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审神者手札》彼岸有马

7、狂想

　　疾走在伦敦街头，神木晓突然发现，自己这一天的大部分时间，好像都是在奔跑之中度过的——早上为防迟到跑到时钟塔，为了探索光环之谜奔赴数里之外的小巷，好不容易待到姑且诸事落定了，还得被喝了假酒的俄罗斯狗熊胡乱骂一通，所幸反骂回去了，否则实在让人不快。只可惜此刻回到早上的状态，继续处于奔跑中。

　　她怎么觉得自己离成为死肥宅的梦想越来越遥远了……

　　一刻不停地跑到时钟塔四层，神木晓发现埃尔梅罗二世正端坐在高背扶手椅上，双手撑桌，托着下巴，盯着她的目光分外严肃。也不知是在她走后多久，他才回到了办公室。

　　神木晓没有多想，立刻堆上掐媚的赔笑——她悲哀地发现，在应对/讨好暴怒之人这一方面，她已经做得熟练到近乎已经成为习惯了——而后蹑手蹑脚地靠近沙发，悄无声息的坐下，默默掏出手机刷起推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埃尔梅罗二世忽得叹了口气，垂下手，点了根烟，疲软着瘫在椅背上吞云吐雾起来。尼古丁的呛鼻气味从烧红的烟头飘飘荡荡传到了神木晓的身边，她忍不住皱了皱脸，用纸巾捂住鼻子，没好气道：“二世先生，您在室内抽烟我就不说您什么了，但您起码开个窗通通风吧。您不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也得为我着想一下嘛。”

　　埃尔梅罗二世瘪嘴，抖落烟灰，虽没有应声，但还是站起身走到了窗边，不知是否因为他自己也被这股烟味熏到了。他一手撑着窗框，大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墙上，心不在焉地盯着原处街道上寥寥无几的车流，直到手上的烟彻底燃尽了，才出声问神木晓道：“你有查到什么吗？我先前也去那附近看过了，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魔力水平也出奇稳定，不像是有什么魔术师在这里闹腾过的模样。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他似乎憋了很久才问出口来，因而问题格外多。

　　“哦……其实我也没查到什么。正正常常的，没出什么事。我不是发短信告诉您了，难道您忘记了吗？”神木晓头也不抬，装出一副闹不机密也的模样回答道，“可能真的是什么异常的天象吧，譬如像是日环食什么的。”

　　“日环食不是这样的。”

　　埃尔梅罗二世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将手中尚在燃烧的烟头掐灭在白瓷烟灰缸中，又站在窗边吹了会儿风，待到身上的烟味差不多都被吹散了，才关上窗，坐回到了位置上，继续未尽的公事。

　　气氛又恢复到了惯常的寂静。

　　正当神木晓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完美地将埃尔梅罗二世搪塞过去时，他忽然猝不及防地出声了。

　　“那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真的没遇到什么事情吗？”

　　冷不丁冒出来一句问话，吓得神木晓猛颤了一下，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她不停用手拍着胸口，好像收到了天大的惊吓一般，没好气地瞟了埃尔梅罗二世一眼，义正言辞道：“手里拿把刀太碍事了，而且还很沉。要知道，从那光环出现的地方走到时钟塔，可是一段不小的距离呢，拿着太刀走会很累的，所以我回时钟塔之前绕道回家，把太刀放好了。”

　　这番说辞，既解释了为什么她来得如此晚，也同时为没有带着太刀回来提供了合适的借口。

　　埃尔梅罗二世抬头，打量着她的表情，似乎是不相信这番说辞，但最终却也没有质疑什么，因为他也寻不到什么值得质疑的点。

　　神木晓松了口气。但同埃尔梅罗二世同处一室，多少还是让她有些害怕。他总觉得埃尔梅罗二世还会再问出什么来，到时候要是回答不上来，或是两次的回答出现了偏差，那可就尴尬了。

　　为了防止说多错多，神木晓没坐多久，以要去上课的借口赶紧离开了。临去前还不忘带上那把名叫清光的打刀和自己的包，俨然一副不会再回来的模样。

　　埃尔梅罗二世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惆怅地又点了一根烟，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既视感。

　　神木晓心不在焉地上完两节课，满心想着回家。

　　三日月独自一人在家，她多少有些担心。况且要说起来，她和三日月其实也没有认识多久，不过只有寥寥数小时罢了，对于他的说辞全然相信，还任由他一个人待在自己的家里，总有种养虎为患的感觉。

　　她不由得越想越害怕，甚至数度产生了“回到家中发现所有的值钱东西统统都被狡猾的三日月偷了个精光”这种不可理喻的诡异想法。但家里有罗亚在，如果三日月当真想要做出什么鸡鸣狗盗之事，她想自己的爱犬一定会义不容辞地冲向三日月，制止他的行为，毕竟罗亚的力气出奇地大——尤其是在洗澡的时候。

　　神木晓稍微放心了一些。

　　可转念一想，要是三日月觉得罗亚碍事，趁它吃狗粮时悄悄杀了它，不就没有任何可以阻碍他偷盗大业的障碍了吗？

　　神木晓有点慌，想要回家的念头前所未有的高涨。

　　下课铃一响，神木晓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捧起散乱在桌上的东西，带着得体的微笑快步走出教室，溜得比那些平素最不爱学习的学生还要快上半分。在门口保安惊愕的目光下，神木晓光荣地成为了今天第一个离开时钟塔的人(至于光荣与否还有待商榷)。

　　回家路上，神木晓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了。虽然她已经在努力地放空大脑，然而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阻止诡异思绪在心头疯长。

　　惴惴不安地推开家门，神木晓首先看到的，是坐在沙发上的三日月。此刻他正手捧瓶装水半眯着眼，目视前方，虽不知他的目光正聚焦在何处，但看上去很是悠闲，甚至还换了身衣服。罗亚趴在他的膝头，肚皮一起一伏，睡得挺熟。听到开门声，三日月抬眼，看向门口，见是神木晓回来了，笑着颔了颔首。

　　“主人，您回来了。”他瞄了一眼挂钟，“恰好是五点。”

　　神木晓笑了笑，快速扫过各处，确定并无什么地方不对劲，才进了屋。

　　“我说了，不用叫我主人。这个称呼真的很古怪。”

　　她说着，把打刀挂回到墙上，外套和包被她随手扔到了沙发一角，径直走向厨房。

　　三日月轻笑了一声，放下瓶装水，把手垫在了罗亚温暖的肚皮下，惬意地半眯着眼：“抱歉阿晓，我老了，总是记不住事。下次我会尽量不去忘记的。”

　　“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啦。”神木晓随口应了一声，从冰箱里拿出寿司盒，转头问道，“吃寿司吗，三日月？”

　　三日月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神木晓捧起寿司盒，顺手往食盆里添上新的狗粮，便走到茶几旁，大剌剌地直接席地坐下。她觉得羊毛地毯的柔软触感比沙发还要更舒服些。

　　闻到了狗粮香气的罗亚倏地从梦乡中醒来，跳下三日月的膝头，直直冲向心爱的食盆。罗亚走了，三日月少了一个活体热水袋，突然觉得冷了不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三日月接过神木晓递来的筷子，夹起盒中三文鱼寿司，送入口中，细细咀嚼起来，颇有种美食家的腔调。相比之下，神木晓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她看也不看地随手夹起一块寿司，眼睛紧盯电视机，不停换着台，却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最后实在不耐烦，便索性调到了随便某个台。恰好，正在放着晚间新闻。

　　不出所料，今日的焦点新闻依旧是关于黑客组织梅吉多对心之怪盗团的挑战。电视机的所谓专家头头是道地分析着两方的利弊，好像他真的知道些什么一样。

　　无论是劫富济贫的梅吉多，还是日本的那个所谓能够“偷走扭曲的欲望”的心之怪盗团，神木晓都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嫌麻烦，而且这个专家摇头晃脑的模样很是有趣，她早就换台了。

　　“很不错的寿司。”三日月忽然出声。

　　“唔……是吗？”神木晓笑了笑，“这是昨天二世先生给我的，听说是很高级的寿司，没想到隔了一夜美味居然没有消失多少，值得庆幸。”

　　“二世先生是？”三日月问道。

　　神木晓这才想起三日月根本没有见过埃尔梅罗二世。她放下筷子，一本正经道：“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邻居，就住在对门。”

　　三日月了然般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罗亚蹦跳着跑了过来，绕着神木晓不停转圈。解决了饱腹问题，它想要出去遛弯的心思强烈到了极点。神木晓放下筷子，用力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

　　“知道啦知道啦，这就带你去。”

　　她站起身，想要去拿牵引绳，恰好瞥见了三日月。她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三日月：“你要一起去吗？”

　　“嗯？”三日月没有反应过来她在说些什么。

　　“遛狗，你想一起去吗？”神木晓挥了挥手中的牵引绳，“就当是散步嘛，出去走走熟悉下环境。”

　　三日月想了想，觉得这是个相当不错的建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