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渡魂记》金卓玄

92、剑奴之被囚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由武艺高超的雨娘和剑奴前去探路，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小猫则留下来陪同手无缚鸡之力的九儿坐在包子铺里等着与俊娘汇合。
　　雨娘不善言辞，剑奴在这方面较之雨娘可谓是有过儿无不及，故在这条漫漫长路上，像是两个恰巧同路的陌生人，保持着一段距离，一前一后，默不作声地快速行走着，如同行尸走肉。
　　沿着护城河，他们来到了那郊县后那光秃秃的山，然手随便找了一条路翻了过去。
　　翻过光秃秃的山，山下是一条黄色的河流，鉴于没有船，他们只能徒步沿着河流朝下游走去。
　　雨娘走在前头，面对眼前奇怪的现象可谓是感慨万千：在河的这一边，山地皆是光秃秃的一片，而在河的那一边，可谓是草木葱郁得近乎密不透风。河对岸，各种飞禽走兽的叫声此起彼伏，是不是也有几个探出头来查看河这边的情况，不过它们很是警觉，没过多久就又立刻把头给缩了回去。
　　雨娘虽不会转头确认，听光听脚步声，就知道剑奴老老实实地在后面跟着了。
　　雨娘似乎有些怀念叽叽喳喳的小猫和看似文静却话很多的九儿，这时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每次的旅程不会那么无聊，真是多亏了她们。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思考是真，但也不是一直都需要思考的时间，有时候，她还是想听听别人的唠叨的。
　　不过幸亏他们脚力了得，很快便到达了老板娘提到的第一个瀑布。
　　望着对面参天耸立的银杏树，雨娘和剑奴对视一番，互相会意地点了点头。
　　雨娘从腰间拿出一根绳，朝着对面的一棵银杏树树顶飞了过去，经过几次自行环绕，缠绕了树木几圈儿，雨娘确认绕得紧实之后，使劲儿一拉，那高耸的树木好不情愿地弯下了腰，直到其身横跨河水，树顶部分来到了雨娘和剑奴站立着的河岸这一边。他们麻利地各自抓住结实的树枝，在雨娘收回绳子的那一瞬间，弯曲的树木瞬间归回对岸，几次晃动之后，终于静止了下来。雨娘和剑奴极速从树上爬下来，落地之后，找到第九棵树和第十棵树之间那条隐秘的山路，朝里面走了去。
　　这里草木旺盛，时不时会碰到从草丛里蹦出来的小动物短暂地阻挡去路，路程慢下来了许多。
　　也没走多久，天渐渐暗了下来。
　　雨娘心想：这下糟了，许多猛兽喜好在夜晚行动，这一下的山路恐怕是更不好走了，也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到达单平村。不过这并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情况是他们可能永远都到不了那个地方。
　　雨娘颇有先见之明，天黑后没过多久，她最担心的一幕出现了。随着一阵狼嚎之声，那些眼神泛光的狼群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不用仔细看都知道这些都是谁的部下了。
　　“任雨娘，上次放了你一马，没想到，这次你竟自动送上门来了。”开口说话的正是那只讨厌的冰狼王，它高高抬起头颅，态度傲慢得很。
　　剑奴惊讶地看了雨娘一眼，朝着那说话的冰狼道：“上次已言明，冰狼王不会再找雨娘的麻烦，您不应该破了这约定吧。”
　　“哈哈哈！”之间那冰狼一声冷笑，“你这个局外人，知道什么？此一时非彼一时，这次是她任雨娘破坏约定在先，我也无需心慈手软了。”
　　“不用跟他们废话，上！”雨娘不管三七二十一，拔出背上的大刀，开始与狼群厮打在了一起。
　　而还未高明状况的剑奴，则被卷入了这场激战。
　　雨娘和冰狼王一对一的对打还不见得是对方的对手，如今又蹦出来这么多冰狼参战，半个时辰不到，剑奴就彻底败在了狼群尖锐的银抓之下。
　　“任雨娘！”听到一只公狼的吼声，在看到被无数双利爪包围的剑奴，雨娘才暂停了与冰狼王的战斗。
　　“哈哈哈！”见此状况，冰狼王可谓是乐开了花，很显然它对自己属下们的战斗结果十分满意，它转过头来看了眼微微颤抖的任雨娘，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喜悦，“任雨娘，你还是放下武器投降吧。”
　　任雨娘瞪了一眼自己的杀母仇人，恶狠狠地道：“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私怨，放了他。”
　　“我看你是没搞清楚眼前的状况，这次并非是因你我之间的私怨，而是因为你们闯入了我们冰狼一族的领地，冒犯了这片土地所致。”冰狼王的语气中充满了蔑视，“我们自古传下来的祖训，凡人擅闯这片领域，格杀勿论！”
　　哦！这下剑奴材搞明白了眼前的情形。
　　只见冰狼王缓缓走到剑奴的跟前，用跟狗差不多的鼻子嗅了嗅，微笑着道：“你不是人，是无法入地府的孤魂野鬼，我早该闻出来了。”它昂首阔步地在剑奴与雨娘之间往返，说道：“孤魂野鬼若想换做人形，应该是借助一样东西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身上的那个就是黄金蟒的鳞片做成的护形沙。嗯，这件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它用狡黠的目光看了看雨娘，“听闻你在黄泉开了家客栈，只为收留那些孤魂野鬼，然后把他们一个个带回阳间渡魂，原来这些传闻都是真的。我想，眼前的这一位应该就是你要渡魂的对象吧。”
　　雨娘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冰狼王再次走到剑奴的跟前，用自己的利爪刺向了剑奴的胸口部位，带着威胁的语气道：“我看这护形沙就在这个地方，如果我在这里狠狠地裂开一个缝隙，将护形沙取出，你想会发生什么后果？”
　　“住手！”雨娘激动得无法继续沉默下去。
　　见雨娘如此，冰狼王更是欢喜得不得了，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里是巫山，巫山之中最具灵气之地。若没了护形沙的守护，再强的孤魂野鬼也会在转瞬间化为灰烬吧。”
　　“跟你有仇的事我，放过他！”雨娘恳求道。
　　冰狼王笑了笑：“任雨娘，如今的状况，你根本就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不过，你若投降，或许我可以考虑一下你刚才的请求。”
　　“雨娘，你不用管我，他若取下我身上的护形沙，倒是成全了我。”剑奴道，“我早就与你讲明，我无需渡魂，灰飞烟灭才是我所希望的。”
　　“住口！”雨娘喝止道，朝着冰狼王道，“这一次，你要言而有信。”
　　“我当然会言而有信。”冰狼王脸上露出了傲慢的笑容，昂起头来继续道，“至于你，我可以给你体面的死法，就像当年你亲娘那样。”
　　听到这里，雨娘很是无奈，把自己的刀和剑都扔到了地上。
　　眼疾手快的两只狼先后跳出来，将雨娘的武器给一一叼走了。
　　这场激战的结果，显而易见。

　　在雨娘和剑奴变成冰狼们的阶下囚后，被关在了一个地方。
　　“雨娘，你不该答应冰狼王的，它可不是什么君子。”剑奴带着愧疚的语调开口道。他是个轻易不开口的性格，自被带到这洞穴以后，剑奴断断续续地竟说了一堆的话，“都怪我，若我没有被他们擒住，冰狼王也不会拿我威胁你，我实在是太没用了。”
　　“好了，我们势单力薄，被擒住是早晚的事，这事儿怪不到你。”雨娘强忍着身上袭来的剧痛说道。在她弃械投降后不久，冰狼王就命手下对她进行了残酷的殴打，弄得她如今遍体鳞伤，疼痛难忍。那个老家伙，对自己还是那般恨之入骨，真是个能干“大事儿”的狼。
　　“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这是冰狼王的领地吧？”剑奴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今的巫山，整片都是冰狼的地盘，整个妖界都知道这件事。”雨娘淡淡地道，“不过，再过三十年，就该易主了。自先人升天后，这巫山的妖族就是轮流当王的，恰巧这一百年轮到了冰狼族。”可能是被打得太狠的缘故，她的话不似往日那般有条理了。
　　“你是为了我，才硬是闯入你敌人的地盘的，对不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剑奴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感动，他可不属于多情一类。
　　“矿场又不能硬闯，我们也只能靠一靠运气了。只是这次我失策，不应该趁着夜色进入这里，若是换做白天，可能会好些。”雨娘摸了摸渗出鲜血的大腿，再次点了此穴道止血。
　　“我早就与你说明，我宁可接受灰飞烟灭，也不想渡什么魂。”
　　“如果这真是你所想，那你还跟来做什么？”
　　雨娘的这句话，让剑奴彻底哑口无言。
　　雨娘见他半天不说话，只能自己开口，不过也是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既然你不想渡魂，那你执意要去单平的原因是什么？”
　　“我未向你说明原因，你还不是冒着生命危险要陪我一起前往。”剑奴看了看雨娘，“雨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要去单平，自然有你的原因，而你不告诉我原因，自然有你的道理，而我只能做的，就是相信你。”雨娘冷漠地道。
　　听完雨娘的话，剑奴微微闭上了眼睛，他似乎沉浸在了深深的记忆里，又或许是在苦苦挣扎。
　　也不知过了多久，剑奴终于开了口：“雨娘，我虽然对你有诸多隐瞒，而且还撒了谎，但有一句是大大的实话，那就是我一定要去单平。等一切时机成熟，我定会对你全盘托出，毫无保留。”
　　“好。”雨娘似无心地应了声，然后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