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别来无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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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渝透过袅袅咖啡香气，咖啡厅的低低的蓝调吟唱没能安抚他这颗略有不安的心。眼前的女子一身随意打扮，眉宇间的丝丝疲惫和身边的行李箱都在昭示着女子的行程繁忙。不过，风尘仆仆却没能掩盖她出色的外表和周身的从容气场，眼眸依旧是清澈透亮，仿佛那双眼睛里能窥视所有的不堪和黯然。
亓修瑾嘴角轻抿。他们两个人，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坐在对面了。她自己知道，虽然她从来没有直接指责过郭渝，但是私下，在心里，当有时精神恍惚不堪承受的时候，她是怨的。没有冲着郭渝大吼大叫，没有冲着郭渝拳打脚踢甚至在郭渝被郭蓉蓉扇了两耳光时她似乎还劝了郭蓉蓉两句。但是更多时候，她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处于一种漠然的态度，仿佛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来观赏这一整出戏剧。
对的，是戏剧。
“小瑾，好久不见。”沉默了很久，郭渝终于鼓足勇气说了第一句话。
亓修瑾打量着他。算一算日子，似乎是有七年了。七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当初风度翩翩的少年成长成一个足以打拼一番事业的男人。还是一样的容颜，亓修瑾一直觉得郭渝长得很不错，是那种五官拆开都一样平凡组合起来却有别样风采。轮廓深邃了些，面容刚毅了许多，没有了当初的肆意妄为，多了岁月的沉淀和时光打下的阅历。
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情。似乎，两人再次见面，她全然没有想象中的不痛快，用平静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倒是极为合适。
“别来无恙。”亓修瑾想了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话题，干巴巴地扯了一句。
郭渝愣了一下，然后嘴角轻扯，似乎是带着嘲讽，又像是一种苦笑。“小瑾，以前我们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
亓修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美式咖啡，味道一般，还略有苦涩但胜在醇厚，香气十足。
她没有说话，不是不想开口，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隔阂从来不是一朝一夕间形成也从来不会在片刻间烟消云散。她做不到像从前一样两人肆意畅谈，她相信，郭渝自己也做不到。
郭渝早就料到了亓修瑾的沉默，他眼神有些黯然，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小瑾，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躲你。”郭渝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杯身上的金属光泽刺得他有些闪眼，眯了眯眼睛，隐去了眼眸深处的哀伤，“我欠你的。我欠你一句道歉。”
亓修瑾抬头，直视着郭渝，良久，她轻轻说道：“当年的事情，你是无意的，我们都不愿意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用手把不知何时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亓修瑾深吸了一口气：“郭渝，我承认当年你的确让我的身心都收到了极大的创伤。你，我，蓉蓉，明明是一次普通的山地露营旅行，但是却有了一个如此不完美的结局。”
“你晚上偷偷约我出来向我表明心思，我很震惊但我也很理智明白自己没有对你那份心思，所以，我的拒绝只是觉得感情这种东西需要双方的付出。但是你的执着让我现在想起来都有些难以想象。”
亓修瑾不缓不慢地讲着，仿佛是在诉说一个故事。语气很平静，只有她自己知道，心中的一口气终究要释放，不轰动不剧烈，只是缓缓讲诉。
郭渝眼眸低垂，捧着咖啡的手骤然收紧。
“郭渝，我们两个都有些冲动了，我想挣脱你的时候踩空跌落的。这些我都清楚地记得。所以，这件事情其实真正算起来你并没有直接过错。”
话音落下，郭渝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头，他后悔过，他愧疚过，他伤心过，他希望能再一次见到亓修瑾，却不愿见到这样坐在对面冷静说“你没有直接过错”的亓修瑾。
“小瑾，”郭渝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按耐住了自己的情绪，“你当初被救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口子，还，还不能动。我真的是·····”没能讲完却有些梗咽。
亓修瑾倒是诧异了，啧，怎么讲着讲着就伤心了，她这个当事人还没伤心难过痛哭流涕，于是赶忙安慰道：“唉郭渝，真的没什么事，就是当时脊髓震荡一个多月动不了而已，再说了当时我也间歇性失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精神治疗才想起来的，真的没什么大事。”
真的没什么，就是恢复记忆后一直会回想起跌落的时候的无助和发现自己不能动弹的绝望，真的以为自己要瘫了的时候真的是非常痛苦的。哦，还有经常性地梦魇。嗯，好像就没了。
郭渝强迫自己去看亓修瑾的双眼，他知道她在安慰他，这种毫无逻辑和技巧的安慰也只有亓修瑾能说出来了。他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再谈这件事，扯开了话题倒是开始询问她的工作。
两人终究许久未见，很多东西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共同点。虽然郭渝和亓修瑾都在努力使谈话往正常方向发展，但是一问一答的对话足以拉低谈话的兴致。亓修瑾盯着玻璃窗外的人潮涌动，都有些愣神了。
郭渝很能发现亓修瑾的情绪，对她现在的不在状态不只是该喜还是该悲。亓修瑾不怨他，可是他也不想当初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成了现在普通朋友都算不太上的谈话对象。有些苦涩，随口问了一句：“你有男朋友了吗？”
亓修瑾回了神，点了点头。
果然，好女孩怎么会没有人欣赏。“他对你好吗？”
“你说我男朋友？”亓修瑾回道，“他很好，人很好，对我也很好。”
郭渝眼眸加深，他看向对面的女子，这是他们坐下这么久第一次看见她眼里的光彩。那种提起心上人的喜悦和满足感，实在过于闪耀。咖啡味道有些涩，他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从咖啡厅走出来，天气很好，亓修瑾婉拒了郭渝的接送，选择了自己离开。很快，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亓修瑾带着行李箱融入了繁忙的人群之中，直到再也无法寻觅其踪影。郭渝在那里站了许久，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心头失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真的无法寻找了。
温颂不巧正好路过，也十分不巧看到了亓修瑾和郭渝的见面，虽然不能知道两人谈了什么，但是光看那个男人在两人分开后还站了这么久，那种浑身都透露出来的失落感也是太过于明显。当下，温颂那颗积灰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周靳延一直以来暗恋的对象才叼进窝没多久就有竞争对手出现了？看这打扮，也是不简单啊！
温颂眨了眨眼，掏出了手机，十分“不小心”地按了周靳延的电话。
“有事？”周靳延忙着论文，语气有些不善。
“咦？周教授，我居然打你电话了？唉，按错了按错了。不过······唉，这不是你家亓律师啊，唉亓律师对面的男人是谁啊，两人聊天聊得还真不错，哟，两人看起来很开心嘛·····唉，我说······喂？喂？喂！······”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别来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