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何其短（修及全）》小醉猫

48、纠缠5

　　李轩和润雪在桌上不声不响的，慢慢悠悠的用着晚膳。旁边的春梅和夏荷感受到两人散发出来的那种压力，都有些冒冷汗。

　　终于，李轩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润雪低着头，更多的水滴落下，语气哽咽道，“臣妾不过是想留在太子身边，故而……臣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断不敢有什么其他念头，求太子念在太子妃的面上，留我下来吧。我愿意和如儿姑娘一样，常伴青灯古佛。求太子应允。”

　　李轩看她片刻，道，“过几日，我会迎娶林丞相家的侄女林依萍小姐为侧妃，以后，府中的内务交给她。你从旁协助她吧。我不希望下次出征回来，府中又是面目全非的摸样。”

　　润雪应诺下来，李轩没有停留，抬腿离开了。

　　下面的粗使丫头把碗碟撤下，夏荷才瘪嘴道，“来了个侧妃，不知脾气好不好啊？可别是个容不得人的。到时，夫人可如何是好？”

　　润雪轻轻抹抹眼角，叹口气，什么都不说。看着夏荷正义感爆发，为她鸣不平，她只是在心里冷笑，又一个可怜的人要进来。注定又有一个悲伤的心在这里丧失希望和欢笑。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林依萍，便是两年前口口声声要嫁给李轩的那个野丫头吧。娶她，是为了巩固林家和他的关系，还是想让她和赵如儿更难过？

　　如果她真的是爱他，一定会伤心吧。可惜，要让太子失望了。

　　侧妃的仪式很低调。与当年十里红妆的送亲和迎娶不同，虽然也给足了林家面子，但是到底不过是侧室，所以，不过是家里人过来观礼，至于那个本该受茶，在府中三禁其口不可随意谈论的太子妃，空着位置，由侧妃敬了茶，算是意思过了。

　　轮到润雪和一身缁衣的赵如儿敬茶给林妃时，林妃端着架子不冷不热说了几句，好在看着李轩在场，没有刻意难为她们，还赏赐了不少玩意，显示笼络之意。但是让润雪头疼的是，从来不在她这个飘雪阁过夜的李轩，居然放着新婚的林依萍在飘萍院不管，留在了飘雪阁。虽然不过是他睡床，她睡榻，什么也没发生。但是看着夏荷不明所以，得意洋洋的退下，润雪觉得很头疼。

　　到了深夜，虽然两人都没有发出声响，但是屋内怪异的气氛，让他们知道对方都醒着，那种静谧让润雪心头有些堵，听着李轩平稳的呼吸，有种起身到庭院的冲动。努力克制自己的烦躁，一点点、小心的呼吸，终于，天方露白，李轩起身了，润雪忙跟着起身，但是李轩冷冷拨开她的手，叫来春生服侍，然后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当润雪顶着有些红肿的眼，抬着蒙蒙的脑袋意识有些混沌的去请安时，看到林依萍小小的脸上那副晚娘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悲惨日子开始了。

　　与此同时，梁地的夕照开始主动的给前线的李茂送去各种卫家的秘制兵器。说来好笑，但是，往日还恨不得让他去死的人，如今却成了她全力资助的对象，人生果然是无常的很。仔细问过了边境的情况，夕照调拨了些物品过去，想了想，又拿出张隐后来帮她配的药丸，包起来，让负责送货的管事，交给李茂手中。

　　看着管事离开，夕照发了会呆，回过神，看到身边伺候的圆圆也一副心不在焉的摸样，笑道，“你家梁王一定能够打下谷国的。”

　　圆圆胖乎乎的小脸一个月来清减不少，看来轮廓秀美，倒也不失为一个美人胚子。“我只求梁王可以平安归来就好。梁地不可以没有梁王，否则，就又要乱了。”

　　夕照叹口气，过去她只是生活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所有的悲欢离合，不过是围绕着自己的家人。经过了两年又两年，这才慢慢融入这个严酷的世界，才切实感受到，人生不是只有阳春白雪，一样有冰霜雪雨。爹爹想要的也是让她更直白的面对这个世间吧，毕竟再娇嫩的桃花，也不会永远开放，只有经受过寒冬的腊梅，年年岁岁，历久弥新。

　　“会好起来的，卫家一定会尽力帮助梁王的，再说，还有那么多勇士呢，梁王不会有事的。”夕照坚定道，轻轻拉住圆圆的手，想把这份坚定传递给她。

　　圆圆笑了笑，忍不住又想为梁王说几句好话，努力克制住这个念头，下去做事了。她已经发现，雯月从来不在夕照面前替梁王说话，有一次，她问雯月，雯月告诉她，卫小姐看来温柔，其实有了主意不容易改。不如给点距离，让她慢慢发现梁王的好。所以，之后她便只谈梁王为百姓所做，和梁王自己的艰苦委屈。果然，后来，夕照便慢慢不再敌视梁王，每次王来的时候也温柔许多。

　　这，莫非就是雯月虽然什么都不会，武功、暗杀、施药、谋略都不行，却一直是王四大丫鬟之首的原因么？不过，王为什么要剥下她的面皮么？难道只是因为自己一句戏言，盛怒之下的王就如此残忍？她不相信。不过王和雯月不说，她怎么也想不出来。

　　七月的时候，东面还没有梁王和谷国的进一步消息，西面的李轩李瑞之争已接近尾声，收复大部分失地的李轩和魏王，已经夺回了王城和魏王府，把李瑞逼到了利谷侯的旧地。但是这个消息对夕照来说却算不上好，听着魏王和李轩递上的礼单和信函，夕照的眉锁得紧紧的。

　　“告诉魏王和太子，我知道了，这事可以安排，不过要等那边的战事完全结束之后，如何？”

　　来使领命去了，临走前，特地去看了李兆麟，卫若昔这两个小世子，小公主，还对雪雁如此这般嘱咐了许久。

　　午后，夕照漫步在林间，虽是酷暑时节，在山中的卫家堡却还有几分爽气。司徒走在她身边，不多不少，正隔着半步的距离，只是默默陪着她，说不出的默契。

　　“李轩娶了侧妃，但是现在还没有子嗣，想接麟儿和昔儿过去住一个月，我以战事未平为由拒绝了，但是，终不是长久之计。”

　　司徒靖在一边笑，“你担心什么呢？那是你的儿女，这世间谁也夺不走母子情分，即便送去，难道还怕他们不回来么？”

　　夕照一愣，旋即眼睛一亮，忍不住笑，顿时满林山花都失了烟霞明媚，“是我多虑了。”

　　“你还在怪他前来阻止你我成亲么？”司徒靖轻柔的问，“所以，害怕他带走孩子？”

　　夕照停下脚步，低头半饷，抬眼严肃道，“我知道我心急了，但是，阿靖，你瞒了我。因为这对耳环的药，你的病其实没好，是不是？”

　　司徒靖的脸上一僵，旋即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怎么发现的。”

　　夕照埋首在他胸前，“关心一个人，自然就会注意到他的点滴。其实，没回卫家堡的时候，我便已经隐约觉得不对劲。李茂虽然擅于使计，也懂得攻心，但是，他太骄傲，断不会在这样的事上欺骗于我。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一切就不难猜想。我也是生意人，自然会算这笔账。雪蟾丸可以活死人，生白骨，给一个人生命，哪能轻易交换？而本来该寿命不久的你，又怎么可能只是因为心意相通便一切无恙。我知道，你怕我担心，怕我难过，怕我每日惶恐。但是，阿靖，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会照顾自己，即使你不在了，我会好好活下去。我只想在我们还能在一起的时候在一起，而不是日后追悔。”

　　“傻丫头，难道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么？”

　　“我比你大呢，你以前都叫我姐姐。”夕照拧了他一把，又道，“经历过这么多，我也想通了。比起大多数人，我已经很幸福了。有了麟儿昔儿，有了你，这一生，我也便无憾了。我会支撑起卫家堡，我会让更多人能安稳的生活，即使艰苦，也不至于三餐不济，颠沛流离。我会用我的行动积福，然后来世和你再相遇。奈何桥边，你一定要等我啊。”

　　司徒靖的眼中有晶光闪现，拥住夕照，轻吻她的发梢道，“胡说什么，不要想那么多。”

　　“我想的不多，真的，我不敢想。所以，我珍惜我们在一起的每一点时光。”

　　两人静静相拥，在午后的林中，似一幅褪尽繁华的清新画卷，满溢的岁月静好，流年安稳。

　　顶着锅盖逃走，估计很多西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