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手札》彼岸有马

8、杀手

　　即将能够下去遛弯，罗亚兴奋到了极点，在客厅到处蹦跶，追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不停转圈。神木晓俯身穿个鞋子的功夫，它就已经转了五六圈了，竟然没有晕倒，不可谓不是奇迹。

　　看着罗亚这幅傻样，神木晓和三日月都不由得笑出了声。神木晓朝它招了招手，它便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丝毫没有这个岁数该有的成熟——完全不像一只英俊的八岁土狗。

　　神木晓弯腰在鞋子堆里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把罗亚的四只小鞋子统统都找齐。只是“辛劳”了这么一会儿，她的腰就痛得不行了，只好坐在玄关处的台阶上，抱起罗亚，帮它一只一只穿上小鞋子，顺便把牵引绳也一同套上了。

　　茜色的小鞋子精致可爱，三日月多少有些好奇，忍不住俯下身，认真盯着看了好一会儿，笑道：“原来狗也有鞋子啊。这是草莓图案吗？”

　　“不穿小鞋子的话，出去遛过以后再回来，踩在地毯上会脏嘛。”神木晓点了点头，夸赞道，“你的眼神真好，罗亚的鞋子还真是做成了草莓的样式。很可爱吧？罗亚特别喜欢，看来这只傻狗也有所谓的少女心。”

　　三日月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没有回话，俯身轻抚罗亚的脑袋以化解些许的尴尬。他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少女心”，这个虚无缥缈的概念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原本想问问神木晓，这“少女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见她正欢快地揉着罗亚柔软地皮毛，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蠢罗亚，我们走！”

　　“汪！”

　　显然，罗亚对于人类词汇了解得并不是很多。

　　这会儿天已经彻底暗下了，今日没有月亮，显得四下分外漆黑，唯有小径旁造型别致的街灯散发出银白色的浅浅光辉。夜风吹来，略带微寒，神木晓忍不住拢紧外衣。虽说已经临近夏季，但夜间的风却依旧裹挟着春日的寒凉，着实不容小觑。昼夜的巨大温差总让神木晓有些恍惚间，仿佛白天灼眼的烈日都是虚假的假象。

　　又一阵风吹来，神木晓觉得自己身上穿着的这件单薄衬衣已经无法抵御当下的寒风了。她想赶紧结束这场过于寒冷的遛狗之旅，然而耐不过精力充沛的罗亚。

　　一想到溜得不尽兴罗亚就会拆家的可悲结局，神木晓就不由得觉得还是在这里多吹会儿冷风比较实在——重新装修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而且还要付给房东违约金。时钟塔给她的这点可怜巴巴的工资，每月吃光喝光就不剩下多少了，要是再为了罗亚这败家仔，她可能就真的要陷入赤贫的可悲境地了。

　　想想她期待了好几年的某ps4游戏将在下个月发行，她觉得自己更不能因为当下这么一点点寒冷而抑制罗亚的兽/欲了(并非如此)。

　　神木晓被冻得厉害，连话都不想说了，不停哆嗦身子东张西望，无意中瞥见到走在身旁的三日月风轻云淡的闲适神色，不免有些羡慕。再看到他露出在藏青色单衣外的螺纹毛衣高领，感觉他会如此悠闲似乎也不奇怪了，毕竟他不会觉得有多冷。

　　等等……毛衣？

　　神木晓忍不住又扭过头，认认真真盯着三日月的领口看了好一会儿。虽说今夜确实有点冷，但也不至于穿上这种看上去就相当暖和的冬日限定型毛衣吧？

　　她忽然又想起了初见三日月时他穿着的那身分外雍容华贵的战服了。白天的时候还挺热，但三日月愣是一点汗都没出，不知应该归功于他走路时格外慢的步调，还是所谓的那句“心静自然凉”。

　　“你在看什么？”

　　三日月的声音幽幽然从头顶飘来，吓得神木晓差点近乎出声。她连连摆手，欲盖弥彰地表示自己没干什么。

　　三日月知道她确实盯着自己看了好一会儿，但也没有问为什么，依旧是笑着。

　　带着酒气的醉汉歪歪扭扭地从神木晓与三日月身旁走过，步履之蹒跚摇曳，总让人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摔倒在地。三日月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神木晓依旧哆哆嗦嗦小步走着，对于路上遇到醉汉这种事情倒是已经习以为常了，不忘叮嘱起三日月：“以后你出门，见到这种醉汉，最好的办法就是置之不理。他们都醉疯了，时不时就发酒疯，被缠上会很麻烦的。”

　　三日月乖乖点头，表示全然知晓，但还是忍不住提出些许质疑：“如果他们有危险，还要置之不顾吗？”

　　这问题着实问倒神木晓了。她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猛得一拍大腿，破罐破摔道：“有危险你就救，没危险你就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吧，反正想要活在酗酒世界中的是他们，你没义务叫醒他们。”

　　“那又该如何判断何时是危险之时呢？”

　　此刻三日月俨然成了一个好奇宝宝。

　　神木晓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也不知该如何搪塞三日月的好奇心，只好模棱两可地说着“你凭借自己的判断能力决定”之流的话。三日月听得认真，好像真把她的话当成了什么金规玉律，反倒是让神木晓不好意思极了。

　　走着走着，罗亚忽然停下了脚步，东嗅嗅西闻闻，平日垂下的耳朵突然竖立起来，不停左右瞥着，不知究竟想要看些什么。三日月也莫名警觉起来，神情分外凝重。

　　神木晓被这气氛感染得也有些慌了，俯身顺着罗亚的目光看去，穷极目力也也没能看到什么。

　　神木晓：我时常因为无法跟上你们的步调而感到格格不入.jpg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掩饰自己什么都没有察觉的尴尬，小声问道：“那什么……你们究竟是在……”

　　她的话还未问完，三日月把手按在了她的肩头，示意让她莫要再继续出声。他的表情分外严肃，隔着单薄的衬衫布料，神木晓能感觉到三日月掌心的微微凉意。

　　她慢慢地站直身子。

　　街灯下，重叠杂乱的树叶微颤了一下。而此刻无风。

　　三日月将太刀推出刀鞘，左手仍按在神木晓的肩膀上，以防意外不期而至时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她。

　　枝叶再度毫无防备地颤动了一下，这一次再明显不过了，足以让人确信，有什么东西正藏身在那丛低矮灌木后，悄然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伺机等待反扑的机会。

　　这个想法并无错处。

　　灌木再度颤动，在灯光所不能及的暗处，一个黑影煞然冲出，裹挟着夜风与杂叶，直朝神木晓而来，手中的匕首刀刃长而弯曲，在灯光下显出异常的锋芒。黑色的面罩几乎将他的面庞遮了个尽，墨镜更是将唯一有可能裸/露在外的双眼也挡了起来。他身形高大，一看便知道是个男人。

　　而后的一切，发生得有些快。

　　罗亚冲着那人狂吠，不停拉扯着牵引绳，想要狠狠啃咬他几口。三日月送开了按在她肩头的手，霎时消失无踪，定睛一看，原是已经同那人交战起来了。

　　短匕首不敌太刀。纵然他躲得灵巧，面对太刀的长度，也不得不败下阵来。成功脱离了牵引绳桎梏的罗亚也加入乱斗，毫不留情地狠狠咬了他一口。慌乱间，将他的墨镜扯了下来。

　　被惯性拉扯着摔倒在地的神木晓还来不及怨声载道控诉不满，就被那人掷出来的□□呛得满眼泪水。那人就着烟雾窜入草丛，消失无踪。罗亚试图追赶，然而适才混乱间狗绳缠绕在了灯柱上，还缠得相当紧，不是扯一扯就能解开的程度。

　　三日月用手扬去烟尘，强忍下咳嗽，也想追赶，却被神木晓制止了。

　　“别急……咳咳……这里有监控录像。”神木晓指了指不远处闪着红光的摄像头，“再不济也还有他的血迹呢，他跑不了多远的。一定能抓到他。”

　　烟雾缭绕了许久，才彻底散去。神木晓摸了一把泪，心有余悸地走到街灯旁，解开纠结在一起的牵引绳，然而许久都没能松开分毫。

　　她不免有些恼了。那没有丝毫由来就冲向自己意图夺去她性命的男人就足够让她心慌意乱了，此刻居然还要忧虑牵引绳的事情，她心中的慌乱统统都转化成了恼怒。

　　奋力许久，并无任何成效，神木晓有些绝望了，甩手索性不干了，置罗亚的哀嚎若罔闻。

　　突然，三日月递来了一把太刀，示意让她直接割断即可。

　　神木晓盯着这把刀，迷迷糊糊地接了过来，一时有些恍惚：“你什么时候还带了刀？”

　　她怎么记得三日月和他一样，出门时两手空空如也。

　　“出来的时候就拿上了。”

　　“哦……好……”

　　未雨绸缪也是件好事。她如此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