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恶女难驯》六日瞳

12、僵（十一）

　　三日很快过去。

　　柳素素看着邱景曜和刘妙娘日日跑到柳正一床前尽孝，显得十分孝顺。

　　临出嫁头一晚，刘妙娘跑到柳正一床头凄凄惨惨又哭又说闹了老半天，几次昏厥过去，最后还是惊动柳不悔前来将她劝回，这才冲着柳正一盈盈磕了三个响头，随他离开。

　　柳不悔拉着她又是一阵叹息。

　　柳素素冷眼看着几乎快要佩服这刘妙娘出神入化的演技，若是把她放到以前赵泽辰的后宫之中，若是她不留神说不定还能混上个美人妃嫔。

　　如果不是她这个真神漂浮在这里，知道里面那个不是本人，一般凡人还真看不出来里面那位已经易主，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佩服她能屈能伸不要脸的本事。

　　成亲当日，追风堂里张灯结彩装饰一新，热热闹闹挤满前来观礼的人。

　　身着大红色新郎官礼服的邱景曜惨白着一张脸挂着两个黑眼圈穿梭在人群中向赶来贺喜的客人告罪。

　　柳素素在一旁听着众人交头接耳细说里面的隐情，叹道柳正一这老家伙慧眼识金找了个好姑爷，心下有些焦急，这狄湛到底去哪儿了，这几日她怎么找都感觉不到一丝波动。

　　门那边出现一阵轻微骚动，众人的目光都朝那边看去。

　　站在礼堂一旁的礼官吊着嗓子唱起来：“恭迎新娘。”

　　刹那间唢呐齐鸣，锣鼓敲响，漫天的红色碎纸片飞舞，众人让出一条道来。

　　邱景曜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是沉重只是强撑着做出一副喜庆模样，他迎上前接过喜婆子递来的红绸，牵着新娘往里头走。

　　顶着盖头的新娘随邱景曜走到坐着柳不悔，供着祖师爷牌位和先人牌位的喜案前。

　　柳不悔向礼官点点头。

　　礼官拖长嗓子开始唱礼：“一拜天地。”

　　新娘在喜婆子的帮助下随着新郎朝门外方向拜了一下。

　　“二拜高堂。”

　　两人正对着喜案拜了一下。

　　待礼官尖细的嗓子将将把“夫妻对拜”四个字拖完，柳素素心下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荡，她欣喜地往外望去，只见门外兀的刮起一道狂风，一道黑影从众人头顶掠过卷起柳素素又往外撤。

　　“放肆！”正笑眯眯看着行礼两人的柳不悔眼疾手快，手旁的茶盏向黑影射去。

　　黑影登时一滞，整个人落在地上现出身形。

　　果然是狄湛。

　　“师公，就是他，是他伤了师父。”邱景曜左手指着狄湛大叫着，右手在腰间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平日随身携带的宝剑。

　　柳素素气急，现下的情况对她和狄湛都异常凶险。

　　礼堂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道上的行家，狄湛虽然武艺高强，但乱拳打死老师傅，真动起手来万一狄湛有个什么闪失她不就直接任务失败了吗？最可恨的是她不能回到身体里面，只能飘在一旁无能为力！她恨死这感觉！

　　胖球那混球，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来人大多知道柳正一之所以昏迷不醒是遇上百年僵尸，见邱景曜指认出就是面前之人，又见他在办喜事之时前来闹事，还强行夺走柳家唯一的大小姐柳素素，一时间旧仇新恨涌上心头，众人纷纷抽出武器想要趁人多势重将他一举拿下。

　　狄湛虽然拳脚无敌，但对方人数众多，很快地上便躺下不少人，他的身上也受了好几处伤。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礼堂一下子变成修罗场。

　　柳素素看到狄湛的眼睛已经逐渐起了变化，红色一丝丝地染上他的眼白，那是他即将失控的讯号。

　　她大声叫着狄湛的名字，徒劳地一次又一次扑向柳素素的身体，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

　　狄湛的眼睛已经全红了，他大叫一声，左手抓起一个挥舞着双刀向他扑过来的年轻道人，右手把他脖子一扳就要咬下去。

　　“不要！”柳素素高声急叫着，突然感觉背上被人重重一撞，她的魂魄直直向穿着红衣的柳素素身体飞去，一个黑色光团从身体里弹出来，柳素素重新控制住身体。

　　不过这个时刻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柳素素掀开盖头大叫着狄湛的名字拼命向他扑去。

　　狄湛从那道人的脖颈间愣愣地抬起脸望着她，眼睛里的血色像潮水退去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素素看见那道人白嫩的脖颈上并没有被人咬过的痕迹不由松了一口气。

　　还好赶上了。

　　她飞扑到狄湛身旁，把那道人推开，攥着狄湛的手，口气严厉道：“你去哪儿了？为何现在才来！”

　　“素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在一片兵荒马乱中，柳不悔的声音显得格外愤怒。

　　“大爷爷，您被骗了！”柳素素见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软鞭并没有被刘妙娘带在身边，随手从地上捡了把钢刀护在胸前，像头母豹般警惕地注视着周遭动静，保护她身后的男人。

　　柳不悔手一抬，方才一直跟潮水般一波接一波涌上来的道人们停了下来。

　　隔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着的伤患们，柳素素和狄湛以及柳不悔和来宾形成两个阵营。

　　“大爷爷，刚才拜堂成亲时这具身体里面的那个不是我！”柳素素早就已经想好说辞，只噼里啪啦像倒豆子般将真相有选择性地一股脑说出来。

　　“邱景曜和我外出时爱上一个女鬼，他去挖女鬼尸骨时惊动了狄湛——”

　　“狄湛就是我身后这个僵尸，那女鬼是狄湛的妻子，大爷爷，你知道吗，最可气的是邱景曜那小人打不过狄湛把我推出去送死——”

　　“还好狄湛并没有咬我，我才保住性命——”

　　“大爷爷，邱景曜和一个老头儿勾结，要谋害我性命，刚才发现的一切我都在天上看着，那女鬼占据我的身体和他成亲，还要害了爹爹做柳家掌门人——”

　　“大爷爷，你说我怎么可能不顾爹爹性命就跟他成亲——”

　　“你还记得我六岁时跟爹爹说过，待长大嫁人时一定要爹爹亲自在场。”

　　柳不悔面上有了松动，他转头四处打量寻找邱景曜的身影，可这满满一堂或坐或卧或立的人群里就是不见他一人踪影。

　　“邱景曜这混账在哪儿？！”

　　“大爷爷，您别着急，”柳素素清脆带着小女儿娇俏的嗓音在屋内响起，“他这般对待大爷爷和爹爹，素儿是不会放过他的——”

　　“方才我在半空中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刚一打起来他就偷偷溜出门往祖宗祠堂那边去了。”

　　“这混账！他想干什么！”

　　柳不悔胡子气得瞠目欲裂，冲着满屋的人抱拳道：“诸位，我柳某感谢诸位今日仗义相助，接下来我会安排家中人尽快为诸位医治，只是柳某现在还要赶去处理家中事务不便多陪，还请诸位见谅，柳某先告辞，待处理完后再前来向诸位请罪。”

　　说完点了尚还完好的徒弟徒孙几人，匆匆往祠堂赶去。

　　柳素素叫了受轻伤的三师兄帮她去取鞭子，搀扶着柳不悔，跟他解释道：“大爷爷，你别看狄湛是僵尸，但他没有破血戒，只是靠吸食月华为生，方才他一时发狂也是那老头儿不知用什么把戏在他体内打进一个黑色光团——”

　　柳不悔瞟了一直跟在他们身旁的狄湛，没做声。

　　柳素素见柳不悔并没有出声对狄湛说什么，只把视线转回到前方，心知他这是默许狄湛暂时和他们一起，这才继续道：“最可恨就是那邱景曜，夺人妻子不说，不知为何勾结那老头儿想方设法要让狄湛破血戒——”

　　“大爷爷，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柳不悔的脚步逐渐慢下来，他一脸严肃地对柳素素道：“你可将口中那老头模样跟大爷爷描述一遍？”

　　柳素素便绘声绘色地那老头模样以及萦绕在他身边的死气描述了一遍。

　　柳不悔的面色变得惨白起来，嘴唇颤抖起来，“炼魂养尸，这怎么可能，当年……”

　　他嚯地止住话头，不再出声。

　　“当年怎么了？大爷爷，”柳素素故作天真道，她始终没捋清楚那老头儿到底是何人，那老头儿看上去年纪很大，甚至都比柳不悔还要大。

　　“为何当初爹爹跟我说的时候也说个当年就不再往下说了，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素儿？”柳素素嘟着嘴一脸不快道，她越发好奇起来。

　　“好孩子，等这事过后大爷爷再跟你说，好吗？”柳不悔捏捏她的脸。

　　“也好，”柳素素扑闪着大眼睛，“不过大爷爷，你要答应我，一会儿把邱景曜交给我，我要好好替爹爹和大爷爷教训他，你知道吗？我亲耳听到他叫那老头儿做师父——”

　　“爹爹当他如亲生儿子般，他竟然这样对爹爹，我今天要亲自替爹爹清理门户！”

　　“好，好。”柳不悔拍拍她扶着他的手，眼睛望向越来越近的柳家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