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柳成真》你是草莓味儿

5、第 5 章

　　女子双眼唰的一亮：“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苏子和道：“萧雨山庄，苏煦。”
　　女子眉眼弯弯：“原来是苏少庄主，小女子有礼了。”
　　“姑娘客气。”苏子和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若是玲珑阁的所有人都这么好客就好了。”
　　女子笑道：“玲珑阁自然是好客的。不过，玲珑公子一事，还需三娘做主。烦请苏少庄主稍等，小女子这便去请示一番。”
　　苏子和轻摇折扇，温和一笑：“有劳姑娘了。”
　　不多时，楼上便走下一年过四旬的妇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妇人走到苏子和面前欠了欠身道：“不知苏少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苏少庄主见谅。”
　　苏子和起身回礼道：“三娘不必多礼。”
　　三娘在苏子和对面坐下，道：“不知苏少庄主莅临我这玲珑阁，所为何事？”
　　苏子和缓缓一笑：“久闻玲珑阁内有位玲珑公子，才貌双全，乃是苏州城内第一奇人。苏某不才，对音律丹青略通一二，故今日来此，想与玲珑公子结交一番，还望三娘能够成全。”
　　三娘道：“苏少庄主言重了。能与少庄主这般凤表龙资之人相识，乃是玲珑的福气，不过，玲珑向来体弱多病，今日天气寒冷，玲珑不小心感了风寒，正在后院休养，实在是不便见客。等来日玲珑好些，定让他登门致意。”
　　苏子和微笑道：“自是玲珑公子生病，在下自然是理当探望。”
　　三娘笑道：“苏少庄主哪里的话，若是苏少庄主也染上风寒，岂非是玲珑阁的罪过。”
　　苏子和展开折扇，道：“在下身体强健，不碍事。倒是与玲珑公子结识之心已然迫不及待，若是 今日不得见，恐怕在下，会是相思成疾。”
　　“这个……”虽说今日需得拒绝，可这苏少庄主毕竟是玲珑阁的房东，所以这面子上的言语，还需仔细斟酌，不漏痕迹方可。
　　“三娘。”正在她思索之际，里间匆匆走出一名少年，走至两人身前行礼道：“公子身体不便，特让小人请问公子，可愿移步后院一见？”
　　三娘眉头轻蹙。
　　苏子和微笑点头道：“那是自然。”又起身对三娘抱拳：“如此，便多谢三娘了。”
　　三娘报之以同样的微笑：“苏少庄主客气了。”
　　那少年做了个请的姿势道：“苏少庄主，这边请。”
　　苏子和收起折扇，嘴角轻扬，起身拱手：“有劳。”
　　两人一路行至后院。一路上观尽玲珑阁内院景色，没想到外表气势恢宏，装饰金碧辉煌，极尽奢华之能事，内部竟是这般清幽雅致，不禁暗自称赞。
　　行至一处，忽传出一阵轻灵的琴音。
　　“苏少庄主，便是此处了。”少年将苏子和领到这里，便径自退下。
　　苏子和抬头一瞧，便见拱门上书着三个字。
　　沁春园。
　　苏子和抬手整了整头上的玉冠，抬步走了进去。
　　苏子和稍微斜了斜身子，便见一美人端坐其内，玉貌花容，粉妆玉琢。掩映在一树寒梅之后，竟毫不逊色。
　　美人在前，苏子和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句诗，用来描述此情此景最合适不过。
　　看来岂是寻常色，浓淡由他冰雪中。
　　他抬步走到门前，叩了叩门。
　　屋内琴音戛然而止，一青衣小童自里面打开了门，见了苏子和，侧身让道：“苏少庄主请。”
　　苏子和走进室内，入鼻便是清冽的檀香。房间简单素净，干净整洁，书案上展着几张溜平的宣纸，旁边放着笔砚和几本书；书案对面是一方深棕色的茶几，上面放着一张棋局，苏子和状若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似乎是一张残局；两把雕花椅放在桌子两旁，朴素典雅。他向前走了几步，视线便被一面竖在房间中的屏风挡住，屏风内隐约可瞧见一人影，风姿绰约。
　　苏子和清了清嗓子，揖了一礼道：“在下苏子和，久仰玲珑公子大名。”
　　“苏少庄主客气了。”清冷如泉的声音响起，柳如昔缓缓从屏风后走出。
　　他身着浅桃色外衣，内着月白长衫，长发如瀑，由一顶青白色的玉冠竖起，身形犹为纤细，却不娇弱，浑身上下都给苏子和一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柳如昔走到苏子和身前，拱手一礼：“不知苏少庄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是玲珑失礼才是。”说罢便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苏少庄主请。”
　　苏子和连道客气，掀起衣摆，在雕花椅上款款落座。
　　青书手脚麻利的端走棋局，不多时便端着两盏茶，搁在两人面前便径自退下了。
　　苏子和道：“听闻玲珑公子近来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望在下没有打扰到公子。”
　　柳如昔端起茶抿了口道：“玲珑无碍，多谢苏少庄主关怀。”
　　苏子和点了点头，习惯性的掏出折扇，轻摇几下笑道：“早闻玲珑公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刚刚略看了一眼棋局，着实妙哉！当是玲珑公子所作。在下不才，略懂棋艺。不知玲珑公子可否赏光，与在下切磋一下棋艺如何？”
　　已至申时，太阳又往西边挪了挪。
　　柳如昔将白色棋子放回棋罐中，淡淡道：“苏少庄主，你又输了。”
　　自开始起，苏子和已经输了七盘棋。
　　“玲珑公子棋艺精湛，是在下技不如人。”苏子和也将棋子放回棋罐，展开折扇笑了笑。
　　“苏少庄主过奖。”柳如昔将棋盘上的白子一一挑出，扔回棋罐，回答的不温不热。
　　“玲珑公子客气，不过——”苏子和合上扇子，单手支腮，长睫微微垂下，遮盖住桃花眼里泛滥成灾的狡黠神情，状若无辜道：“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玲珑公子赢了在下七局棋，倒是让在下颇受打击。”
　　闻言，柳如昔停了手上的动作，缓缓站起身，冲苏子和微微一笑。
　　苏子和微微怔了一怔。
　　“如此，玲珑便为公子弹奏一曲聊表歉意，不知苏少庄主意下如何？”
　　柳如昔撩起衣摆盘膝而坐，精致侧脸在夕阳映射下犹如暖玉，色泽浅淡的眸子此时正一丝不苟的盯着琴弦，芊芊玉手在古琴上随意拨弄，曲调未成，其情甚浓。
　　苏子和轻轻一笑，打定了主意。
　　悠扬婉转的琴音渐渐散去，余音袅袅，绕梁不绝。
　　苏子和拍了几下巴掌，含笑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苏少庄主说笑了。你我皆是凡尘中过客，怎能不问曲终人聚散。”柳如昔信手一拨，逸出一串空灵的调子。
　　苏子和收起折扇，轻笑道：“玲珑公子这逐客令下的文雅，如此，在下只好告辞，他日再与玲珑公子共话雅事。”
　　柳如昔头也未回，淡淡道：“苏少庄主慢走。”
　　苏子和并不因他无所谓的态度而恼怒，抬步出了门，顺着来路返去。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上扬，脚步轻快，心情颇佳。走了一阵，苏子和温润的眸中笑意更甚，喃道：“有趣。”
　　“公子，你说那位少庄主明日还会来吗？”青书将柳如昔脱下的外衫收起，换了一件白衫给他披上。
　　柳如昔走到茶几旁，看着桌上棋局默不作声。
　　半晌缓缓道：“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