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恶女难驯》六日瞳

26、药（十二）

　　层层叠叠的纤薄蝉纱从顶层垂落下来在偌大的室内随着香风飘荡着，房间尽头处摆着一张矮桌，桌面摆着几碟珍稀果蔬。

　　穿戴精致华丽的老妪瘫软在俊俏少年怀中，此刻那少年吃吃地笑着用嘴给那老妪喂酒。

　　“卿，这酒和你嘴一样甜……”那老妪心满意足地舔着唇，发出慵懒的少女清音，“再来一些……”

　　仅着薄纱的舞姬在案前放肆地扭动，一个个脸上红晕满颊媚眼如丝，一旁的香鼎中燃着妖艳的暖香，整个室内一派靡靡之景。

　　柳素素耐心地潜伏在黑暗里，像以往无数次谋算一样，安静地等待最好的时机。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愈发爱上这种简单粗暴靠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再需要像往常那样深谋远虑之后还要把一切交付给别人。

　　现在的她可以把人的生死操控在自己手里。

　　酒宴似乎已近尾声，万宁公主两颊绯红，俨然已经微醺之态。

　　她伏在少年耳朵呢喃着什么，少年挥挥衣袖，方才还柔媚舞动的舞姬们瞬间退得干干净净。

　　是时候了！

　　柳素素一跃而出，手中软鞭就要卷上万宁公主的腰。

　　突然一道强光闪过，柳素素下意识地用另一只手去遮掩，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张丝网从天而降将她当头罩住。

　　“等你多时了。”

　　万宁公主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到来，依旧软在少年怀中，懒笑着接过少年唇间递来的葡萄，在口中轻嚼几口咽下后，这才由着少年用手中的金丝绣帕替她擦净嘴边的残汁，对柳素素说道。

　　被质地坚韧的天蚕丝网罩住的一刹那，柳素素迅速收回挥出去的软鞭，抽出背后的大刀试图将网劈开除去划出一串火星外没有伤到大网半分。

　　柳素素面上并不慌乱，反而收刀盘膝坐下，面带笑意地看向万宁公主，似闲聊般说道：“原来这场宴席是公主专为招待我而设，可惜出现晚了，倒是辜负公主一番美意。”

　　“晚倒是不晚，来了就好。”

　　万宁不动声色地撩起眼皮瞥了柳素素一眼，暗自奇怪面前这猎物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狡诈滑溜的鬼祟模样，反倒是落落大方一副皇室做派，若不是此刻她被自己设下的天蚕网罩住，否则她还真以为是自己邀请她前来赴宴。

　　“你不怕？”

　　万宁话一出，柳素素就轻轻笑起来，“怕？为何要怕？公主大费心机不就为了等此刻收网？难道我说一声畏惧公主就能立时将我放了？”

　　万宁难得听到有人跟她这般唇枪舌剑，她从沈万卿怀中直起身子，右手托着腮架在矮桌上，懒洋洋地打量着柳素素，道：“你这张小嘴倒是很利索，只可惜长的地方不对，来人……”

　　“慢着，”柳素素打断万宁，笑道：“公主就不想知道我有什么用处吗？”

　　“你？”万宁并不正眼看她，扭头去问沈万卿道：“卿，你说一个会两手三脚猫功夫跑江湖，靠卖大力丸和狗皮膏药讨生活的小女子对我来说能有多大用处？”

　　沈万卿微微一笑并不答话，依旧专注地替她剥葡萄皮。

　　万宁回过头来，百般无聊地从葡萄串上捏下一颗葡萄，用手指将它碾成汁水，“本宫不过是三天两头听奥瓦抱怨说你坏他好事，奥瓦替本宫做事，自然嫌你像只苍蝇般嗡嗡在我耳边打转惹得本宫心烦。”

　　“公主可是中毒？”

　　“哦？你也知道？”万宁似起了兴致，张嘴咬住沈万卿递过来的葡萄，嚼了几下把葡萄籽吐到面前平摊着的手心上，然后将方才沾染葡萄汁水的手指放进沈万卿嘴里。

　　柳素素看着万宁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故作风情，觉得异常好笑。

　　明明胃口早已经被她高高吊起，偏生装作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在她面前跟她玩心眼。

　　她也不想废话，直截了当提出要求：“我想见李昊。”

　　“李昊？”万宁一副从未听过此人名字的模样，转头去问沈万卿：“李昊是谁？”

　　沈万卿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哦，原来是他，”万宁笑道：“那是你的小情人？奥瓦对他很是疼爱。”

　　“你放过他，我救你。”

　　“既然你知道我中了毒，就知道奥瓦也是用毒高手，我何必舍近求远用你一个不知底细的山野丫头。”

　　“奥瓦能解你身上的毒吗？”柳素素嗤笑道：“他来了这么久怕是根本就不知道你身中何毒，不过是想用蛊压制下你身上的毒罢了，公主可曾想过一旦被他种下蛊毒，从此可就得受制于他。”

　　万宁神色一怔，这几日奥瓦确实跟她说过此法，只是她一直还未下定决心。

　　面前这小丫头倒是说出她心中顾虑，若是从此要受制于他人，万宁这脾气可是忍不下去的。

　　她附耳跟沈万卿低语几句，沈万卿起身退下。

　　万宁从桌案上捡起一樽酒，闲散地啜了一口，笑道：“你倒是聪慧解人意，如果不是眼下这个情形本宫还挺愿意收你入麾下。”

　　“谢公主抬爱，此刻倒是想劝上公主一句，如今眼下戒酒戒色戒躁，否则不利于保养身体。”

　　“哦……”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往来几个回合，沈万卿带着奥瓦和李昊来了。

　　“素素。”

　　李昊刚一进到屋内，就看见柳素素被一张大网给罩住坐在那里，跟万宁公主谈笑风生，赶紧扑过去想要把她弄出来。

　　不料一把刀横过来，架在他脖子上。

　　“一边呆着去，”柳素素见李昊扑过来又被人制住，不由暗叹这人招惹是非的能力。

　　她美目圆瞪，口中斥责道：“一天到晚的给我寻事，就不知道消停，是嫌我还不够折腾吗？”

　　“素素，我……”李昊见柳素素生气，马上像饱受欺负的小媳妇儿般垂下头。

　　“呵呵呵呵……”万宁轻笑着侧脸对沈万卿道：“多恩爱的一对小夫妻，倒是让人舍不得将他们分开了。”

　　“公主，这人说好是赏我的。”奥瓦有些不满，他刚捉李昊回去正在想办法让他恢复原本模样，却被沈万卿传唤说万宁公主要他带着李昊过来。

　　“白痴，那不是我的脸，”李昊在怀里摸摸索索掏出根银针，往穴道一扎，顷刻又变成另外一个陌生少年模样，“这才是你小爷本来的模样。”

　　经过这几日，他也多了许多心眼，在这些人面前他没打算露出自己原本面貌。

　　柳素素见李昊也懂得随机应变，感觉他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般执拗惹怒盛德帝，也就放下心来。

　　她之所以迟迟未动就是怕这傻小子还是一根筋，万一她这厢刚解决后面又给她惹出事来，她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好运。

　　就趁今天一次解决掉所有问题，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她可以马上进入下一个任务，一想到这儿，柳素素也有些激动。

　　“公主，我有几句话要私下对他说。”

　　万宁示意护卫让李昊靠近柳素素，柳素素在他耳边迅速交代了几句话，李昊面色由不解到大惊，正想说什么却被柳素素打断道：“公主，你放李昊走，我替你解毒。”

　　“不！”还没等万宁说话，李昊倒是神色激烈地反对起来，“我不走！我要留下来跟你在一起。”

　　“傻瓜，你留下来干什么，你娘还在城外等着你呢。”

　　“不，素素，我要娘，也要你。”李昊不管不顾地扑到柳素素面前，抱着她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带着你娘好好生活，娶个小媳妇儿生几个胖娃娃，很快你就会忘记我，我不过是一个跑江湖卖假药的小骗子。”柳素素按捺着性子安抚李昊。

　　这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赶紧把这尊大佛送走，把万宁身上的毒转移到自己身上就完事。

　　她也觉悟了，自己就是一个容器，什么都可以消化，都可以解决。

　　疼痛只是一时，痛多了痛久了心硬了也就不能那么痛了。

　　“不，你不是骗子，素素，我要娶你，我一直都想娶你做媳妇儿……”

　　“呵呵呵……卿，你看，这难解难分的场面……多感人……”万宁有些感伤地蹙起眉头，原本满是皱纹的脸显得更加沟壑纵深，她挥挥手，喝令护卫将李昊押走。

　　柳素素看着李昊消失在门外，慢悠悠转过头来看向奥瓦，“当然，为了免除后顾之忧，还希望公主允许我借奥瓦的心一用。”

　　奥瓦是这出戏本里最后一个对李昊有威胁的人，只要除去他，柳素素就可以走得很安心。

　　“奥瓦，”万宁眼睛移到青面汉子身上，故作犹豫道：“我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