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逼民腐》铅锦

28、第二十八章

　　Thomas从一阵剧痛之中醒过来，上帝在上，他从来没觉得自己能喝醉到这个地步。努力的睁开眼睛，透过那一条小小的缝他看见了素白色的天花板。他的脑子里天旋地转，手指摸到一根冰冷的金属。

　　好像他不是因为喝酒才疼成这样的。

　　Thomas猛然间回过神，耳边是仪器有节奏的‘嘀嘀’声。手背上的输液管拿胶带固定着，稍微偏转头看过去时，Bennett一张大脸蹦到自己面前。

　　“你醒了啊。”

　　Bennett感觉到床上传来动静，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就看见Thomas带着护颈壳一动不动的盯着他。Bennett起身按下呼叫铃，Thomas昏迷了两天两夜，若是再不醒过来的话，连上帝都救不了他。得亏是Thomas生命力顽强，外头等了许久的医生护士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幸好有人给你输血，不然你那特殊的血型，怕是上帝都救不了你。”

　　主刀医师举着他的小手电筒，对着Thomas左照右照，他被那束光直射的快睁不开眼。

　　“你说什么？”

　　Bennett看见Thomas嘴唇在动，可是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不自觉往前凑了凑，想去听他说什么。

　　“Thomas问那人是谁。”

　　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身后的门突然间打开，门框上倚着一个人。

　　“你觉得能和你是一样血型，还心甘情愿给你超过安全额度的人，还能是谁。”

　　Collins看着那帮医生护士给Thomas检查完身体，确定没什么事情之后就让他们离去。自己则是找了把椅子拎到Thomas床旁边坐下，Bennett可不想一个人尴尬的站在一旁微笑着听他们讲话，也是脚底抹油的溜出了病房。

　　“怎么样，大难不死的感觉？”

　　Collins把笔和纸递给Thomas，对于一个现在还不能说话的话痨来说，简直就是一个酷刑。不过Collins不知道的是，现在这种躺在床上的情况，对于Thomas这个多动症患者来说，远比不能说话来的难受得多。

　　“好像还不错。”

　　Thomas在句子后面画了一个大拇指，顺便也竖起自己的大拇指。就算是全身骨头断掉的疼痛不断来袭，他也依旧能皮。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Collins将一枚臂章放在他的面前晃了晃，蓝白圆圈的图形标志着英国皇家空军，他将这枚臂章放在Thomas的床头。这枚臂章的意思，也就是他已经合格通过了所有的试训。

　　“等你出院，或许会被调去第一梯队。”

　　“Newt呢？”

　　Thomas在纸上写下四个字母，最后那一笔勾的老长。墨水几乎都凝聚在‘t’上，Collins都要怀疑他会不会把纸写破。

　　“估计还躺在床上吧，一次700毫升，一次500毫升。对他的身体来说，都不知道是怎么撑下来的。”

　　本来一个成年人一次献血就不会超过400毫升，更何况Newt这两次还是几乎无间隔。A型RH阴性血存在血库里的量本来就少，在耗费掉血库里所有存血之后，Thomas还是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幸亏Newt咬咬牙撑了下来，不然简直无法想象Thomas能不能挺得过来。

　　“你为什么知道Newt身体不好。”

　　Thomas记得Collins从来不会有机会和Newt有接触，而Newt身体不好也是一个很难去发现的事情，因为他强而有力的臂膀从来不会让人怀疑他经常会生病。

　　“我可是Newt的教父。”

　　Thomas惊了，唯一能动的眼睛睁得比什么时候都大。Collins看到他的样子，挑了挑眉，也不知道Newt那个习惯是不是从Collins这里学来的。

　　他俩挑眉的神情，简直如出一辙。

　　“他难道没告诉你吗？”

　　Thomas的笔在纸上乱画一通，Collins脸上充满了戏谑。

　　看起来Newt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告诉他的剑桥舍友啊。

　　“小时候是我第一个抱的他，那时候他的父亲还远在异国他乡处理商场上的事情。他的母亲因为产后的大出血而亡，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也就是为什么Newt会和他的父亲怎样都不对头，甚至Newt对我的态度，都比对他亲生的父亲要好。”

　　Collins是Newt的教父，突如其来的骚操作让Thomas闪了腰。

　　“或许，我能推着你去看看Newt。但前提是你要保密。”

　　多亏了那些呼吸机早就撤走了，插在Thomas身上的管子也都拔了，不然Collins想带着他走都没有办法。Collins军装胸口处挂着的章条，足够他在这个医院里四处走动不受约束了。他将Thomas抱起来，将他放到一旁的轮椅里。本来医生就打算过几段时日就该让他下地走路了的。

　　出了病房，Thomas都感觉空气清新了很多。医院走廊上来来往往穿着条纹病服的人，他现在无比希望自己也能下地走几步，自己身上盖着素白色的被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抖动着。

　　那是自己脚趾在动。

　　转过无数个拐角，Thomas看着指示牌一路走，天花板上的方格闪过的越来越快，Thomas都快觉得Collins要开启飞行模式，在平地上跑的都要飞起来了。

　　“我觉得我们要不等着Newt睡醒了，再打扰他。”

　　Newt躺着的，并不是普通病房。作为壕无人性家族的一员，医院只要看到了他的姓氏就知道要给他安排什么病房。一个人住在里面，怎么看都是有些孤寂的。

　　Thomas透过玻璃看着里面躺着的男人，那一张精致的侧颜依旧如往常，只不过要苍白许多。Newt带着呼吸机，睫毛时不时还在颤抖，也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

　　“他已经醒了。”

　　身后传来一道女声，Thomas莫名觉得有些熟悉。

　　是Halesy

　　她手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塑料袋，里面装的不知道是什么。Halesy只需要看背影，就知道这两个在Newt病房前面鬼鬼祟祟的人是谁。

　　“叔叔，你下次看的话，可以不要像做贼一样吗？”

　　Halesy对这个Newt的教父永远都是充满着无可奈何，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那个年龄该有的产物。按理说他应该沉着冷静，可实际上他简直和小孩子一样跳脱。什么糟点子都是他教给Newt的，到最后却什么锅都不背。

　　这么一相比，自己的教父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Newt，Collins叔叔和Thomas来了。”

　　“嗯。”

　　Newt睁开合着的双眼，声音在呼吸机里模糊的都快要听不清楚。偏过头去，刚好就看见坐在轮椅上的Thomas和推着他的Collins。

　　“你还好吗？”

　　Collins将Thomas推到Newt的床边，Thomas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床上的Newt，他似乎还从未有过眼下这般狼狈，大部分还都是自己的原因。

　　“唔……好”

　　Halesy听到Thomas发出声音，却没有办法把那些词语连成句子。

　　“老天，Halesy看在上帝的份上，给Thomas一张纸还有一支笔。”

　　“我想Newt并不是很好。”

　　Thomas笔动的飞快，潦草的字迹能看得出来他心情焦躁。

　　“似乎他看起来不是那么好。”

　　Collins双手在胸前交叉，居高临下看着那个平时高傲不可一世的Newt。

　　“我现在这样，根本原因难道不是拜你的坏点子所赐？”

　　撇开Diego不谈，Newt对Collins的态度也就像是上辈子有仇一般。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想的，居然会让这样一个不靠谱的人当自己的教父。就像是随随便便把花瓶，交给了一个玩杂技的人。

　　估计玩杂技的人怎样都不会让花瓶碎，但Collins是恨不得Newt这个花瓶早点碎掉。

　　“别这么看着我，好歹我是你的叔叔。Thomas交给你了，我相信他的生命力绝对比你的顽强。”

　　Collins很‘贴心’的将Thomas推的离Newt更近了一些，而且还将呼叫铃塞到了Thomas的手里。末了临走的时候，还以一个极为奇葩的借口，把Halesy也一起支走了。

　　“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Newt看着Thomas在纸上奋笔疾书，还以为会是什么长篇大论，可最后就只看到了一句还未写完的感激的话。

　　“你知道我怎样都会救你。”

　　之前的Thomas曾经阴差阳错的救过Newt一命，也就是那次之后，Newt无论如何都会护Thomas周全。

　　“其实……那晚……”

　　“我知道你不是开玩笑，只是……你懂的，当一个以为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突然实现了，我会有所逃避。”

　　Newt不过是瞄到Thomas纸上写了一半的话，就知道他是想说那天晚上的事情。两个人的病房里一时半会儿除了寂静就是寂静，只能听见呼吸机运转的声音。

　　Thomas举起手里的纸挡住脸，只露出了两个眼睛，就像是偷吃糖被抓到的小孩。

　　“我想……或许……我们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