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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孤注一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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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外,马车华盖,大队侍卫随后保护。
关汉月摸着马成上漆黑的龙纹,兴奋地说:“我从宫里嫁出来,不就成公主了?!”
霍去病郁闷地小声嘟囔道:“明明在我的将军府里住得好好的,偏偏要大老远跑去皇宫,再从皇宫嫁过来,真是浪费时间……”
“我就想做一回公主,不行啊?!”关汉月故意大声嚷嚷:“霍猪头!小气鬼!……”
那些站在一旁神情严肃的士兵们,各个想笑却都强忍着,结果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弄得霍去病只好尴尬地捂住关汉月的嘴巴,赶紧小声说:“算我怕你了,去吧去吧,汉月公主请上车!子君,快点把她带走……”
李子君忍着笑,把越来越张牙舞爪的关汉月拉上马车,待马车渐渐走远了,她才小心翼翼地对关汉月说:“你今天去见李将军别把话说得太绝了,我怕他……”
“我不把话说绝了,他怎么会死心?他不死心,你又怎么能有机会呢?”关汉月气恼地说:“你就是对他太好了,他才不把你放在心上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别管!”
子君安静下来,不再多言。
但愿汉月这一去,能让李敢死心,能让我有一次走进他心里的机会。
但愿从今以后,大家都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
车轮一路向皇宫的方向驶去,李子君指着不远处隐秘的树林,附在关汉月耳边小声说:“李将军就在前面树林等你,怕霍将军知道了误会,我们还是不要带人为好。”
关汉月点点头,叫停车马,吩咐其他人不得跟从,便借口下车透气,拉着子君的手向树林深处走去。
茂密的树林行至深处,才现出一派豁然开朗的景象,可谓别有洞天。
李敢的马匹被拴在一旁的树干上,无聊地踢着四蹄。
他不言不语地端坐一旁,在木雕的桌子上温酒,几碟色泽清亮的小菜摆放在旁,仿佛已经看淡了一切,只等佳人如期而至。
望着他抬眼看关汉月的温柔眼神,李子君满脸的神采瞬间黯淡下来,轻轻推了关汉月一把,落寞地说:“你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知道她的无奈和痛苦,关汉月也不强求,伸手拍拍她的手背让她放心,便故意摆出一张尖酸刻薄的面孔转身而去,她要让李敢彻底死心!
李敢看着款款而来的关汉月,惊叹于多日未见的她,又越发美丽了许多。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喝酒。”关汉月觉得自己演得很像肥皂剧里的三流大反派,夸张地扭曲着脸上的肌肉,摆出超级不耐烦的样子,挥挥手说:“有话快说,我还要赶去皇宫做公主呢!”
“汉月……”李敢诧异地望着关汉月厌恶的神情,心中满满的期盼瞬间被打落在地,失望和迷茫占据了他的心灵,为什么汉月会如此待他?!究竟是哪里不对了?
“只有霍去病才能叫我汉月,你以后只准叫我霍夫人!”关汉月狠下心来,傲慢地嚷嚷道:“我可从来都没喜欢过你的,千万别弄错了我的意思。”
“不会的!”李敢震惊于这样的回答,他激动地抓住关汉月的肩膀,语无伦次地说:“从一开始你就对我最好,最喜欢和我在一起,你是喜欢我的……你这么说是在骗我对不对?是不是霍去病欺负你了?是不是他威胁你这么说的?……”
望着李敢痛苦难当的眼神,关汉月不断地告戒自己:再忍一忍,他对我绝望了,才能给子君机会。只要将来他和子君过得幸福快乐,这点误会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不能心软,长痛不如短痛,他和子君还有一辈子要走呢!
想到此处,关汉月奋力推开李敢纠缠的双手,冷着脸说:“我对你好还不是为了刺激霍去病?!你以为天下还会有第二个像李子君那么傻的女人吗?笨蛋!谁会喜欢你这没权势没地位的男人?当我是傻瓜啊!”
又是权势!没有这东西,我注定要一无所有!
李敢绝望地仰天大笑起来,泪水凝结着心底难掩的痛楚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近处的关汉月和远处的李子君静静地看着他疯狂发泄的举动,她们期盼这场痛苦快点结束,李敢能够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你是不是想让我别缠着你?是不是想把我丢给李子君?现在的我在你眼中,其实跟垃圾一样没有任何价值,对吧?”李敢在关汉月转身准备离去的瞬间收住了笑声。
他的脸有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散去温柔的男人全身放射出危险的杀气。
关汉月默默地转过身来,望着他阴沉的脸,叹一口气说:“子君有什么不好?她比我漂亮,而且对你也真心真意……”
“你喝掉这些酒!我就去找子君,从今往后再也不缠着你!”李敢阴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伸手将桌上的一大桶酒水推到关汉月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全部喝掉!”
硕大的酒桶里盛满了琥珀般清透诱人的酒水,可现在即便香飘四溢也让人觉得难以下喉。这么大一桶酒,别说关汉月根本不会喝酒,就是会喝也不胜酒力。
他在拿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折磨她,一切只因为伤得太过深重。
“汉月……”李子君听到李敢的咆哮声传递出这样无理的要求,心中满是担心。
关汉月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子君,看到她眼中的焦虑,横下一条心来,大不了一醉,豁出去了!她扭头对李敢斩钉截铁地说:“为了子君,我喝!”
伸手揽过脸盆般大小的酒桶,关汉月闭起眼睛往嘴里倒。
辛辣的味道扑面而来,灌得太急,酒水在鼻腔里徘徊半天,呛得她一阵咳嗽。
李子君见状实在不忍心,跑过来将关汉月手中的酒桶丢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水浸染了脚下的土地,整个树林都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李敢冷笑着一脚踢破地上的酒桶,伸手扣住关汉月尖细的下巴,看她因为疼痛而皱起的眉心,愤恨地说:“很痛吗?有我痛吗?!”
“李将军,你不要这样对待汉月!”李子君不顾一切地推开李敢的手,将被酒水呛得头晕脑涨的关汉月护在身后,迎着李敢阴冷的眼神,不停地解释道:“汉月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她不是故意伤害你,你不要恨她……”
李敢根本不看她的脸,阴沉着脸,伸手去抓关汉月的肩膀,笑着说:“你不是喜欢有权势的人吗?我马上就有了,你跟我走,我要让你过得比任何人都幸福!”
关汉月晕头晕脑地嚷嚷道:“我不跟你走,我喜欢霍去病,我要嫁给他!子君带我回去……我的头好晕啊……”
李子君正想上前扶起关汉月的手臂,却被李敢一拳打倒在地上,完全没有防备的她,胸口挨了一记重拳,跌倒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团血雾。
这突如其来的杀气,让关汉月的酒醉全被吓醒了,可她却被李敢抓住不能动弹!
只是喝了些酒,有些微醉而已啊,为什么我全身都瘫软无力?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关汉月忍不住大喊道:“子君,我动不了了!”
李敢冷笑着松开自己抓住关汉月的手,看她像一条绵软的绸缎般仰面倒在地上,睁大一双惊恐的眼睛,却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在酒里下了药?!你骗我!不是说好只是说说话,一切说清楚了你就可以死心了吗?你怎么能……”李子君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知道自己再一次被李敢利用了。
“死心?我为什么要死心?!”李敢丢下关汉月,抓住李子君的肩膀,狠狠一巴掌将她的嘴角打出一道鲜红的血丝,没有温度的眼睛闪着残忍的光。
他当着关汉月的面,对李子君咬牙切齿地说:“你是我的家奴,我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难道忘了我交代你去霍去病身边做什么吗?居然下不了手杀他,也不肯带汉月出来见我!贱人,你是故意破坏的对不对?!”
“我一直都把你当成生死与共的好朋友,没想到你也是心怀不轨的人!”关汉月听到李敢的话,心中凉透了,这一次居然会被最好的朋友算计,任谁也没能想到为朋友两肋插刀的结局,居然是以如此狼狈的方式收场。
李子君望着一意孤行的李敢,一句解释的话也无法对关汉月说出口来。
她的确是骗子,骗了别人,也骗了自己。
今天,她再也不愿意骗自己了,李敢疯了,她不能陪他一起疯。
当李敢丢下她,准备带走关汉月的时候,李子君飞快地跑过去,抽出腰上的剑,坚决不让李敢靠近关汉月一步。
“你想背叛我吗?!”李敢望着她坚定的神情,不屑地说:“你这身功夫可是我教的,想拦住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
“汉月不爱你,你放过她吧!”李子君忍住胸口的伤痛,望着李敢没有一点反应的样子,低头看一眼关汉月疑惑的目光,弯腰想把她搀扶起来。
李敢抬起阴郁的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们离开,冷笑着说:“想走就走啊!”
关汉月身上的药性逐渐发作,全身的力气都消散殆尽,除了脑子可以思考之外,连张嘴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无法说谢谢,更无法说原谅,连提醒李子君小心有诈的力气都没有。她的心里急得冒火,却无法活动自己的嘴唇!
李敢事先就在酒水里下了药,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完美计划。
他早就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要带我离开了,子君!不要转身,他不会放我们走的,这不过是他以退为进,让你放松警惕的手段而已。
关汉月绝望地看着李子君扶着自己的腰身,慢慢的,慢慢的转过身去,往来时的路上走过去。无奈的泪水汹涌奔流,她根本不能阻止这场可以预见的悲剧。
子君,子君,聪明如你,怎么会在被他欺骗过后,还愿意相信他呢?!
爱情是盲目到死的毒药,李敢的剑在她身后深深插入,清冷的剑锋穿透她的胸膛,鲜红的血水顺着身体的裂缝喷薄而出。
李子君惊讶地睁大双眼,痛得惨白的嘴唇不停地抖动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在倒下去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人生中唯一的一次清醒:李敢不爱我,他真的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他骗了我,而我骗了自己!
李子君侧身躺在地上,任凭血水在洒满落叶的泥土上奔流。
她向倒在身旁的关汉月伸出手臂,看到她眼中痛得发狂的泪光,安然地笑着说:“汉月是对我最好的人,我想一辈子和你做朋友……”
只有那么一步,子君就可以握到她的手了。
只有那么一步,李敢都不能等,轻易将她从李子君的身旁拖走,抱在自己的怀里。
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能恨一个人的话,关汉月要恨李敢,是他让她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最好的朋友死去,是他彻底毁灭了她当初的梦想!
这个和关汉月画中的赵云拥有同一副面孔的人,居然有这样凶残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