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几许》青婉

17、旧友

　　已为人妻人母的钟笑情惊讶地打破了手中正在清洗的碗，“晓桐，你是晓桐！”
　　没有一丝的犹豫她就是这么肯定，除了那个傻傻的晓桐外还会有谁拥有这么清澈百温柔的眼神。
　　“笑情，能够见到你真好。”见到好友真好，她惊喜地发现笑情身上曾有的愤事嫉俗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母性的光彩，看来笑情这几年来过的很好，这样她放心了。
　　再次看到死而复生的晓桐真的让钟笑情乐不可支，就连对自己一直深恶痛绝的月星朗笑情也破天荒地给了他一个好脸色。
　　终于看到晓桐终于露出久违的笑容，月星朗轻咳了一下故意逗她开心，“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晓桐你都不知道这可是她第一次给我好脸色看。虽然我知道她一直躲在这么个好地方一个接一个地不停生孩子，可我就是没敢来看一眼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勇气敢牺牲小我，挽救大家地娶了这个凶巴巴的母夜叉回家。”
　　“为什么？”石晓桐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也就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知道他一准没什么好话的钟笑情柳眉倒竖便要开口大骂，倒是月星朗躲到石晓桐的身后笑道：“我是怕她挺着个大肚子拎着把菜刀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砍了我再说，若是被人瞧见了怕是我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气死我，今天我就砍了你下锅煮汤喝！”说着她还就真的拎了一把菜刀出来就要动手。
　　刚买了东西回来的许清风远远地就看见妻子疯子一样拎着把切菜的大刀准备砍人顾不上跟在身后的儿子几个起落人已经在她面前，板着面孔，“笑情，把刀放下，伤到胎气怎么办？”
　　“胎气？笑情你又有身孕了？”石晓桐已经看到了正往这边跑的小男孩也就两三岁的样子，眉眼像极了许清风，可那神情却酷似笑情，好个漂亮的娃儿。
　　“晓桐？！你没死！”这时才看到多年不见的小妹妹，许清风也被吓了一大跳。
　　抱着名叫念桐的小男孩，石晓桐心里充满了温暖，笑情没有忘了她。进了屋才看到原来床上还有一对正睡着的双生子，这下子她忍不住笑了，难怪月哥哥要调侃笑情孩子是一个接一个的生了，成亲三年生了三个肚子里头还有一个。
　　小念桐倒是一点也不怕生，相反他很粘石晓桐，乖乖地赖在她的怀里，就连月星朗用糖果逗他玩他也不肯稍稍离开她的怀抱。
　　月星朗紧挨着晓桐坐下用手里的糖果一边逗小念桐玩，一边道：“这下你相信了吧，你这个好姐妹现在可真是好生养，跟那个什么可是不相上下。”
　　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嘴里的那个什么是什么动物了，不由的笑成了一片。
　　“你”若非有孕在身，丈夫又在一旁看的紧钟笑情非要给这个可恶的家伙好看不可。
　　“好了，”还是许清风不忍妻子被调侃出言解围，“晓桐，你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当年山顶之事他们不曾亲眼看见只是听凌波仙子复述，虽然后来去了不止一次看到的只是晓桐的衣冠冢。
　　月星朗简单的地讲述了分别五年后的情景，包括自己的父亲才是当年真正的幕后黑手。
　　几个人都沉默了，这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
　　“想这么多干什么，车到山前必有路，晓桐你一定饿了，我们先吃饭，一切再商量。”
　　最先打破僵局的是钟笑情，许清风则利落地去准备饭食。
　　夜晚时分，钟笑情不由分说地把儿子扔给了丈夫，自个儿和石晓桐睡在内屋的床上。
　　“晓桐，为什么你还要再和月星朗在一起。”
　　她并没忽略晓桐眉间笼罩的轻愁，“你知不知道他已经是曲荷风的丈夫了，这五年来他身边的女人就像走马灯似的换过一个又一个。天下谁不知道玉剑公子好福气拥有了一个天下最美的妻子还可以左拥右抱醉卧花间。”
　　合衣坐了起来，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明朗的星空，她声音很轻，“我知道，甚至亲眼看到过。”
　　“那你还”钟笑情发现自己真的弄不明白她在想什么，晓桐不是一个能够不在意这一切的人，如果是那她五年前就不会做出跳崖那么激烈的举动。
　　慢慢地又躺回床上，她柔柔地注视着幸福的笑情，“笑情，当年我曾发誓不会再为他流一滴眼泪。我会忘记他，因为爱上他实在太痛苦了。当五年后老天让我们再次相遇我选择了刻意地遗忘，遗忘过去的一切，遗忘和他有关的一切记忆，甚至包括了我这个人，我的名字。只是有些事不是我们自己可以做的了主的，上天还是让我们纠缠在一起，也好让我可以拥有一个美好的回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那么多的感情了。”
　　“只是有些时候感情不是你想不放就不放的。”
　　“算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她无所谓，本来自己的生命就是捡来的。
　　“不许！你已经死过一次，这一次的生命是老天爷对你的恩赐，你不可以轻易糟蹋。”
　　钟笑情好怕她会像自己当年为了报仇不顾一切，人的生命当中不应该被仇恨占据着。
　　石晓桐不禁问自己，还会有机会吗？
　　心口熟悉的痛再次侵袭她的意识，又发作了。凤凰果的药效开始减退了吗？她痛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地抓着被子咬住苍白的下唇。
　　被她突然发作的病情给吓到的钟笑情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惊慌的声音惊动了睡在外屋的月星朗，顾不上失礼仅著单衣的他就直闯进来。紧紧地抱住她痛苦的身子，心疼地让她咬住自己的肩膀慢慢安抚她颈后僵硬的肌肉，“不要伤害自己，晓桐，我知道你很痛可是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石晓桐只觉得唇畔尽是血腥的味道，那是他的血，她的泪还是流下来混着他的血打湿了他身上沾血的单衣，只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正在伤害他的举动。
　　顾不得钟笑情和许清风惊讶的目光他毫不避嫌地把手伸进她的衣内紧贴在她心口处的肌肤慢慢输入自己深厚的内力为她护住虚弱的随时都有可能消失的心脉更借以此缓解那股无法言喻的痛。
　　震惊过后钟笑情和许清风还是体贴地把内屋让给他们，夫妻两人回到了外屋。
　　“星朗对待晓桐的态度好像不一样了。”
　　许清风在妻子的眼中看到了赞同，“今夜的他那根本就不是以一名兄长对待妹妹的态度，我觉得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态度，而且还是一个深陷情网的男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钟笑情也很认同，“如果五年前他对晓桐有现在一半好，晓桐就不会跳崖了。清风，我很担心，担心星朗对晓桐的真心是不是来得太迟了，毕竟他已经有了荷风这个妻子。”
　　“我更担心的是晓桐。”身为一代奇人天星上人的唯一传人许清风的眼睛里有着更多的担忧，“我师父精通命理当年曾给了晓桐一颗凤凰果就是希望可以为她挡去命中的死劫，我相信这也是晓桐心脉尽碎却仍能侥幸活下来的真正原因。”
　　“你是说”她也猜到了只是不愿相信。
　　“刚刚晓桐发病的时候面带死气想必是凤凰果的效力正在减退，她的生命也必将会随着药效的消失而再次逝去。”这也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悲剧。
　　近乎乞求地望着心爱的丈夫，钟笑情眼眸中带着泪意地靠在那曾为她挡去无数风雨的胸前，“清风，救救晓桐。她是这世上最好最善良的女孩儿，就像一颗最纯洁无暇的水晶，她的人生旅程才刚刚开始怎么可以就这样走到了尽头。晓桐她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也从没有负过任何人，可是她身边的亲人离她而去，她最爱的人只会带给她无尽的伤害，她周围的朋友总是在漠视她心中的苦。老天对她已经很不公平了让她承受重重的波折，清风救救她，请你救救她，她受的苦真的已经够多了。”
　　擦干了妻子脸上的泪水，许清风又何常不想，只是他真的是无能为力，“师父曾说晓桐这一生注定了要为情所苦，这是她的夙命，非人力所能更改。师父在世的时候也曾经说过星朗是晓桐命中的克星但同时也是她的救星，事情终究会如何终了全在他的一念之间，若是有一天他的心意改变了，那么结局也许会跟着心意的改变而改变了，我不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笑情，也许事情还是有转机，也许这就是晓桐她自己的命了。”
　　“不要！说什么好人会有好报，可是上天真的不公！我只看到坏人享受着荣华富贵好好地活着，晓桐心地善良却得一次又一次面临死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要再次失去她。”
　　怀抱着失声痛哭的妻子他也只能给她无声的安慰，一切都交给上天来决定吧。
　　突然熟睡中的小念桐被母亲的哭声给惊醒了，睡眼惺忪地爬起来嘟咕，“晓桐阿姨不会死！”
　　儿子的惊人之语让夫妻俩半天没说话，“乖乖快点睡，晓桐阿姨不会有事的。”
　　又重躺回枕头上的小念桐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道：“……爷爷说……有了月叔叔……的心……晓桐阿姨就……没事……我会多个妹妹……”
　　“念桐，醒醒，念桐”
　　过分惊讶的夫妻俩相视错愕，笑情更是粗鲁地拖起睡意正浓的儿子，她好像听到这小子说了什么很重要的话。
　　被母亲强行摇醒的小念桐小嘴一撇就想哭，可是看到母亲两眼一瞪立刻就把眼泪吓了回去。
　　“乖，念桐乖，告诉爹是谁告诉念桐，晓桐阿姨不会死的。”许清风在妻子发火之前把儿子抱到怀轻声哄着，生怕妻子的脸色吓到孩子。
　　不敢看面色吓人的母亲，小念桐把小脸埋进父亲结实的怀里小声道：“刚刚一个白头发叔叔告诉念桐的，可是他说念桐要叫他爷爷。”
　　“那个爷爷还说什么了？”念桐刚刚一直睡得很熟，难道是在做梦，可他说的那个人分明是，分明是……早已过世的师父天星上人。
　　“爷爷说晓桐阿姨虽然心碎了可是月叔叔就是她的心，有了月叔叔的心晓桐阿姨就不会死。爷爷还说娘会给念桐再生一个妹妹，再没了，爹，人家好困，好想睡。”
　　许清风和钟笑情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念桐这么小是不会自己想到这么一大篇话的，如果是真的那么师父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清风？”
　　“别问我，现在我也是一头雾水。”
　　“可是真的会是……”她没有说出来师父两个字，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
　　“我希望是！”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就代表着晓桐会平安无事，晓桐平安了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我知道师父在修炼的玉虚洞里留有一些手稿，只是这些年我无心武林之事所以一直就没动过。”许清风觉得这也许正是师父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他，“笑情，我师父精通命理能知过去未来，也许他真的早就看出了什么也说不定。”
　　黛眉微皱，她有着一丝不确定，“真的吗？”
　　“我去玉虚洞，但这件事先不要告诉星朗和晓桐两个人，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