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阳密案录》逆境安逸

9、熟脑案9

　　卓仲善看着青年就在他手上点了几下，然后自己就双手环抱倚在茅房墙边……，‘一会定要这青年随自己回大理寺把这身衣服给洗了，这茅房墙上这么多灰尘，他就不能找个干净些的地方让自己倚着吗’
　　白衣青年看了看可以落脚的地方，跨过张利的膝盖，在张利腰侧停住脚步，实在蹲不下，也只能弯腰。用手指沾起一点血迹放在鼻下闻了闻，皱起好看的眉头，用手掌用力按压这张利的胃部，又用手指轻轻的撑开张利的嘴，眉头皱的更紧。
　　青年在披风里面用手指又捻了一下，走到卓仲善面前，一手扣住他的下把，用另一只手手指伸进卓仲善嘴里，把手指按在舌头根部的位置，就往后退了两步缓缓开口“死于中毒，是一种由绿矾，曼陀罗，火/药，一种西域小国特有的食人花粘液，和一种长在雪山上遇血则化遇风硬如钢铁的花蕊粉末练成的，这种毒应该是凶手自己练得”。
　　卓仲善没听清什么，他脑中一片空白，一直在停留在刚才白衣青年把手指放在他舌头上面的回忆中。卓仲善用手摸了摸嘴唇，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就只听见了白衣青年最后一句话，青年声音如眼神一般，空灵纯净，仿佛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又仿佛四面八方都是“呃，抱歉，你刚刚说了什么，本官才恢复感觉，没听清”
　　青年皱眉“你只是舌头没有感觉”
　　“大理寺办案，一切闲杂人等退避”高寒冰冷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人群赶忙给这群兵官让路，高寒身着淡黄色从五品侍卫官服，头戴黑色乌沙官帽，一手放在腰间剑鞘上面，另一只手抓着杨老胳膊，昂首挺胸，面无表情的走在队伍最前方，可怜杨老50来岁，半只腿踏进棺材的人了，大清晨被人带着快走了这么远的路，已经气喘吁吁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高寒放开抓着杨老的手，与侍卫一起跪地“下官来迟，望大理寺卿恕罪”。
　　卓仲善边给杨老顺气边说“起来说话，不迟不迟”。
　　高寒起来指挥“战熊，你带几个人把客栈包围起来，禁止出入”一膀大腰圆，一身腱子肉的大汉从队伍里出来“是”，“伏虎，你带一队人把客栈里的人聚集在大堂，等候大人盘问”，又一汉子从队伍里面出来“是”，“其余的人，心细的仔细搜查客栈，注意不要破坏客栈设施，其余的人跟我一起原地待命”，“是”。这时高寒看见了那两个青年，本就没表情的面庞一板，中气十足的大喊“本亭刚才就说闲杂人等退避，你们二人还留在这里干嘛，等着本亭请你们吃饭啊”!
　　黑衣青年气愤，本欲拔剑，被白衣青年拦住，白衣青年走到卓仲善面前，卓仲善后退一步，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金牌中间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两边各有一个字，加在一起是“轩辕”，又把令牌从卓仲善眼前移向一众官兵，在场所有人除两个青年之外连忙跪在地上，大喊“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白衣青年收到过一个包袱，一块金牌，一个师傅送出去的玉佩，和一封信，信封上面写着“笑情山庄庄主苏意亲启”，苏意变把信打开默读“近日携旧友信物叨扰庄主，蓄阳城发生系列毒杀案，手下不才，不知毒物为何，听闻庄主医术高明，顾请庄主协助大理寺验尸明毒，另，一块免死金牌送上，可让庄主在比天畅通无阻，见金牌如见孤，愿其可帮庄主之忙，孤在此替死者先谢过庄主”。
　　“平身”。待人起来之后，白医青年对着卓仲善说到“我是苏意，你们皇帝请我来的，验尸明毒的”。卓仲善恍然大悟，这就可以解释青年碰自己一下，自己就全身没感觉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您就是苏先生，一开始卓某说的话望苏先生不要介意”。
　　苏意也不回卓仲善这句话，只是用手指了一下黑衣青年“这是我贴身护卫，苏幸，我身有顽疾，惧冷，平日待的地方要暖，我喜欢星辰，待的地方也要抬头就可以看见你”。
　　听见这话的人嘴里都可以装下一个鸡蛋了，就连高寒都呆了，卓仲善直接愣在原地。
　　苏意也不管众人的表情，直勾勾的盯着卓仲善的眼睛“因为你的眼里装满星空，令我沉迷”。
　　别人说出这句话一定让人误会他喜欢卓仲善，而在场诸位都没有误会，只因苏意的下一句话……
　　“若是做不到也没事，我可以给你换一对眸子，以我的医术来讲，绝对不疼，也不会耽误你以后的生活”
　　有些人头一次因为自家大人有一对璀璨的眸子而同情他。
　　卓仲善急忙摆手“不不不不，第一个可以做到，我的房间很大很暖的，床很大，衣柜很大，吃饭的桌子也很大，不如你在我房间住吧，以后我们同吃同住同行，你也可以抬头就看见我的眼睛，苏先生你看如何”
　　苏意点头。
　　卓仲善也松了一口气，自己的眸子算是保住了，而且他也看出来了，苏意怕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我行我素的人，应是从小到大就在雪山上面待这，不曾去过外面的世界的原因吧，不过既然怕冷为什么还要住在玄山上面呢！想着就问出口“既然惧冷，为什么还要住在玄山上面，哪里又冷，空气又稀薄”？
　　苏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卓仲善，随后还摇了摇头……“刚建庄的时候师傅在雪山脚下捡襁褓中快冻僵的我，他治好我之后，有一天上玄山看完成进度的时候带我一起去的，说我白天因为气候的原因一直哭，到了晚上看见玄山之上的夜空时候，我就笑了。刚刚也跟你说了，我喜欢夜空，再玄山可以看到与别处不一样美丽，不过现在呢，我觉的你的眼眸，让我震撼，就算是不回去，也可以”。
　　卓仲善一笑“那更好了，我有案子的时候办案，你若想，可以在这里开个医馆，若不想，养你一个也很轻松，这眼睛，让你看一辈子又何妨”。卓仲善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太让人深思了，别再让苏意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还是个登徒子，好心办坏事，唉。
　　苏意并未多想，他觉得这样可以。旁边的苏幸可不干了“公子，不可，山庄那么多口人可等着公子回去呢”。
　　苏意刚想开口，一边的杨老急躁了，本以为之若那般聪慧的人，养的徒弟该是个聪慧至极的，没想到是个傻子不说，还开始谈情说爱，计划未来了“这是什么地方，案发现场，里面躺着死者，卓仲善你是大理寺卿，来办案的，不是什么未来计划师，一言一行，简直轻浮”。杨老声音太大，卓仲善悻悻的低头摸了摸鼻子，苏意本来看的好好的，思考的好好的，结果杨因为杨老一嗓子全没了，突然想起了师傅曾跟自己说过一些他的事情，倒是有些关于姓杨的仵作的，提嗓就来“庸俗，我的路上不需要垫脚石，别人今日对我的羞辱，明个就变成某某牌大鞋底子，左右开弓糊在哪人脸上”。
　　别人都没反应过来苏意这驴唇不对马嘴的话，杨老却眼神怀念，第一次和苏之若见面时就是这句话给了自己某些信念啊！
　　苏意再接再厉“活了50多年这些见识都没有，这毒物中只有一味长在雪山上面的花朵之蕊你可能没见过，古书典籍中却有，这么多年光长头发不长见识，不如把头发剪了，省的别人看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见识短”。
　　杨老心想嘴巴毒这点倒是继承了“那便你来”
　　“除了刚才这味还有绿矾，曼陀罗，火/药，西域食人花粘液”
　　“老夫没去过西域，怎么知道食人花”杨老为自己辩驳。
　　“我自会走路以来第一次出玄山的都知道，有道是学到老活到老，您腿脚不差，世界那么大，不如你去走走”。
　　卓仲善看出来杨老是说不过苏意的，赶忙原场“好了，你们俩都厉害，这里肯定不能好好的验尸，你们看着官兵把尸体带回藏尸阁，我先去大堂看看有没有什么有嫌疑的人或者是目击证人什么的，然后等案子完了我带人在祈月楼给苏意接风洗尘，二位看如何”
　　养老哼一声去看尸体，苏意对苏幸耳语几句，苏幸就先走了。
　　卓仲善无奈一笑，这时一个穿着黄色软铠甲的军人走进人群，“卓大人，皇上命您现在速速进宫”。卓仲善心想，倒是该来的都来了。

　　皇帝用剪子修剪这面前一颗丁香树“御花园百花齐放，有高贵的牡丹，有平凡的牵牛，有美艳的玫瑰，有纯洁的百合，有带刺的蔷薇，有软软的紫藤，有开的很大的莲花，有开的很小的满天星，有花期很长的长春，有花期很短的昙花，有长在水里的风信子，有长在土里的夜来香，带叶子的有茉莉花，不带叶子的有曼珠沙华，夏天开的有兰花，冬季开的有梅花，还有很多，说不过来，就是这些各有各特点的花组成了这个御花园，若是只挑一种最好看的种植在整个御花园，反而会审美疲劳了”。皇帝放下剪刀，带着卓仲善走到曼珠沙华前面，拿起撒水壶开始浇花“就好比朝中官员，主要的有五个，御史大夫周效轩为人古板正直，负责督促检举全部官员，丞相童彬为人圆润一心为国，除孤和太子之外是最大的，太尉单传霸，脾气暴躁，手段狠辣程度不输清儿，手握我比天30万兵马，护国大将军尤利画，有勇有谋，带兵打仗一绝，掌尤家军7万，铁骑十万，精兵，弓箭手共2万，你大理寺卿卓仲善，聪慧善良，公私分明，负责皇亲国戚和全国重案密案，亦有孤御赐尚方宝剑。之后便是九部，礼，刑，兵，财，商，工，金，膳，库，剩下的中央官员替换比较好解决，现在，刑部侍郎魏检没了，书院的管理一直都归给了单传霸，现在知法犯法，蔑视皇威，只等魏检案子后一并处理，重臣一下子没了两个，到时朝堂必将涌动，朕心中太尉已有人选，不如你猜猜”？
　　卓仲善做了一下辑“手握兵权的太尉一定是一个陛下您极其信任的人，也定是一个满朝皆知有实力的人，这人还要有手段可令三十万好儿郎服众，坐在这位子上还要让人不觉得突兀”。卓仲善脑中蹦出一个人，皎洁一笑“是太子”。
　　皇帝放下水壶慈祥的拍拍卓仲善肩膀“果然聪慧”。
　　“陛下莫要折煞下官，您不怪下官揣度圣意就够了”卓仲善急忙做辑。
　　“我轩辕华年轻时总是识人不清，临老了眼光却是不错”。轩辕华眼中悲伤压的卓仲善有些喘不过气来，陛下的故事定是悲伤至极的。轩辕华突然用手扶住胸口，一口鲜血喷到曼珠沙华上面，使曼珠沙华更红。卓仲善急忙扶住轩辕华，二人来的时候轩辕华柄退了身边伺候的人，“陛下，你怎么了，臣先去叫太医，你等一下”，说完就是一跃，轩辕华用力压着胸口，对着卓仲善的方向也是一跃，拦住卓仲善得去路后又吐了一口血，卓仲善顾不得惊讶，赶紧从袖子里抽出手帕给轩辕华擦嘴角。“莫要声张，老毛病了，你扶着孤去凉亭歇息一会就好了”。
　　卓仲善扶着轩辕华往凉亭方向走，今天轩辕华没穿龙袍，只穿了一条乳白色褶群和乳白色长衫，外面穿了一件薄纱外袍，头发也只是松松散散的系起一半，有些地方已经白了，自己扶着的胳膊和腰也没有多少肉，有些硌得慌，这位仁慈治国的明君老了，岁月当真是谁都不放过。
　　轩辕华坐在椅子上面，慢慢的喘口气“怎的，被孤武功惊到了？孤年轻时候那代人可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不强不行啊，爱卿，你陪孤坐会”。卓仲善坐到轩辕华旁边，给轩辕华倒上一些茶。
　　“你很像孤年轻时的性格，所以有些时候有些话我对你说却不会对清儿说，孤老了，天天对着那些奏折，对着那些臣子已经力不从心了，没事的时候只想找自己喜欢的后辈说说话，你可有时间”？
　　卓仲善寻思验尸正经需要些时间便答“陛下您说，时间和药臣都有，时间先给您，药等您说完了在给您”。
　　轩辕华看着卓仲善的笑脸无奈“你这孩子呀!孤12岁与先皇一起坐在龙椅处理朝政，15登基，一直到23，8年里每日墨守成规处了治理国家没别的了，每日上朝是开始，到晚上处理完朝政睡觉是结束，每日都忙，总有事情要处理，23岁那年有个精灵般的人告诉孤，说孤离过劳死不远了，我问他什么是过劳死，他说就是累死，随后孤就留他在身边调理身体，这是因。那人是苏之若，他是个奇人，医术好，敢爱敢恨性格直爽洒脱，爱憎分明，还跟凤吟国皇后贺兰惠溪一般，是个有大智慧的人，就是不拿礼数规矩当回事，孤后来爱上他了，为了他可以放弃这万里江山，策马天涯那种爱，然后他也爱上孤了，并在二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以君子的方式相恋了，因为孤想在所有人祝福的情况下在给他一个温暖的家。结果孤天真烂漫的皇妹竟开始变得满腹阴谋，她的设计让苏之若误会了孤，苏之若赠孤一首笑情就离开了孤，随后又被皇后齐弱水给设计了，他又误会了孤，给了孤致命一击，他设计齐弱水怀了孤的孩子，事后苏之若亲口告诉孤这一切，孤急火攻心死了，这是果，是孤爱上苏之若的果，更是被天道诅咒的果。齐弱水吓到了，告诉苏之若事情的原尾，苏之若把孤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又能怎样呢，心和过去的轩辕华一起死了，只留下了一具没有灵魂的□□，那之后孤就变了，齐弱水想要孩子孤就给她留着，再快生产的时候孤亲手一层层的刨开她的肚子，把清儿接到手里，皇后也是求生欲极高的人，那样子也没有死，但孤已经容不下她了，孤把她送进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皇后陵，活活钉死在棺材里，当初与她一起算计孤的贴身小太监被孤做成了人彘，放在了齐弱水棺材旁。自那次急火攻心之后，孤身体就已经不行了，一开始用苏之若留给孤的一种丹药要吊着，在清那日处理了陈保久之后就扔了，因为孤在他身上看到了一个合格的帝王影子，孤日子怕是不多了，若哪日去了，你就把他母后的真相告诉他吧，孤不是一个好父亲，若他想骂孤，到时孤已经死了，听不见了。你也走吧，孤乏了”说完轩辕华闭上了眼睛。
　　看着轩辕华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卓仲善想用手拍拍这位帝王单薄的后背，却又怕打扰他，只得起身离去。

　　卓仲善看着大理寺藏尸阁内脸上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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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10章先不要看，我点错成发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