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1、无影二 ...
-
“姐姐——”
“滚，放开，快放开！你他娘的给老子松手——”
男童的尖叫啜泣、男子粗声粗气的恶语混杂着啪啪的挨打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痛喊和哇哇大哭。
“好机会！注意准备同时行动……一，二……三——”
三字尚有余音回荡，一干人等已经行动敏捷的蹿进了内室。
刘黑子一脚踹开老旧正门，张大虫抖开手中刀鞘，甩手一掷，那刀鞘像长了眼睛一般，直冲桌边人而去，刚直起身的恶人老大还没拿起防身大刀就“Duang”地倒地。而游大如影随形，刀锋下一秒也搁在了恶人老大的颈边。
金彩是护卫中年纪最轻的，性情阳光爽朗，尤其痛恨jian yin少女幼童之人。他同郝余二人身形精瘦，两人合力破开木窗，一左一右默契地扑向音源处。
一阵乒乒乓乓之后。
“别动，老实点！再动，我这把刀可就不知道会在哪里了？”郝余脚下用力踩踏，冰冷的刀锋移动到第五肢旁，地上挣扎不休的恶人瞬间僵硬。
“哟呵，哥哥说的不错，再不老实，就让你们尝尝厉害！”金彩瞅见郝余的动作，偷笑着照猫画虎用手里的长刀拍拍脚下另一个恶人的胯部。
谈冰见他们制服了两人，才从角落起身，放下手中的男孩。“你们别怕，别哭，我们都是好人。”
“嗯嗯，对的，对的，没错，我们是好人！”金彩看众人仍是胆怯的啜泣，连忙附和。
郝余白了金彩两眼，会不会说话办事呢？光靠嘴谁信？他对谈冰道，“冰哥，烦你把火折子拿出来点亮，解了姑娘孩子们的绳索，再把那绳子拿来我捆了这俩坏蛋。”
……
“来，喝口热水。”
捆了三个人贩子，因郝余能说会道，便同谈冰、游大押着他们到衙门报案去了。而被解救的众人由于蓬头垢面，不便上街，剩下的人则留下来照顾她们。刘黑子从巷口大槐树下的水井提水把人贩子用的器物洗了，架起火堆烧了一锅热水。
“谢谢。”小桃接了陶碗，轻声哄着喂给怀里蜷成一团的孩子。
金彩好奇道，“你们谁是今晚被掳来的娘子呀？”
喝水的少女们停了动作，一致注视着他。
“嘿嘿，我就问问，没啥没啥……你们喝，你们喝…”金彩被不说话的姑娘们看的头皮发麻，赶忙推脱，求助地望向刘毅，公子，救命！
“咳咳，金彩你再去点盆火来。请小娘子们放心，女儿家的名声尤其重要，我们并无意打探。他只是一时好奇，并无恶意。”刘毅清清喉咙，支开金彩。
“方才我的护卫们已经到衙门报案了，天子脚下，想来父母大人必然尽职尽责，稍后便至，到时多有不便，我等便提前与诸位娘子告辞了。”他转头对张大虫道，“虎叔，我们去前面巷子等吧。”
“等等！”
刘毅转身微笑。
小桃放下水碗，纠结，“他问的那个人……”她轻咬贝齿，“是我。”
小桃承认以后仿佛卸下了浑身重担，她接着道，“娘子重病缠身，奴在千乘桥下为她许愿。”
想着姑爷冷待娘子，夫人为难娘子和陪房下人们，大家都不得自由出入；府里下人又跟红顶白，库房不肯送好碳来，惹得娘子受凉；原本只是小病，请了荣春堂大夫煎几服药就能好的，偏偏要使只会粗浅医术的医女来敷衍，害的娘子到如今也不能起身，小桃红了眼眶。
“唉唉唉，你别哭哇，许愿是好事呢，你哭啥呀？！你再哭，神仙就不灵了。”金彩巡了一圈，没有看见柴碳，抱了一摞干枝进来，着急忙慌的劝说。
“别哭……”一声稚嫩的别哭乍响。
“好，不哭。”小桃埋头发出变调的鼻音。她双手向下摸索着怀里孩子的小手汲取力量。
“原是想着娘子病重，小女出来抓几服药回去。经过千乘桥时，想起娘子年年许愿，今年也不能就这样算了，没想到，没想到……”
“这么说来，此事是个意外，你就别哭了。你为你家娘子想的如此周到，她必能康复如初的。”刘毅递了帕子安慰道。
金彩想不出安慰的词儿，于是还是附和，“没错，公子说的是。”
“谢谢公子。”小桃擦了眼泪，诚心拜谢道，“夜深露寒，辛苦公子和各位大哥为救我等耽搁至此，可否留下名讳，待小女回禀娘子之后登门拜谢。”
“请恩公告知姓名，奴等……”小桃背后的女孩们都齐声道。
“那倒不用了，且不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这些小娘子合该无忧无虑地生活，不用操心这些。”
“不可不可，虽说我们只是小小女子与孩童，可是也许哪一日，我等就能帮上公子呢。康哥儿，来，我们一起拜谢公子。”
……
“倒是没料到桃小娘子乃是伯府中人呢？”金彩感叹。
“看小娘子说话行事，进退知礼，还真不输大家闺秀呢！虎哥，您说是吧？虎哥？”刘黑子也道。
张大虫随意嗯嗯两声，应了刘黑子，转头对刘毅低声道，“公子，这小桃姑娘主仆先前与仆有过一面之缘，夫人瞧着似乎对她二人很有好感。今日夜黑，想是未曾认出仆。不过她家娘子应是这伯府的世子夫人，但瞧这府里府外一片喜庆，怎么也不像是世子夫人病重的模样呢？”
刘毅点头赞同，“看来我们是很有缘份的呢，今日又恰巧救了桃小娘子。”说毕又道，“难怪桃小娘子之前执意拜托我们送她先回府，不肯跟着衙门走，看来她们主仆现在日子艰难呀，虎叔，您看……”
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跳进去，伯府守卫不说一级戒备，但也不差，护卫队里除了张大虫，其他人可不不敢进去探访，张大虫暗自失笑，“行吧，我就去看看，小娘子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搭把手。”
……
忙碌大半夜刘毅到最后也没得到时间休息，因着府衙后半夜又寻了他帮忙来了。
许是一干救命恩人里就属刘毅年龄最小，看着面善，安全感十足，受害人们对着别人不理不睬，唯独对他都青睐有加。忙乎了一夜还带了个小尾巴回来。
儿时是娘的心头肉，可怜天下父母心，刘毅随行救人，花氏情知拦不住，在榻上一夜辗转难入眠，牵心挂肚。翌日特特一大早醒来，做了朝食，“昨日惦记着你们，今日早早的便起了。夜里可是忙活够了吧？听说还救了上次在报国寺见过的那小姑娘？”
“让阿娘担心了，是，赶巧撞上了。”刘毅瞧了母亲眼周一双浓重漆黑的黑眼圈，内心充满了对花氏的歉意，起身端了粥碗放在花氏面前。
“莫娘子端庄知礼，她那侍女活泼可爱倒与小四儿很是玩得来。”花氏笑着接纳了儿子的孝心，同右首的小四儿对眼一笑，起箸挟了一块酱瓜放进儿子碗里，“若是有缘，往后在京城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常来常往呢。”
刘毅拨了拨粥碗，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把粥放到一边，“嗯，此事暂且不说，孩儿倒还为阿娘揽了一桩差事……”
“孩儿从衙门回来，那孩子也不嚎啕，就站在门口望着，眼泪花花地打转。孩儿想着桃小娘子拜托孩儿照顾他，小孩性子又好，养着不劳神，且他身患小疾，在衙门可能受不到周全的照顾，便向大人申请暂时寄养在咱们这儿，等寻到他父母了，再交还他爹娘。”
花氏神思严肃，“那孩子呢？怎不见你带他过来？”
“那孩子乳名唤康哥，累了一晚，现在在厢房睡着。”刘毅羞涩道，“孩儿把他带回来，倒要劳动阿娘辛苦啦。”
花氏连道，“可请了大夫？大夫怎生说？是何疾病？用药了不曾？”
“请了华生堂的大夫，大夫说是受了惊吓，开了安神汤。不过，他的小疾却不是这个……康哥乃是先天性并指多指畸形，好在不是一双，他的左手完整无缺。”桃小娘子昨夜摸着康哥的手可是哭成了泪人。
小四奇怪，“这个先天性…什么畸形是何病？”
“嗯…这么说吧，便是他右手的中指、环指与尾指从生下来便是长成一片，可懂了？”
“呀？！”
“真可怜见的。生着病还遭了灾，家里的爹娘怕是要心疼坏了。”花氏一脸心疼。“毅儿，康哥喜欢吃些什么？待会我做些好吃的哄哄他。”
……
勇敬伯府，冷梅院。
“娘子，你醒啦？”小桃开心地放下手里胡乱打转的汤匙，“正好，奴熬了药，正合入口。”
莫愁徐徐点头，“好，你扶我起来。”
饮毕汤药，莫愁忽地开口，“适才迷迷糊糊间，听你在那儿搅和，叮叮咚咚，可是有甚么为难的事儿？”侯府的规矩，小桃也是学过的，素日做事当得轻巧小心。
小桃唬了一跳，连声否认。
“过来，坐这儿。说吧，什么事儿这样为难？瞧你这模样，天生就是个不会撒谎的主儿。况且你瞒着我，若是让旁人找来了，我怎么帮你应付她们？”莫愁拍了床弦让小桃坐下。
小桃挑了脚凳小心翼翼地坐上去，药抓来要熬给娘子饮下去，自然是瞒不过去的，“奴要是说了，娘子可别生气。”她紧紧握着莫愁的双手，“前日娘子昏迷不醒，桃儿实在别无他法，就只好……”
“所以你又只好偷偷钻狗洞了？”莫愁面无表情。
小桃傻笑两声，手上微微使力摇动莫愁，“娘子息怒，伯夫人撤了院里的人手，又让人不准咱们出院门，不走狗道怎么出去呀……小桃想让娘子快些好起来呢。”
“教过你多少遍了，你也是要及笄的小娘子了，怎好如此不矜持，一而再再而三地违反淑戒？”
如今京中风尚，男子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偏爱窈窕淑女呢，莫愁恨铁不成钢地戳戳小桃，本来就够活泼的，再纵容下去，哪个男子会喜欢粗鲁不羁的女孩呀？这丫头就不怕砸在手里吗？
“哦~”小桃哭唧唧地应了。
沉默片刻，莫愁见小桃一幅耷拉下耳朵丧气地不得了狗子样，才没好气道，“再有下次，看我不罚你，到时再同我撒两个时辰的娇也是没有用的。”
“谢谢娘子。”小桃立马竖起了耳朵，精神百倍。
莫愁好笑地移开视线，轻咳两声，说道， “诚意侯府虽然在大伯的领导下有名无实，但宋家也不敢明目张胆让我去死，也就是像如今这样，封锁内外消息，让我们熬着罢了。”熬死了也就算了。
“娘子切不可如此，前日我已经托人送信给老爷了……”
莫愁抬手制止小桃情真意切的话语，淡淡道，“让爹爹知道了又如何？他一介五品小官，又远在千里之外，况且此次任官也不乏勇敬伯府的面子。以爹爹的性子，除了斥责我不够恭顺贤淑，还不是写信让大伯大伯母出面。你先前不就去过了吗？侯府的态度……”
莫老爷在诚意侯府排行第二，性子古板守礼，是个错生在武将家的文化人。
“那，那——”
“就这样吧。我已经嫁进了宋家。而侯府，整个诚意侯府都要仰仗勇敬伯，人为刀俎，除了这颗心，我还能如何？”
“要是，要是小老爷在就好了！”小桃大哭，“小老爷绝对不会让娘子嫁到宋家来，更不会像大老爷一样不管娘子的——”
小叔啊，莫愁笑起来，那个追寻像风一样自由的男子，性情暴烈，刚强桀骜，生就一股侠义之风，喜好抱打不平，是个叛逆的大龄逃婚青年。多年不见，不知如今是怎生模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