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狂（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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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见眼前情形脚下一滞，失神片刻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俩，轻声叫道：“小叔……”
柳素素偷偷瞟了白义一眼，见他眉梢眼角都染上轻佻的情/色，整个人一副沉溺于美色中的模样，心下一咯噔，又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这次却被白义明确无误地紧紧按在胸前。
柳素素嘴角撩起一抹微笑，有意思。
白义佻薄地用食指卷起她的一缕发丝，凑近鼻尖嗅了嗅，这才懒洋洋地开口问道：“大嫂，什么事这么急连门都顾不上敲……”
白李氏从怀里掏出一块锦帕半掩住脸，微微侧过身说道：“小叔，白日宣淫对你身子骨可不好，可是这小蹄子……”
白义哼笑一声打断她。
柳素素见战火没烧到自己身上，也乐得窝在白义怀中看这出好戏。
白李氏止住话头，停顿片刻才继续道：“二叔，方才我叫柳儿给你端过来的补汤怎么洒了？不合胃口吗？”
白义目光倏地一下变得冷漠又犀利，像是一把刚打磨出刃的利器，锋利得吹毛可断。
柳素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白义的眼神软下来，垂下头看着她，噙着淡淡的笑梳理她头发，不知跟谁解释道：“刚才柳儿叫我起来喝汤时我刚睡着，一气之下就踢了柳儿一脚，这不，我正在安慰她……”
白义怪声怪气故意将安慰这两个字说得比寻常字眼多了几分意味。
白李氏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白义可能没觉察但一直关注着她的柳素素却没错过这细微动作。
白李氏缓缓转过身来正面对着他们，放下一直遮掩着脸的锦帕往这边福了福身，同时飞快地撩起眼皮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脸颊顿时绯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小……”刚张嘴白李氏的声音就颤抖到破音，她赶紧闭嘴清清嗓子，这才找回一贯平静无波的语气向白义解释道：“小叔，我来是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白义轻狂地笑了一声，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弄着柳素素头发，语气很是敷衍，“大嫂，弟弟现下不太方便……”
白李氏窘迫地止住话头，满月般的脸盘涨得通红，一双吊梢眼里水光点点，视线飘忽游离不知该落到何处，若不是柳素素知道她为人还以为下一秒她就要哭出来。
白李氏胡乱地点头急应道：“那是那是，都怪嫂子接到你大哥来信慌了神，满脑子都是你大哥的事，我先走了，等你方便时再叫人跟嫂子说一声。”
说完便迈着小碎步夺门而出，关上门的那一瞬间，白李氏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往这边又瞟了一眼，然后带上门落荒而逃。
柳素素窝在白义怀中听着门外凌乱远去的脚步声，暗自偷笑，却不防被人轻轻敲了敲额头，少年一本正经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好了，起来吧。”
她抬起头，躲在少年怀里睁着迷惑不解的眼睛，嘟着嘴抱怨道：“爷手劲儿也忒大了。”
边说边伸手去揉刚才被白义敲到的地方，从他怀里坐起来。
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丝怅然所失的落寞，继续打趣道：“怎么，爷胸膛就这么舒服，靠着就舍不得离开？”
柳素素哭丧着脸，又朝地上跪去，口中泣道：“爷说这话可就是折杀奴婢……方才莫名其妙被爷踢了一脚到现在还痛着呢……爷又拽着奴婢去撞床架子……呜呜呜呜……奴婢到现在脑袋还是晕乎乎的——”
“爷……奴婢要是做错什么惹您生气，您罚我骂我便是，可千万别再动手……呜呜呜呜……爷您这身子骨要是因为奴婢有个差池，奴婢就是有十条命都赔不起……”
说完蹙起两弯弯弯的新月眉，拿一双被眼泪滋润过显得清清亮亮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白义，两颗硕大的眼泪顺着她眼角慢悠悠地往下滑。
白义一脸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站起来想把柳素素从地上拉起来，“是爷不好，方才不是一时着急了嘛，别生爷气……”
柳素素凄凄惨惨地像个小秤砣一样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她轻轻翕动着鼻翼，摆出一脸拼命想要压抑却控制不出心中委屈想要大哭出声来的模样，自暴自弃道：“奴婢就是一个下贱胚子，扔在地上谁都可以踩一脚，怎么敢生二爷的气……”
说完就想要伏下身子痛痛快快哭上一场。
不料整个人被他强硬中带着温柔和讨好地从地上拉起来，半拉半抱地挪到床榻上安顿好，白义这才坐到床沿，伸手替她擦拭眼里不断涌出来的眼泪，口中哄小孩儿般说道：“别气了，都是爷不好，小小一个人气性怎么这么大——”
“爷赏你一大块瓜吃好不好，上次你不是还在背后跟人嘀嘀咕咕说爷小气，只肯让你啃瓜皮，这次爷让你吃个够。”
柳素素抽噎着慢慢止住哭声，刚才还哭得一塌糊涂的眼里流露出一丝喜悦，“爷说的可当真？”
“当真当真，”白义闻言一愣随即哈哈笑起来，伸手去刮她的鼻头，亲昵道：“你这丫头片子就知道嘴馋，爷的面子还顶不过一块瓜。”
柳素素打了个哭嗝，谄媚地笑着，连脸上的眼泪都来不及擦便上来抱住白义的胳膊，俏生生地说道：“爷最好。”
“好，好。”少年笑眯眯地拉着柳素素仔细端详，眼睛里盈满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宠溺。
“爷……”柳素素见火候差不多，这才眨巴着大眼轻快地笑着对白义说道：“奴婢先去把方才摔碎的瓷片收了，免得到时伤了爷，爷又不给奴婢瓜吃了。”
说着便要下床去收拾碎片。
白义按住她的肩膀，把床旁边小几上摆着的一碟点心塞到她手里，用大拇指擦拭她残留两道泪痕的小脸蛋，体贴道：“你呆在这儿玩着，别花了手，爷来替你收拾。”
柳素素假装挣扎几分，终究敌不过少年的力气，这才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顺从地拿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崇拜地看向面前捡着碎片时不时往这边看过来的白义。
从方才一番动作来看，白义这小子并不是她想象中那般心里没有半点谋算傻乎乎的病秧子，扮猪吃老虎头脑转得极快，还焉坏焉坏的。
就目前情形看来，她只需要严防白李氏给白义下药乱了他心智就好，正好柳儿一直都贴身伺候白义，她本身精通毒理医术，难度不大。
柳素素吃完一块点心，看白义把碎片都捡的差不多，这才起身接过白义手中的活儿，感激地对他说道：“二爷，您歇着，奴婢把剩下的拾好后送出去，不然被姐姐们看到奴婢偷懒，又要骂奴婢。”
白义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应了声好。
柳素素很快收拾好碎片，往院子外面去，刚出屋子没走几步就被一个小丫鬟扯到墙角问话。
“柳儿，方才大奶奶赏给你吃的果子茶好吃么？”
这就来兴师问罪了？
柳素素揉揉肚子，做出一副虚弱的表情，“那果子茶好吃是好吃，就是吃了不一会儿就觉得好热。我给爷送汤，爷嫌我吵踢了我一脚，痛得我直冒冷汗，你看，现在都还疼着呢。”说完嘟起嘴做出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小丫头又旁敲侧击几句，见从她这儿确实挖不出什么消息，眼珠一转，看到她手里拿着碎碗残骸，忙殷勤道：“你被二爷踢了一脚一定很疼，你去歇歇我帮你拿去扔了。”
柳素素乐得轻松，把东西交给她，沿着小路慢慢将整个院子逛了一遍，这才慢腾腾地回到白义房中。
白义一见她回来，两眼一瞪，佯怒道：“没事儿就知道乱跑，不好好伺候爷尽想着法子偷懒。”
柳素素也不多话，只用哭得红红的小兔子眼哀哀怨怨地看着他。
“还在记恨爷刚才踢你那脚？”白义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后悔，他放柔语气拉住她的手，哄道：“来，给爷瞧瞧，踢到哪儿了，是不是青了。”
柳素素也不动，只拿看色狼的眼睛看着他。
白义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不自在地清清嗓子给自己挽尊道：“其实……爷又不是那个意思……你也知道……对了……方才爷不是说赏你一只小八哥，走，爷现在就带你出去买一只。”
边说着便兴冲冲地扯着柳儿伺候他穿衣服，“快给爷更衣，爷今天带你出去好好逛逛，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算是爷给你赔罪好不好？”
柳素素欢呼雀跃起来，拉着白义就往屏风后面去，眼角余光里白义轻轻吁出一口气，伸手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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