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渡魂记》金卓玄

50、娟娘之寻客栈

　　也不知颍州是好在哪里，外地客人涌入，导致接连找的五六家客栈竟然都满了。
　　好不容易找了一家比较偏的客栈，小猫快速奔至柜台向掌柜询问起了空房的情况。
　　“本店目前仅剩一间房，你们是住还是不住呢？”掌柜的一脸的不屑，一副你爱住不住的态度。
　　今日已走了许多路，加上天色已晚，雨娘只得道：“住。”
　　于是乎，雨娘一行被店小二领着来到了后院儿。
　　只是当小二打开房门，往里一看，大伙儿瞬间愕然。与其说是客房，倒不如说是仓房，里面杂物堆积如山不说，东西也摆放得东倒西歪的，更为甚的是，这里连供人歇脚的床榻和桌椅都没有。
　　“小二，你带我们走错房间了吧。”没说出几个字，九儿就被满屋的灰尘抢得咳了几声。
　　“没有走错房，就是这间。”小二冷冷地回道。
　　“这地方怎么住人啊？”小猫带着质问的口气说道。
　　“怎么不能住啊，这也算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露宿街头好吧。”小二趾高气昂地道，“况且，是你们说要住的。”
　　小猫懒得继续辩驳，立刻揪住小二的衣领，直接扔到灰尘仆仆的袋子上，随着小二的哎呦声，周边泛起了层层灰尘。
　　雨娘一行转身，怒气冲冲地径直来到了前庭柜台前，小猫凶猛地拍了拍案，大声吼道：“掌柜的，你耍我们是吧？”说完她挽了挽袖子。
　　“呦，这位仙姑，你这说的是哪里的话呀？”掌柜的爱答不理地道。
　　见此状，雨娘干脆拔出腰间的剑，直接扔在了柜台上，“好好儿说话。”
　　正所谓人间多是欺软怕硬之辈，见此，方才还一脸不屑的掌柜瞬间满脸堆积笑容，讨好地问道：“这位仙姑，您何出此言，小的哪儿敢啊。”
　　小猫拍飞了柜台上的账簿，恶狠狠地道：“非要老娘亲口说出来是吧？还是你希望像账本儿一样飞得远远的？”
　　掌柜的立刻怂了起来，道：“姑奶奶，您就饶了小的吧，小店真的就只剩下那么一间房了。”
　　“那是给人住的地方吗？”小猫把脸凑过去，恶狠狠地瞪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陪着笑，一味讨好的模样。
　　见事情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雨娘干脆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你把你的房间让给我们住，然后你去睡那间客房。”小猫提议道。
　　“别别别，几位姑奶奶，我是真的没有客房了。”掌柜的眼珠子咕噜一转，陪着笑道，“我知道一家客栈，虽然离这儿有段距离，不过那里肯定有空房。”

　　当雨娘一行来到新鹏客栈门口时，正好发现有两个人在外打算锁门。
　　九儿急忙走过去，向那两个人问道：“请问，这里是新鹏客栈吗？”
　　穿着稍微寒酸的年轻人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九儿一番，狐疑地道：“是啊。”
　　九儿也是一脸的狐疑，“你们这是要锁门了吗？”说句实话，这客栈只听过夜晚从里面锁门的，可从未听过哪家客栈是从外头锁门的。
　　说话间，穿着稍体面的男子把头转了过来，扫了雨娘一行一眼，凑近两步后，问道：“几位仙姑，有何贵干啊？”
　　“我们是来住客栈的。”九儿老老实实回道。
　　突然，穿着稍体面的男子面露喜色，道：“啊，是来住店的啊，赶紧里面请，里面请。”
　　“可是，你们刚才不是在关店吗？”九儿疑惑地问了一句。
　　穿着稍体面的男子马上让穿着稍微寒酸的年轻人打开钥匙，朝着雨娘一行殷勤地道：“好好的一家客栈，关什么门呢，几位仙姑定是路途劳累，赶紧里面请。”
　　随着客栈的门被打开，小猫终于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绝处逢生，大摇大摆地走进前庭，问道：“四个人，两间房，有吗？”
　　“有有有，仙姑要多少间我们都有。”掌柜的似乎乐开了花，开始介绍道：“我是这家客栈掌柜的，这是店里的小二。”
　　小二眼疾手快地点燃了油灯，掌柜的则快速移步到柜台前，拿出两把钥匙，道：“天字一号房和天子二号房，等会儿我让小二带你们进房看看。”掌柜的笑得十分殷勤，与之前遇到的几位掌柜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小猫伸手拿过钥匙看了看，问道：“你给我们安排的该不会是仓房吧？”
　　掌柜立刻摆手表示了否认，急忙道：“都说是天字号房了，怎么可能是仓房呢？若是给自家的仓房取这样的名，岂不是自大招牌。”他立刻拿出算盘，做出一副要打下去的姿势，抬头朝着小猫问道，“几位打算住几日啊？”
　　“暂时还未定下来。”小猫简单回了句。
　　掌柜立刻道：“那就多住几日，我算你们便宜点。”
　　“到底便宜多少啊？”九儿知道她们一行总是花的多赚的少，作为管钱的，她不得不精打细算，一听到人家说可以便宜些，激动得两只眼睛都亮起来了。
　　“这当然要根据具体住多少天来定。”掌柜的笑眯眯地道，“要不这样吧，您就先把这定金给交上，一共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九儿尖叫道，“你这是打劫呀！”
　　“这二两银子已经是很便宜的了，要不几位仙姑到外头看看，哪里会收留你们。”掌柜的理直气壮地道。
　　“你是欺负我们都是女的是不是？”小猫卷起袖子要开始战斗了，“天都这么晚了，当然没有客栈愿意收留我们了！”
　　见小猫一副要打过去的姿势，雨娘轻轻用手拦了下来，她冷冷地问了掌柜一句，“你们方才为何要锁门，而且还是从外面。”
　　“啊，”掌柜的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尴尬，扭捏片刻之后，十分客气地道：“实不相瞒，今日因家中老母过生辰，于是我便打算早点关门去给母亲祝寿。”
　　“你这儿既不是茶馆，又不是胭脂铺，没有晚上从外面关门这一说吧。”雨娘直接把刀扔在了柜台上，“又何来的早点关门这一说呢。”
　　掌柜的被雨娘扔出去的刀下的缩到一角落，瑟瑟发抖，边抖边回道：“确实如仙姑所言，客栈是没有从外头锁门这一说的，不过近日来小店没什么生意，今日又恰逢母亲过寿，所以就打算干脆把这门从外头锁上，待明日再开。”
　　“既然是你母亲过寿，那你一人前往便是了，还带着小二干什么？这里毕竟是客栈，总得留一个人看守，若是有晚到的客人，你岂不是亏了？”雨娘继续逼问着。
　　掌柜的双眼盯着柜台上那把闪闪发光的亮刀，用颤巍巍的声音回道：“小二虽是打杂的，但私下里我们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家人，特别是我的母亲，对他就像对亲生儿子一样。这不，今儿出门前她老人家还千叮咛万嘱咐，说晚上一定要把小二带回来一起吃饭。”掌柜的把头转向了小二，使了个眼色。
　　小二愣了一下，后立刻点了点头，连声道“是啊是啊，老太太可是我干娘。”
　　“哦，你母亲还真是未卜先知啊，竟然知道今儿不会有客人投宿。”小猫笑眯眯地道，“又或者，你母亲的意思是把要今晚投宿的客人给赶走？”
　　“不不不。”掌柜的或许是不知该如何解释，只一味地摆着手。
　　小猫拿起柜台上的刀，直接架在了掌柜的脖子上，威胁道：“我们方才走了五六家客栈，每家都是人满为患，唯独你这家却是门庭冷落。快说，你这家客栈到底有什么问题？小心说话，我的刀可是没长眼睛的。”
　　掌柜的吓得瑟瑟发抖，急忙道：“好好好，我说我说我说！”

　　在雨娘和小猫的威逼利诱之下，掌柜的终于说出了客栈冷清的原因。原来，从两年前开始，这家客栈突然闹起了鬼。起初，有客人反应半夜经常听到女子的哭泣声，当时，掌柜的并未在意，以为只是住在隔壁的某位姑娘或者入住的客人因伤心难过而发出的声音。不过后来，这样的客人越来越多，甚至有些客人还说亲眼看到过鬼的身影，掌柜的就不得不在夜里蹲守一探究竟了。经过一夜的勘查，掌柜的最终发现，这客栈里确实住着女鬼。毕竟来这里的客人都是过客，加上那女鬼也未曾害过人，所以掌柜的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令他没想到的是，客栈闹鬼的传闻迅速被传开，加上周边竞争客栈们的添油加醋，这里闹鬼的事在整个颍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渐渐地，这客栈也经营不下去了。这样一个闹鬼的客栈，即便是转手也卖不出去，就在掌柜的走投无路之际，有人给他出谋划策，让他白天开门做茶水生意，晚上关门走人。
　　“那你们没想过找道士过来做法吗？”听完掌柜的的一番话，九儿忍不住问了一句。
　　“怎么没想过啊。”掌柜的一脸的委屈，“我可是想找道士道姑做法，天天想，日日想啊。”
　　“那你到底找了没有啊？”九儿听得有些着急了。
　　“不让找啊！”掌柜的忍不住叹了口气，“官府有令，一律禁止道士道姑在我们颍州做法。”
　　“竟有这种事？”小猫道，“怎么还会有这么奇葩的事？”
　　“几位仙姑，你么可知道前面的几家客栈为何说人满了？”掌柜的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听了去，他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颍州城是不欢迎道士道姑入城的。但官府不好对外明着说，只得暗地里命令我们这些颍州城内的老百姓，不得留宿修道之人。”
　　“那你为何还要让我们住下来？”小猫一脸的不信任。
　　“我这家是被废弃了的客栈，只要你们不睡在我做茶水生意的前庭，我再跟官府说你们不是我留宿的，届时我就可以撇干净了。”
　　“你真的可以撇得干干净净吗？”雨娘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倒是有撇不干净的风险，不过几位不是道姑嘛，若今晚能顺便帮我收了那女鬼，替我解决了大麻烦，这个风险我还是愿意承担的。”掌柜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看来，他真是缺钱，而且已经走投无路了。
　　“好，今晚我们就住下来。”雨娘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们替你捉鬼，你让我们免费住上一晚。”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