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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狂(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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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
柳素素刚意识到自己已经穿进新任务的身体里面,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听到瓷器落地的声音,腰间被人用力地踢上一脚,随即整个人凌空飞起啪叽一声摔到硬邦邦的地上,痛得她眼泪唰的一下涌出来。
她睁眼看到面前一个俊俏男子亵衣半解,漏出大半个胸膛横坐在小叶紫檀木床上,苍白得不正常的脸颊上因为气急沁出两抹红晕,衬得一双狐狸眼格外晶亮,此时正怒气冲冲地瞪着她。
“你这……”男子话还没说完便剧烈咳嗽起来,柳素素记恨刚才那脚本不愿意搭理他,见他捂着胸口咳得喘不过气几乎快要横躺在床上还不忘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只得收拾起性子膝跪上前假意替他顺顺胸口。
手刚要接触到男子胸口,那男子挣扎着一掌把她掀开,急促喘息几下哑着声音硬是将刚才未尽的话语骂出来:“……小小……咳咳……年纪……咳咳……好的不学…………咳咳……倒是学起那…………咳咳……勾引汉子的……咳咳……把戏…………咳咳……”
眼前的这个男子就是柳素素此行要拯救的目标——白义。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柳素素可算明白她是逃不掉每一次都会碰到这张脸的命运。前两次还能安慰自己虽然长得很像,但是额头没有那颗朱砂,还能勉强自己假装只是相似而已。
这次任务目标额头直接多出一抹朱砂,摆明就是告诉她,顶着这张脸的人虽然不是长孙澈,但不要忘记自己对他做过的一切,理所当然完成任务过程中所承受的一切苦痛都是对他的赎罪。
不过,柳素素早已做好准备自然也不会有太多犹豫,开始这个任务前她便下定决心就算是长孙澈本人出现也绝不可能动摇她要顺利完成剩下四个任务回到过去报仇的决心。
眼下这情形傻子都知道是柳素素穿过来的这小丫鬟起了歹心想爬白义的床,却不曾想床没爬上反倒被白义一脚给踢死。
柳素素迅速检查了一下身体,这个叫柳儿的小丫鬟除去一张脸生得特别美以外一无是处,身体羸弱到多走几步都要喘气。人也不机灵,像个木头疙瘩般不会来事,只有在混吃骗喝讨点心时才灵动一些,简直浪费她这身好皮囊。
白府下人私底下嘀咕也不知当初白家大奶奶为何捡了她进来给白义做贴身丫鬟,别人不知柳素素却知道,这柳儿是白义大嫂白李氏精挑细选安插在白义身边的一颗棋子,看中的就是这丫头生得极美娇娇弱弱像朵小白莲惹男人怜爱,身子骨弱不易生出孩儿,性子又十分老实容易控制。
却不料柳儿出身并不低微,她是庆文帝身边大红人司马将军的幼女,五岁随家人外出看花灯时被拐子拐走,灌了药后有些傻乎乎,后来被人贩子卖到白家做奴婢。
白家大奶奶把她指给白家二爷做贴身丫鬟,白家二爷见她年纪尚小且长得动人,并不像寻常丫鬟一般对他发花痴天天想着爬床,不由自主也对她亲近几分。
不成想人算不如天算,这天中午白义用过饭正准备小憩,见柳儿端着一盏汤药进来,两眼水光潋滟面带潮红走起来一股媚态,叫白义喝汤时声音嗲得能滴出水来,白义正奇怪这小妮子今儿是发烧还是怎么了,就看到她爬上床来趁他没防备硬是给他灌了一口。
白义平日里跟这小丫头也没有太多防备,顺势就把那一口咽进肚子里。不曾想那滚烫汤水一下肚就携裹着巨大热量直奔肚脐下三寸位置,白义第一反应就是着了道被柳儿喂了烈性春/药,惊怒之下一脚将她踢飞出去。
一声闷响过后,柳儿的尖叫声戛然而止。
白义怒火中烧,却不敌脐下三寸处烈火炙烤,幸得自己向来体弱,捱过最初的那一股欲/望之后神智才清明些许。
正想整理好亵衣下床去看看,大嫂白李氏突然推门走进来,几句话挑拨得他余怒勃发,让下人用草席裹了柳儿尸体扔到乱葬岗去。
没过几日,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柳儿家人抬着满是伤痕被残虐到看不清人形的尸体,以白家二少爷无故虐杀奴仆为由将他告上衙门。
虽然白家大爷白仁及时从外地赶回来将事态按住,但纸包不住火,最终留下白家二爷为富不仁喜怒无常恣意妄为的骂名。
白家是漆桥镇有名的大富之家,传到白仁、白义父亲这一辈已经是第五代,积累下巨额财富,自然引来各方垂涎。
白仁、白义父母在一次别有用心的买卖中被人暗算而死,留下刚至弱冠的老大白仁和七岁的老二白义。
白仁比白义年长十三岁,彼时父母双亡身边无一可用之人,净是虎视眈眈想从中吞一口肥肉的恶狼。
白仁精疲力竭四处奔波总算把父母留下来的产业全盘控制住,却不防后院起火,老来子的弟弟白义被亲戚买通下人暗算投毒,虽说保住一条性命可身体从此却病病殃殃始终不见好转。
白仁见家中不可一日无人做主,于是娶了给白义治病郎中的大女儿进门照顾白义。
白李氏刚进白家时倒也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白家打理大小事务,悉心照顾白义,将白府治理得井井有条。
白仁见状也很是放心,于是将家中所有事务都交到白李氏手中,自己专心在外做生意。
后来,白仁因常年在外走动甚觉孤单和不便,就养了一外室随他奔走料理身边事物,白李氏知道后表面不显心中却十分恼火,加上年纪尚轻忍受不了独守空闺的寂寞,也暗中和家中表哥来往。
渐渐地白李氏和白仁关系越来越恶劣,又见白义随着年岁增长出落得愈发风流,起了歹毒心肠对白义下药弄得他神志不清,引白义和她取乐。
没过多久白仁发现白李氏无端有了身孕,暗中查访发现白义和她的风流韵事之后按捺住性子跟白义详谈,白义却在白李氏的教唆下跟他大哥闹翻,还下药/毒/死白仁。
白仁死后,白李氏一纸诉讼将白义告上衙门,泣诉白仁性情暴戾不仅虐杀奴仆还下毒害死亲大哥,又恰逢柳儿父母司马将军访查到自己爱女被拐子卖到白府遭白家二爷虐杀,案上加案数罪并罚判了白义个五马分尸之罪。
最后白李氏怀揣着表哥的孽种,带着全幅白家家产下嫁给表哥过上快活日子。
“二爷……”柳素素扬起一张小脸,异常有技巧地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衬得眼睛特别的波光粼粼,吸引到白义的注目后这才缓慢地滚落下来。
要说装哭做戏引男人心疼,柳素素称第二就没人敢越过她头上去。眼泪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怎么哭最柔最美最能博得男人同情,她是得心应手水到渠成。
透过朦胧的泪眼,柳素素看到方才还一脸震怒的白义神色一怔,脸上慢慢浮出一丝不确定,怒气渐渐消失最后换上一副夹杂着疼惜和怜爱的表情,抚着胸口招手叫她过来。
柳素素低垂着头怯生生地靠近他,带着无限哀怨偷偷瞧了他一眼,确定自己眼里传递过去的委屈已经被他清楚捕捉到后,随即跪下,声线颤抖得如同游丝般将断未断,“二爷……”
白义没等她跪到地上,急急站起来一把捉住她的肩膀,右手用力抓住她小巧的下巴和她四目相对,苍白的还残留着红晕和细汗的脸上露出不解的神情,他轻声问道:“柳儿,方才为何你要给爷喝那玩意儿?”
“那玩意儿?”柳素素眨巴着盈满泪水的眼睛,让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迅速从眼角滑下落到白义捏着她下巴的手上,胆怯地回答道:“二爷,刚才那盏补汤是大奶奶叫我端给你的。”
“大嫂叫你端给我的?”白义像是被她源源不断落下的眼泪灼伤,右手的力道愈发轻缓,面色逐渐迟疑下来正准备对她说什么,却突然皱起眉头伸手去揉太阳穴。
柳素素赶紧拉着白义坐回床榻,站在他面前替他揉太阳穴缓解疼痛。
虽说此时白李氏已经开始给白义下药,但时间不长药效累积得不深,柳素素这次的身体虽然孱弱无法使用武力,不过医术和毒理都还在脑子里没被完全抹去。
“二爷……”柳素素见在她不紧不慢地按摩下白义脸色渐渐好转,决定趁热打铁先在他心中种下一棵怀疑的种子,“大奶奶在路上碰到奴婢,赏了奴婢一盏果子茶,又叫杏儿拿来一个食盒,说里面放着一碗补药交代奴婢要看着二爷你亲自喝下去……奴婢真的不知道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白义抓住她的手放到她身子两侧,抬头看向她,少年清亮的眼睛染上些许愧疚,安抚她道:“刚才那事儿别告诉外人,爷心情不好踢了你,一会儿赏你只小八哥,你上次不是说爷那只八哥很会学舌吗?”
柳素素心中嗤笑,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感恩戴德模样,她正想起身朝白义盈盈一拜,却被白义一把拉住,一不小心整个人扑进他怀里,脸蛋正好贴在白义裸/露着的胸前。
柳素素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严肃面色端庄的女子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