫一样，用小脸在他胳膊磨蹭，一圈一圈的，庄恕的心会微痒涟漪，额头沁汗，闭目，在心里默念段清心咒按下波澜。
　　日子久了，他发现陆晨曦虽然睡不安稳，但是生物钟却是相当规律，每天起床的时间都在早六点半左右，没有起夜的习惯，哪怕是睡梦中再惊恐，她也在努力的，认真的睡着。或许说，即便是夜里醒了，她也似梦游一样，闭着眼睛，渴了就去喝口水，饿了就去吃口东西，偶尔还跟庄恕说上两句，然后就自动自觉的回到床上，双手挽紧庄恕的胳膊，继续睡，第二天，关于前夜的这一幕，她根本就是断片的。
　　庄恕第一次遇见这种状况时，心脏都快跳出来，这也让他不得不再次感叹，陆晨曦这种生物，非男非女非人类，绝对是第三种生物，构造异于常人。他也曾噩梦惊扰，但是惊醒后便是一夜无眠。
　　所以啊，革命家血的教训教育我们，要时刻警惕，警钟长鸣，不给敌人可乘之机，要充分发挥十六字方针，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很显然，庄恕懈怠，陆晨曦也不是运转精密的机器，永远不出差子。
　　这一晚归来，陆晨曦照常的闹腾，因为第二天有一台肺移值，庄恕怕养不好精神手术出差子，就决定睡在床上。或许是喝了点酒，或许是连日里太过疲劳，他睡得格外香沉。
　　庄恕夜间忘了开空调，陆晨曦可能是肉吃得太多，消化不好有些胃疼，一身粘稠的汗液加上疼痛让她非常的不舒服，渐渐的就由不太清晰的意识中清醒过来，却发觉庄恕的脸近在咫尺，而她的双手正紧紧的攀着庄恕的胳膊。啊呀……陆晨曦，你，大，爷，的，咋还做上春梦了，还这么真实。
　　她努力的想从睡梦中清醒，几次尝试，终于认清这是现实而非梦境，巨大的惊吓让她腾的从床上弹坐起来，感觉心脏都要脱口而出，以为自己梦游了，脑袋晕大的环顾四周，确定是在自己的房间内，突然有般想要暴打庄恕的冲动。
　　但看见他为了迁就自己而不太雅观的睡姿，脖子就那么梗在那，应该极度的不舒服吧，陆晨曦终是心软了，放下高举起的手腕，低垂了头，一滴眼泪滑落。
　　庄恕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夜半闯进女生闺房行龌龊轻薄之举，这该是他下下辈子都干不出的事吧。更何况事实摆在眼前，自己完好无损。反观那个人，大概真的疲乏到了极致，自己腾身而起那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察觉，就那么委屈的窝在那里，睡得深沉，想来都是因为自己。
　　难怪庄恕夜班时，她总是睡不好，还一度怀疑这房子风水出了问题，屋内阴气重，想着重新调整格局，换换运势，看来这才是真正的答案。
　　难怪他最近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心理咨询，难怪他总是想尽办法让自己同那个左晴聊上几句，原来从上次无原因的昏迷后，很多人都认为她精神出了问题。当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她似乎真的出了问题，终是成了别人的拖累。
　　她尽量轻的帮庄恕调整了睡姿，然后轻轻的带上了房门，步出卧室，突然很想看花仙子，翻出了碟片，调成了静音，双腿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无声的盯着跳跃的屏幕，只有一滴一滴不曾间断的泪水滴落，让我们看清了时钟并未静止，还在前行，滴答滴答的前行。
　　庄恕这一觉睡得格外的好，格外的解乏，无意识拿起手机，五点半是该起床了，伸手去摸陆晨曦扶在手臂上的手指，想要轻轻掰开，却什么都没摸到，庄恕半眯着眼睛向身侧扫了眼，腾的坐起睡意全无，抚额只觉得头痛欲裂，完了又搞砸了。
　　庄恕推门就见陆晨曦雕塑般的盘坐在沙发上，盯着无声的电视画面。他走过去，关掉电视，拽了张纸巾递给陆晨曦，坐在她面前的沙发上，有些艰难的开口\"晨曦，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
　　\"你不用解释，我不是傻子，事情是什么样的，我大概能够想像得到，委屈你了。但是庄教授，你真打算一辈子都被我拖累吗？打算把我也定义为你身上，卸不下甩不掉的责任吗？我不是你妈妈，也不是林欢，不需要你来背负，你搞不清楚状况吗？\"后面的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陆晨曦死盯着庄恕的脸，眼泪不受控制的滑下。
　　庄恕有些发懵，他知道陆晨曦会爆发，但没猜到爆发的点在这，有些措手不及\"晨曦，不是什么拖累，朋友有难处，帮点小忙，这很正常。况且，你现在的情况不严重，只是睡不好，偶尔做些噩梦。你在医疗队出了意外，没能及时疏导，你知道很多人都会怕这怕那，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我们正视了，找出问题所在，很快就会好的。\"
　　\"撒谎，不是找人查我当年的医疗记录了吗？不是怀疑我受刺激引发旧疾了吗？那个左晴不是心理医生吗？那么积极的想让我们交朋友是为什么，庄教授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吗？\"
　　\"晨曦……\"
　　\"说过了吧，就像朋友那样的相处？说过了吧，让你别在管我的破事？说过了吧，不过是两个月的感情，有什么放不下的？庄教授是悬壶济世久了吗，真当自己是万能仁慈的上帝？偏偏要在这里纠纠缠缠，普渡众生呢吗？\"陆晨曦生了大气，蹦站在沙发上俯视庄恕，这套话说得又快又急，有些歇斯底里。
　　庄恕也抬头对上陆晨曦的目光，闷着不说话，目光内充满探究，陆晨曦的气焰很快被压了下去，跳下沙发，来来回回的晃，晃得庄恕有些眼晕\"你有病吧，又跟我来这套，有点新花样吗？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最好尽快的从这里搬出去，少在这碍眼，惹人心烦。\"
　　庄恕轻笑\"一惯的口是心非，你梦里到底看见了什么，会让你这样的害怕，会让你觉得你会拖累别人。我不怕被拖累，或者说是从未觉得这是种拖累。陆晨曦，你冷静的想一想，但凡是个有血性的人，但凡是有点交情的朋友，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做到撒手不管，能不能没心没肺的从这搬出去。二个月，我们是只相识相知了两个月，在人生的大环境中连个逗号都不算，但是，你真的认为感情的深浅可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吗。好啊，把薛峦找回来，你们同学同事恋爱了那么久，够长了，只要他现在还能顶得上用，我立马搬走。\"
　　\"这跟薛峦又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最好…但是，想要跟我撇清关系，陆晨曦我告诉你，晚了……如果最初我租住这里，你能坚决的把我赶出去，或许你今天这破事我还真是懒得管，现在，晚了。你所谓的拖累，无非是怕我因为过度操劳而在手术室上出了差子，如果是这样，你就更应该配合我，把自己的状态搞好，别让我分心。况且，我从医行教了这么多年，我的极限在哪里，我清楚的很，我不可能也不会拿病人的生命开玩笑，你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再不济，我在体力上精神上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就休个一年半载专心的陪你又何妨，以我今时今日在医学学术上的地位，你还怕我不能重回手术室，再拿手术刀吗？我和你之间最好的结局，就是有一天我可以澄清事实，和你携手后半生。再不济，就是看着你做回那个单纯执着，甚至是有点偏执的陆晨曦，再找个比我更好的，安心的离开。陆晨曦，我警告你，别想逃到我触及不到，控制不了的地方，那时候我才可能会真的失控，能干出什么事，会干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无法预料，我妈妈的事，我无能为力了三十年，如果在你的事情上我继续无能为力，那我还活着干吗？听懂了吗？\"
　　陆晨曦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抽空，人就慢慢的滑坐了下去，双手抱膝，将头深埋，默默的流泪。庄恕的气焰直接被卡掉一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气，在气什么，只是越说火就越往上拱，语气就越严励，现在这一大串都讲完了，看到陆晨曦的反应，反倒是觉得过了。庄恕的态度软了下来，深呼吸平缓心情，放缓了语气，只剩下掩饰不住心疼\"怎么了，怎么又哭了，刚刚不是挺凶的吗，其实你凶点挺好，有点母老虎的味道，去洗把脸吧，再到床上睡一会，你几点醒的，傻不傻啊就坐那儿哭，你心里不痛快，把我吵醒，吵痛快了，再去睡吗，瞎熬什么有，有用吗？\"
　　陆晨曦伸手拉住了庄恕的衣角，眼中流露出少有的软弱和苦求\"庄恕，我会去看心理医生，我会尽量的调整自己，争取不给你添麻烦，但是我在美国的事情，你可不可不要让人再查下去了，我也该有保留隐私的权力，也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过去，对不对？而且这件事情的绝对底线是你不可以打扰我的父母，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在美国出过意外，否则……后果你看着办。\"
　　庄恕挨坐在陆晨曦身旁，摸了摸陆晨曦 的头发，点头表示了解\"我没有想要窥探你隐私的意思，好吧，即然你清醒过来了，又愿意坦诚的面对你现在的问题，愿意和心理医师聊聊，我给Alexr打电话，让他不要再调你当年的医疗记录了。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以Alex的能力，调个医疗记录，三五天内必定会结果，而这么久了没有消息，说明你当年的医疗记录被动了手脚，那么为什么值得别人动手脚，我怕……\"
　　呵呵呵呵，陆晨曦甩掉那种负面情绪，撑着装坚强\"你怕什么，还怕我被□□追杀啊，我都回来十四年了，一直风平浪静的活得安好吗？我认为，现在最关键的是解决我睡眠质量的问题，不是吗？\"
　　\"也对，那我帮你和左晴约时间……\"庄恕让步了。
　　\"不要\"陆晨曦果断干脆的拒绝\"我不喜欢那个左晴，标准的小白兔，听音都能刺激的我掉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儿……我还是先到仁合的心理咨询室聊聊，也许我根本就没有问题，呵呵呵呵……\"
　　\"你这是恢复了吗？治愈能力堪比小强啊。嘴可真够损儿的，行……按你的意思办。\"言语间满是宠溺，想想又觉得委屈，殚精竭虑的为她考虑这么多，一点不领情\"陆晨曦，你知道左晴有多贵吗？我是拉了好大脸面，人家才肯跟你越洋通话，左晴给人的印象一直是优雅理性的成熟女性，我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评价她为小白兔。好吧……不喜欢就算了……我在帮你联系个像沐远枫那样的男神，这样满意了吧。\"
　　陆晨曦一脸不太瞧得起，我就这样，爱咋咋样的表情“哼……美国回来的外籍老专家还知道小强是蟑螂呢，挺与时俱进的呀。拉下脸面……什么脸面，色相吗？我为什么要领情，又不是我让你联系的，没准你还得感谢我呢，让你有了理由和借口同美女越洋联情，切……”
　　深深的无奈，庄恕陪着笑脸“好……歪理一套套的，辩不过你我认输，先去洗个澡，再过来吃点东西，然后跟我一起上班去心理咨询室，我十二点钟有台肺移值，可以开场外教学观摩，你天天在家宅着，也不见得是好事，出去透透气吧。”
　　陆晨曦快速的跑回卧室，哗哗的水声传出。庄恕挑眉摇头，步入厨房，认命的当他的煮夫，给那个小没良心的，翻脸不认人的利爪小兽准备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