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的人在夜里哼歌》米球

10、第 10 章

　　那晚月光，颇好，在风拂动的窗帘下，像一群精灵。
　　北京，陆琛很忙，朝五晚九，甚至晚十。
　　新城，林筱很闲，朝八晚五。
　　两人之间的联系靠手机，陆琛忙的厉害了经常不能及时回复林筱的消息，林筱后来也知道了他的作息时间，一般都是中午或者晚上陆琛下班两人聊会。
　　林筱和父母一起住，经常看手机聊天偶尔会被问，林筱撒谎的功力见长，面不改色的说是和朋友。
　　有次两人在视频聊天，林筱戴着耳机在自己房间，房门紧闭。
　　可林建旭还是听见里面林筱在聊天，于是站在门口问了一声，电话那头的陆琛知道了事情的缘由。看着手机里林筱撒谎过后有些歉疚的表情，陆琛想他该好好考虑了。
　　陆琛之前认为，他和林筱需要时间，经常两地确实是问题。只是他们两个不仅仅是异地的问题，首要的问题是他俩的关系怎么跟众人说。
　　那段时间公司新的软件开发，陆琛忙的没日没夜，和林筱联系的也少。他告诉自己，等忙完这段时间，着手处理他和林筱的问题。先说服陆政，再说服林筱的父母，一步步来。
　　林筱明白他忙，索性也忙着自己的事。林筱的奶奶因为心脏病住院，自小被爷爷奶奶看大，林筱对奶奶的感情很深。每天下午下班都会去趟医院，陪一会奶奶。
　　可老人家年纪毕竟大了，终是没熬过去。
　　那天林筱像往常一样，下班给爸爸打电话，爸爸没接。又打给了妈妈，原来是奶奶突然犯病，在抢救室。
　　林筱匆忙打车过去，可还是没来得及。
　　病房门口，姑姑们有些撕心裂肺，林建旭在打电话。林筱看着爸爸的背影，那时候理解不了，为什么爸爸不哭，那可是他的亲妈妈？后来她渐渐才懂，不是爸爸不哭，而是他不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奶奶的后事都要靠他来办理，所以他不能倒下。
　　当晚老太太被运送回家，在老家院子里，周围街坊邻居平时都处的很好，半夜知道老太太不在了，都过来帮忙。
　　林筱很难受，一直在哭。姑姑看她哭的难受，说大声哭出来就好受了，放开哭。
　　可林筱不会，众人各有各的忙，她一个人蹲在院子一角，那是老太太没事经常发呆的地方。
　　以前林筱总看见老太太一个人坐那里，什么也不做。有次问了声，她说“你爷爷以前在的时候最喜欢坐这里，这个位置看咱们家，哪哪都看的清清楚楚。”
　　林筱知道，每当那个时候，奶奶是想爷爷了。
　　坐在那里，以前的事情都一一浮现，从小时候，到后来上学，再到自己上大学，考上工作，这一路都有奶奶的陪伴。每通过一关，奶奶都会给林筱买好东西，问她想要什么。
　　林筱知道奶奶的心意，直说什么都不需要。
　　老太太总是悄悄问林建旭，可林建旭即便知道自己姑娘需要什么，也只说不用给她。可老太太心疼孙女，塞给林建旭几百块，让他转交给林筱，不然那小丫头是死活不会要的。
　　林筱把老太太给的钱都存着，打算等老太太80大寿的时候拿出来，买件好的礼物给她，可她没等到，老太太也没等到。
　　坐在那里，林筱眼泪不止。
　　手机响了，林筱看了眼是陆琛。
　　陆琛终于忙完了，告一段落，本打算和林筱商量他们两个的事。可电话接通，就听见林筱的声音不对，“筱筱？”
　　林筱忍住哭，“嗯。”
　　“怎么了？”陆琛有些着急。
　　“奶奶…奶奶不在了。”林筱哽咽的说的断断续续。
　　“什么时候的事？今天吗？”
　　“就在刚刚，刚刚在医院。”
　　陆琛尽力安慰，可这种丧失亲人的痛，不是说两句安慰就可以的。
　　林筱以为他还没有忙完，最后说不用他担心，就是这几天可能不联系他了。
　　陆琛是打算过去的，可他在纠结怎么告诉他们他是如何知道的。
　　第二天，林建旭打电话通知了好些人，淮城的亲戚的也都知道了。
　　陆政给陆琛打电话，说了这件事。陆琛终于有理由去找林筱。
　　淮城的亲戚是第二天晚上到的，陆琛要早一些，北京和新城相对较近。
　　陆琛到的时候没人知道，葬礼的事情太多了。陆琛直到走至灵堂前，大家才发现他来了。给老太太上了柱香，磕了三个头。
　　林筱一直跪坐在灵堂前，直到陆琛行完礼，她才发觉是他。
　　陆琛和林建旭说话，看了眼跪着的林筱，白色的孝服有些宽，显得她更加娇小。也许是昨晚没睡好或者压根没睡的缘故，脸色很不好。
　　林筱的姑姑们也和陆琛打了招呼，简单问候了下，陆琛就退出去了。
　　“筱筱，你带你小叔叔去西屋坐会，我这事太多也不能陪他。”林建旭和林筱说，“阿琛，你先去那边歇歇，这会正忙，也顾不上你。让筱筱带你去。”
　　“没事，哥，不用管我。你有什么事，直接叫我做就行。”
　　“有事肯定叫你，筱筱先陪你，等3陆政他们来了，看怎么安排。”
　　林筱陪陆琛去了西屋，灵堂前有林筱的姑姑她们，也不用林筱一直在。
　　院子里嘈杂声一阵接一阵，西屋分两间，外间坐了一些亲戚，是林筱爷爷那边的，陆琛不认识。
　　林筱打过招呼，带着陆琛去了里间。
　　里间没人，相对安静。
　　“昨晚没睡吗？”进了屋，陆琛问林筱。
　　“后半夜睡了会。”林筱让他坐下，“后半夜没什么事，爸爸让我睡了会。”
　　“心情好点了吗？”陆琛坐下，指着旁边的位置让林筱也坐。
　　林筱点头，对陆琛笑了笑，可有点勉强，本就憔悴的脸色显得更累。
　　外屋的亲戚在聊天，他俩的声音也不大，所以外屋的人也听不到。门是虚掩的，除非故意站在门缝处往里看，不然是看不到里面的。
　　陆琛拉住林筱放在沙发边上的手，轻轻捏了捏，“奶奶对你很好是吧？”
　　听到奶奶这两个字，林筱的眼眶有些红，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