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僵（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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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胖球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坏了，在柳素素耳边拼命叫。
柳素素被它的尖叫声闹得太阳穴都开始抽痛起来，听不清楚邱景曜口中的喃语，随手把它丢出去。
邱景曜似乎很享受利器刺入柳素素身体的感觉，嘴角的弧度越裂越大，几乎就要咧到耳根子下面，仿佛柳素素嘴角不断不断溢出来的暗红色血液和胸口不断扩大的血迹就像是柴火一样让他心里的那团熊熊燃烧起来的邪火烧得越来越旺。
他狞笑着伸手擦去脸上溅到的血液，把插进柳素素身体里面的短剑缓缓抽出来，歪着头仔细打量着她沉睡中的脸，眼里流露出无法压抑的兴奋和激动。
“师妹，你醒来知道后或许会很高兴，知道吗？我决定向你爹提亲，娶你为妻，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将柳家好好发扬光大下去——”
“不过……”
他眼珠一转，异常快意地舔舔嘴唇，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像是一头夜枭般桀桀笑起来，“壳子里面的那个人可不是你……”
“其实仔细看起来，你也是个小美人，只是……”
“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恨着你和你爹……你们总是高高在上，对我摆出张施舍的臭脸……呵呵呵……你爹不是老说什么我是他老友家唯一的独苗，一直待我如亲子吗……呵呵呵……都是放屁……如果真这样为什么不把你们柳家祖传的通天诛神鞭传给我……”
“呵呵呵……上次你不是在我面前趾高气扬，还打我两巴掌吗……嘻嘻嘻……师兄不打你……”
“师兄想了想……男人确实不应该打女人……男人有很多办法收拾女人……”
“嘻嘻嘻……”
“师妹……那道人说了……只要用此剑取你心头三滴血，你就永世不得轮回……只能化作魂体生生世世在这世间游荡……到时候说不定你还能在我身边……看着我怎么好好地……”他眼里露出淫/邪的光芒，因为常年习武而磨出厚厚老茧的手指情/色地从她紧闭着的唇瓣上粗鲁地滑过。
“嘻嘻嘻嘻嘻……”
邱景曜收回手，微微俯下身子，像是哄小孩儿般对着她细语道：“乖，方才师兄已经取过一次，还剩两次，师兄知道温柔点，不疼的……”
说完他举起手中的短剑准备刺下。
就在这时，柳素素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悸动。
她喜出望外地往外望去，正好看到一直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一团只看得到残影的黑色物体径直撞了进来。
铛……
金石相撞的嗡鸣声瞬时在房中响起，就连灵魂状态的柳素素脑子都不由自主地被这突如其来清脆绵长的声音惊得一时呈现出空白状态。
邱景曜反应倒是比她快得多，愣在原地不过一息便气急败坏地怪叫起来：“又是……”
只可惜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柳素素就看到狄湛猛地一掌将他从床边击飞出去，邱景曜整个人瞬间像是飞荡在空中被狂风刮断棉线的风筝一般从空中疾速掠过笔直地飞到门外。
庭院里传来一声闷响，随即听到邱景曜闷闷的吐血声。
狄湛伸手从床上抱起柳素素的身体就往外走。
“呆子，帮我狠狠打那烂人几拳替我出出气啊。”柳素素看着一击即中随后扛起身体一副就要离开模样的狄湛，不满抱怨道。
虽然只是她寄居的身体，但刚才邱景曜那副又恶毒又猥琐的可恶模样不狠狠教训一下她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
走到一半的狄湛突然停下来，歪着脑袋愣了愣，将柳素素的身体扛在肩头，径直走出门外，左手抓起躺在地上不停呻/吟着的邱景曜，右手像用石臼捣蒜般快速击打他肚子。
邱景曜像块烂泥般挂在狄湛手里，随着他的动作在半空中飘荡起来，鼻子嘴里的鲜血不住往外冒，一时间连呻/吟都听不见，只听得到他吐血时发出的噗噗闷哼声。
柳素素在一旁看得开心，刚才一直闷在胸口的那股郁结之气终于散开。
不过她心下也有些奇怪，依照刚才狄湛的样子，像是把邱景曜击飞就要带着身体离开，为何突然间跑出来将他暴打一顿，难道他能听见？
她决定再试一试。
她说完之后，果然看到狄湛把手中拎着的邱景曜高高抛起，随即一个正劈腿将他踹到地上，右脚踏上他软绵绵落到一旁的右胳膊，用力往下踩了踩。
邱景曜随即惨叫起来，不过没叫几声，声音像突然拔高的弦般将将到达最高处突然断裂，瘫在地上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直接晕厥过去。
柳素素心满意足地一路尾随狄湛回到山洞。
日头已经偏西，山洞口掩映在一处茂密高草丛里，狄湛扛着身体穿过高草丛走进去。
一进洞穴内，即使是处于灵魂状态的柳素素都能感觉到那股逼人的寒气。
她仔细回忆了一番，上次从这儿离开时并没有觉得有这么冻，难道她走后洞内发生过什么？
狄湛把她身体放到上次那堆胡乱堆在靠近洞口的稻草上面，上面斑斑点点的血迹仍历历可见，生性喜洁的柳素素有些不满。
环顾四周再也找不到干净的落脚地，只得安慰自己好歹此刻躺在那里的只是躯壳而已。
石壁上垂下来的白色钟乳如同冰棱挂在屋檐，散发着丝丝凉气，石壁上不知从哪儿沁出的水顺着钟乳一滴滴往地下滴落，涓汇成一条小溪，弯弯曲曲向洞穴深处流去。
柳素素顺着蜿蜒的小溪一直往里飘，进得越深那股清凉的攸然感让她越发自在。
当看到小溪的尽头是一汪静悄悄的小湖时，她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她连忙让狄湛把她的身体带过来。
狄湛抱着身体出现在她面前。
她看着狄湛抱着她缓缓走进湖里，澄清的湖水随着他坚定的步伐逐渐变得污秽，他的头顶已经完全消失在被他身上的泥土染成黄黑色的湖面上。
还没等柳素素再继续看下去，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吸回到身体里。
当再一次回到身体里，感受到湖水传来的冰冷刺骨时，柳素素忍不住发出一声愉悦的叹息。她自如地在湖中呼吸着，内心得到极大的慰藉，仿佛她生来就应该如此这般生活在这里。
她抬眼看向一直抱着她的狄湛，突然拼命挣扎起来，眼泪急速漫过她的眼眸，向上倒流着形成两串小小的鲛珠。
一直安静着的水体随着她的动作荡漾起来，拍打着她的脸让她脑子也跟着迷糊起来。
狄湛身上一直裹覆着的泥土已经被湖水全部洗净，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苍白得看不出半点血色的面孔。
浓黑剑眉斜斜地向两鬓飞去，一双黑白分明的细长狐狸眼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澈……”
无意识脱口而出的呓语让她从失神状态里清醒过来，她慌乱地捂住嘴。
不，不是他！
柳素素回过神来，眼睛却贪婪地一直流连在他脸上不愿离开。
她仔细分辨出他们的不同之处，眼前的这张脸眼中少去几分忧郁，额间亦少了那抹朱砂。
只是相像而已……
还好。
狄湛纹丝不动地站在水中，紧紧抱着她不让一直挣扎着的她从他怀里掉下去。
柳素素经过最初的惊惶后镇定下来，她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指着湖边稍浅的地方指使着狄湛带她往那边去。
她让狄湛把她放下，然后坐在浅水中，拍拍大腿对他笑着说道：“来……”
狄湛看上去有些别扭，愣了一下这才走到她身旁坐下，躺在她大腿上。
背后是流淌过来的小溪，清亮的溪水流过他们身体时因为遇到阻挡略微显得有些湍急，将狄湛飘散在水中的黑发冲得起起伏伏。
她低下头看着浸泡在水中显得有些扭曲变形的脸，手指轻轻插入他的发间。
“你知道的吧……”
“你恨我吗……”
“他们都说你死了……”
“别恨我……”
狄湛灰蒙蒙的眼睛似乎在方才被这湖水涤洗干净，黝黑的眼珠直直地盯着她，就像那个清晨他看着她的样子，让她心中没由来的一阵慌乱。
她伸手捂住他的眼，微微抬起下颚，对着虚无处轻轻说道：“我不配……”
手底下似乎有炙热的触感，但随即又化作冰冷，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她疑惑地垂下头，看着躺在手下无声无息的身体，看见两颗硕大的水珠溅到她半泡在水中的苍白手背上。
水珠落到皮肤的那一霎，滚烫得惊人，可随即便被从手背上奔涌而过的冰凉溪水带走，好似从没存在过一般。
她笑了笑，口中低低哼起一首歌谣：
“落日出前门……瞻瞩见子度……冶容多姿鬓……芳香已盈路……今夕已欢别……合会在何时……悠然未有期……初时非不密……其后日不如……回头批栉脱……转觉薄志疏……恃爱如欲进……含羞未肯前……口朱发艳歌……玉指弄娇弦……朝日照绮钱……光风动纨素……巧笑蒨两犀……美目扬双蛾……”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僵（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