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大宋第一女巫》羊笔笔羊

13、13.庐州包拯

　　那晚的丛林大冒险之后，我和展昭一起把明显受惊过度的小女孩送到了最近的村落，并且成功找到了她的家人。于是食人恶魔事件暂时告一段落，除了给我留下难以计算面积的心理阴影之外，还附赠了多处软组织挫伤、肌肉拉伤和眉弓上一道不怎么明显的疤。

　　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多亏了我的皮糙肉厚、抗打耐摔。

　　而展昭也并非毫发无伤，跟鬣狗的交手显然并不轻松，杀他更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不过他并不肯让我知道。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多半喜欢在异性面前逞强好胜，想让他们哭着喊疼比杀了他们还难，所以我也就只好忽视他身上的血腥味和不正常的呼吸频率，装作不知道了。

　　于是在短暂的休整之后，我们再次踏上了旅程。鉴于我的路痴程度，只知道我们是在一路往南，而天气越来越热，也越来越潮湿。

　　这一天，展昭告诉我，我们已经到了淮南道，庐州。

　　拜嵩哥当年风极一时的那首《庐州月》所赐，我这个地理白痴也勉强知道庐州是安徽合肥的古称，有着晴耕雨读、诗书传家的优良文化传统，蕴育有庐州木雕、三河羽扇等许许多多具有浓郁庐州文化特色的地域特产。

　　以上，都是我高中同桌整天循环播放《庐州月》的时候强行普及的，一天念叨三遍。

　　不过今天的日头还算不错，我跟着展昭扣住辔头放缓了速度，夹道的杨柳随风轻摆枝条，正是一天之中难得的悠闲时光。我生在北方、长在北方，眼里看惯的是黄土高坡，耳中听惯的朔风呼啸，还没怎么体会过这种温柔水乡的精致景色，倒也觉得十分新奇别致。

　　因为马儿走得不快，我晒着太阳就有些昏昏欲睡。展昭很认真地跟我说，我要是真的睡着的话会掉下马去，他不一定能来得及捞住我。

　　然后就在我准备和他说说话、提提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些隐约的声音，并且分辨出了其中中气最足、嗓门最大的一声。

　　很老套、很经典的一番话，言简意赅、措辞精准——“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伸过手去扯住展昭问：“你听见了吗？”

　　“什么？”展昭愣了一下，他侧耳听了半晌，而后有些沮丧地问，“你听到什么了？”

　　我仔细听了听，然后指着远处肯定地告诉他：“有强盗打劫，在那个方向。”

　　“去看看。”展昭大概因为是个剑客，奉行的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那一套英雄理论，说完干脆利落地拨转马头，朝着我指的方向就赶了过去。

　　我只能认命地跟上，抬手把弓箭什么的都整理好，并且暗自在心里祈祷这次不会遇到什么大麻烦。

　　所以说逆境使人成长，我以前绝对无法想象自己会过上这种江湖好汉的日子，并且竟然开始习以为常。

　　打劫发生的地点远远偏离了大路，我和展昭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路纵马跑了一阵，拐进了一个草木茂盛的山坳里。这里鸟语花香、生灵遍地，风景也勉强能够入诗入画，就是没什么人迹。

　　所以说走要走大道，挑这种万径人踪灭的荒凉地儿，遇上什么劫财害命的，叫破嗓子也没人能听见。

　　当然，多亏有我。

　　总体来说，我们赶到的还算及时。强盗一共有三个，眼下正和两个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的“肥羊”对峙，虽然舞刀弄枪、大呼小叫的，但还没有什么伤人的举动。不过这也足够吓人的了，两个“肥羊”中又瘦又小的那个已经被骇哭了，另一个身高体阔些的勉强还算镇定。我听到他正在和这几个强盗讲道理，告诉他们不应该做这等光天化日、拦路打劫的作奸犯科之事。

　　看来他不知道有一句俗话，叫做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当然，这个“兵”换成“盗”也一样说得通。

　　这种场面之下，真正的剑客显然不能袖手旁观。展昭还在马上的时候就来了个先声夺人，大喝了一声“住手”之后一纵身就掠下了马背，拦在了强盗和“肥羊”之间。

　　几个强盗大怒，领头的一个高壮汉子喝道：“来者何人？好言劝你一句，休要插手我们的生意，不然到时候刀剑可不长眼！”

　　“常州武进，展昭。”展昭一派气定神闲，看起来并没把这几个毛贼放在眼中。他还自报了家门，并且放出话去：“你这生意看来今日是做不成了，有什么刀枪棍棒的只管招呼，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算我输。”

　　我一面感叹一面翻身下马，几步上前把两只正摸不着头脑的“肥羊”拉了过来，并且好心告诉他们：“躲好了，没听人家说嘛，刀剑不长眼呢。”

　　就在我说话的当口儿，几个强盗已经呼喝着朝展昭冲了过来，转眼间就上演起了全武行。

　　虽然我不懂行，但是从展昭的神色以及他根本没有拔剑这一行为中也可以判断出，这几个强盗根本不成气候，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于是我乐得在后面观战，说实话还挺赏心悦目的，虽然几个强盗都是些街边卖艺的把式，但是展昭不一样。从小习武的就是有两下子，明明都是抡拳动脚，人家做出来，端的就是行云流水、潇洒漂亮。

　　忽然，一种熟悉的弓弦声吸引了我的注意。危机感令我我猛地意识到，他们不只有三个人，还有第四个埋伏在远处的树上，那个人也是个弓箭手！

　　根本来不及多想，我迅速锁定了那个弓箭手的呼吸心跳，一气呵成地弯弓搭箭，眨眼间瞄准那人就放了一箭。

　　竹箭呼啸着朝弓箭手射去，正中目标！我听到那人闷哼一声栽倒下去的声音，然而在此之前，还有一声短促的弓弦声划破空气。

　　糟糕，慢了一步，他还是放出了一箭。

　　我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通过判断声音迅速计算着来箭的路径。大概是我那一箭起到了一定的干扰作用，这支本来是朝着展昭射去的箭偏离了航道，不偏不倚地朝着我身后那个高个儿射了过去！

　　整个过程大概不到一秒钟，我的反射弧还来不及经过大脑神经中枢，只堪堪通过脊髓，操控着我的手臂肌肉，猛地伸出手去抓住了那支飞箭。

　　箭矢带着的冲力让我抻直手臂踉跄了一步，箭尖堪堪停在了高个儿的鼻尖上。

　　然而这哥们儿居然镇定极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松开手指扔下这支箭，抬手抹了把冷汗，冲他报以尴尬又不失礼貌的一笑。

　　我承认自己有些不自在，不是因为这哥们儿比起我这个矮蘑菇的那种魁梧劲儿，而是他这一张田字脸。这人生了一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英明神武相，眉、眼、鼻、口的位置超级黄金分割，离远了只能看到一横一竖两道五官线，其余的位置都是……黑黝黝的皮肤。

　　这哥们儿一定没有用过大宝SOD蜜。

　　“多谢义士相救。”他还冲我拱了拱手，说话的声音低沉洪亮。

　　我赶紧摇头摆手，打着哈哈说：“应该的、应该的。”我连忙回头朝展昭看了一眼，他居然这么会儿功夫就已经完事了，三个强盗不知何时被他捆成了一团，正躺在地上冲他高声怒骂。

　　展昭一边朝我走过来一边不紧不慢地弹了弹衣袖，回头冲着远处使了个眼色，问我：“那边还有一个？”

　　“嗯，”我赶紧点头，不无炫耀地说，“被我射下来了。”

　　“什么！”几个强盗听了却大惊失色，其中一个居然还失声痛哭起来。

　　我看那个娃娃脸哭得情真意切，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好心告诉他：“他应该没死，只是被我一箭射下来了而已，顶多摔个内伤。”

　　展昭听得摇头叹气，抬脚往那边走去。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不知怎的忽然升起一种强烈的想要捉弄他的欲望，于是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喊了一句：“三胖！快去快回啊！”

　　展昭脚下一绊，回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刚才那股子装酷耍帅的劲儿，让我实在忍不住想要开个玩笑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

　　在我的鞭策之下，他果然去得快回得也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埋伏在暗中，险些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的弓箭手给拖了回来，撂在了地上跟其余几个强盗作伴。

　　这人吃了我一箭，又从树上栽了下去，多半是休克了，我估摸着他一会儿就能醒。然而几个强盗显然并不想让他们的兄弟自然苏醒，一个劲儿在边上大呼小叫，两个喊“三弟”，一个叫“三哥”，硬生生把这哥们给喊醒了，只见他捂着脑门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

　　展昭正抬手把我的“秃头”箭扔给我，我一把接住放回箭筒里，低头的时候正和这哥们对上了眼。

　　他哑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问我：“为什么拿布包裹箭头？”

　　我双掌合十，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岂可轻易杀害人命。真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展昭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时那两个受害者也整理衣冠走了过来，郑重地朝展昭和我再次道谢：“多谢两位义士出手相救。”

　　“不是两位义士，”我打断了他，笑嘻嘻地和他开玩笑以挽回刚才交锋时的劣势，“只有一位义士，我只是义士的跟班。”

　　展昭瞪了我一眼，冲他们客气地抱了抱拳：“两位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觉得那个高个子气度不凡，他还开口问了一句，“还未请教，不知二位……”

　　“在下庐州包拯，”高个儿拱手施了一礼，“这厢有礼了。”

　　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钟之后猛地抬起头来，脱口问道：“你说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