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修仙》流云彩袖

40、十五岁啦（修正bug）

　　小厨房一日日开起火来，谢承运也在照常学着其他道家著作，继续御剑。

　　剑出鞘，盈盈跃然，自水面飞过之时有如浮光掠过。

　　谢承运就运着踏春剑，在荷花池塘边让小纸人把食材拿过来，然后令着踏春剑每来回在水面跃过一次，就将木板上的蔬果切一次。

　　踏春剑一个来回，萝卜就成了两半，踏春剑两个来回，萝卜就躺成四块……

　　当一只萝卜被切成小丁之后，小纸人就从隔壁的篮子再拎出来一只萝卜，又等着踏春自己往小水桶里转几圈，洗干净了再来。

　　萝卜全部切成小丁，踏春剑才清理完自己后自挂在水桶上方，谢承运就在收好小纸人和踏春剑后对着矗在那里的不远处的纸人一指，令它提着篮子跟过来。

　　纸人笑嘻嘻，不会拒绝，像着踏春剑和小纸人们一样做起家务活，直到走到水井旁才歇下来，又在谢承运洗完菜后拎着篮子再回屋子。

　　谢承运就这么洗完萝卜丁，跑去屋子里翻菜谱，按着上边的操作步骤去处理其他东西。

　　一天的上午又在同时练着御剑、傀儡术、控制纸人中这么度过，而中午的时候林逸然回来，谢承运就才在吃饭后学起剑术。

　　“一为始，而后分二，二生三……”

　　新来的点雪灵剑有谢承运大半个人高，很不方便，谢承运就还是先拿着新弟子的统一用剑踏春剑来练剑术和御剑。

　　踏春剑刺出，剑风微微触动地上落叶，一剑横起，则风来苍山，有叶微动。

　　拿剑的手就一次次握着踏春，从第一招练起，逐渐变幻着招式，又从被人手把手地握着指正，到独自稳稳握剑，一套剑法施展下来丝毫不错。

　　风来，一片树林飒飒作响，有落叶随着收招而停在一处。

　　一道蓝白身影就立在落叶中，身形笔挺，灵剑斜指。

　　他侧目过来，带笑的俊秀眉眼恰好映着阳光，正是春天最温暖的样子。

　　林逸然鼓掌，点头。

　　谢承运就收剑回来，笑着过去：“师父？”

　　“《太虚剑意》第一卷，可以了。”

　　说完，林逸然伸手将剑接过来，往上一抹。

　　一道寒气就从灵剑之中而来，像是浸了千年雪水一样的寒冷，而灵剑的剑身却又比阳光下的冰还要清亮，引得人在这清亮里都瞧几眼，像是多瞧一眼，就能多看一眼山峰之上的千层堆雪，多看到一望无际的寒水清澈。

　　冷极了，也冽极了。

　　看一眼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冬天气息。

　　然后所有的气息都收起来，一切冬季寒冷都是惊鸿一瞥。

　　林逸然在解开封印后再重新封闭点雪剑，这次是两成：“第一卷练成，解两成。”

　　五卷全部练成，就解全部。

　　“是，师父。”

　　谢承运点头，取回失去了那些寒冷气场的点雪剑，再把剑背在身后。

　　以前占了大半个身体的点雪剑，在五年后已经能被背起来了。

　　他背起点雪，又招来躺在附近的踏春，让在旁边的纸人把篮子带着，然后领林逸然再去屋子边等晚饭。

　　今天的踏春，切的是芋头和白菜。

　　照常做完晚饭，并再次坚决抵制林逸然进厨房，谢承运吃好后回去读书，在刚练好第一卷后也不急着练第二卷，只读完书就背着剑说一声要出去。自己再多熟悉一下第一卷的剑法，抓紧时间再多练习。

　　宗门交流大会快到了。

　　——我一定要努力。

　　*

　　林逸然送走谢承运，和方渐花通讯顾清惜的近况，又把谢承运在傀儡方面的困惑拿去问越言，然后他就去取了另一套云中书。

　　云中书千里传言，留下符文还能让没有修为的人也能进行一次临时通讯，实在是修真界必备法器之一，经久不衰，从师祖传到徒孙完全可能。

　　——之前临时拿给谢承运的云中书，就曾经是顾清惜当初过渡时候用过的。

　　只是谢承运最开始太过话唠，在认识人之后就拿着云中书从峰上和人传书，三不五时来一次，天晴天雨都有话说，天晴了说天气好，下雨了谈泽万物，刮风传落叶纷纷，落雪结霜则又是滑雪滑冰的好时候……

　　什么都能和人说说，说来说去就变得沉迷传书，以至于消耗过多灵力了扰乱修行。

　　林逸然看久了，便在他沉迷后狠心收回云中书，又在现在谢承运灵力多了许多，能传几次了不扰乱修行后，才拿了新的过来。

　　算算修为，谢承运快要筑基了，应该可以不耗完灵力，再看看时间，这几天就是他的生日，也正好需要送点什么……

　　林逸然这么想着才把云中书拿出来，准备过两天递出去。

　　——五年前的时候，谢承运有天突然跑来，说明天就是他的生日，要生日礼物，又说他跑去约了朋友们，要去附近的仙留镇玩一天，想请个假，顺便让林逸然不要疑惑他去了哪里。

　　彼时，林逸然算好了功法，准备了灵剑，药浴摆在洞府，井水和厨房都安在梅林，连日常衣服都在宗门领了大大小小一堆回来……左顾右盼，四下寻觅，还真不知道能送点什么当生日礼物。

　　他便想了一下，点头，胜券在握的样子就让谢承运闭眼。

　　谢承运听了闭眼，林逸然又在旁边看一会，看很久，最后把手伸过去，让谢承运睁眼。

　　谢承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看一如既往笑着的林逸然。

　　林逸然就只手往他手心一拍：“生日礼物。”

　　谢承运疑惑，林逸然就咳一声，说：“送你一个承诺。”又追加，“好好珍惜。”

　　谢承运就开心起来，在第二天马上把承诺用了，让林逸然陪他们一起去仙留镇。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林逸然就这么被和顾清鸢一起拉出去，陪谢承运和他的朋友们玩闹了一天，又在第二天才回来。回来之后，他匆匆赶去，直到看到顾清惜还好好躺着才安心，又在路边见到谢承运正扒着竹子，几乎睡过去。

　　旁边那只小黑猫坐着，用尾巴在谢承运身上扫啊扫。

　　林逸然站一会，看谢承运半梦半醒说着胡话，在那只小黑猫叫的时候还迟钝地跟着一起喵，又多笑一会，多看他在那乱说“天上星星好美，地上月亮也美”之类的话，最后才把他带回去。

　　然后谢承运睡得沉，醒来据说一夜无梦。

　　醒来，他不记得昨天的事，就只喝水，然后兴高采烈描述昨日，说了很久，又问林逸然的生日是哪天，说自己肯定不会像林逸然忘记他的生日一样——

　　林逸然摇摇头：“忘了。”

　　谢承运惊讶，再要问，林逸然就说：“活太久，忘了。”

　　谢承运就想一想，认真：“那我把我的生日分给你？以后你和我一起过生日？一起吃寿面？”

　　他倒是乱想，想就这么解决两个日子。

　　林逸然摇头，把这事否了，又在谢承运再说的时候把他指去练剑，自己晚一点就去看了顾清惜。

　　——他要是跟着一起过，不得年年把顾清惜丢在这里。

　　黑惜总想跑，不行。

　　而之后，为了避免当年的状况，林逸然也就年年都提前准备了礼物，又在今年想一想，把云中书给重新拿来了。

　　谢承运出去练剑，回来还想着宗门交流大会，一时忘了自己的生日，也在接下来的几天一如既往，在宗门交流大会即将来临的时候满心都是之前说好的前三，之前想过的尽力就好几乎不能稳住他的心神。

　　越近，就越静不下心，越想早点回去看爹娘。

　　然后那套云中书就在他再一天回来后被递出来。

　　谢承运对着林逸然疑惑了一下，然后被祝福：“生日快乐。”

　　他愣一下，又看看周围，恍恍惚惚发现生日已经到了。

　　谢承运迷梦一样：“谢谢师父。”

　　一手接过云中书，谢承运还在看着，想想终于可以分享日常和李子苏星他们听，就又被递了碗过来。

　　林逸然指指手里卖相不错的面条：“刚做好的寿面。”

　　谢承运又接过来：“谢谢师父！师父也生日快乐！”

　　被拒绝后谢承运还是照旧这么祝一句，又在现在自己也忘了之后，发现他没能像往常一样从仙留镇带回来什么，就学林逸然伸手过去：“今年的生日礼物是一份承诺，师父好好珍惜啊。”

　　说完，他再把寿面分一半过去。

　　不咸，不辣，不烂，没加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有沙子……

　　谢承运安心地过了这个生日，在分了生日给林逸然之后，又在傍晚时候没出去继续练剑，只照旧陪着林逸然说说话，在第二天早上才发现：

　　梅林里的小厨房，厨具消失了大半。

　　谢承运站在空落落的小厨房里，看着周围干净整洁得几乎找不出能用的东西，半晌，还是在心里谢了昨晚的寿面，又在低估林逸然在厨房里的杀伤力后笑好一会，跑去问了剩下的面条在哪和昨天林逸然怎么弄的寿面。

　　后来几天，清静峰就过上了天天面条的日子。

　　谢承运背着踏春剑和点雪剑下山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身上全是面条的味道。

　　——蓝白衣衫走在绿叶山林间，衣袂飘飘，背后负着的踏春点雪一长一短，各有千秋。

　　谢承运就在宗门交流大会即将开始的时候从清静峰走下来，一步步踏过石阶小径，最后停在峰下。

　　峰下有人等在水边，还有一条小溪穿山而下。

　　水声很小，水花落在石头上却溅得很剔透。

　　等着的苏星在看水后听到声音，转身就见到谢承运已经站在了青山绿水间，笑得正好是现在春天的样子。

　　苏星看到谢承运笑着，自己也跟着笑了，谢承运就过来：“等久了吗？我们走吧。”

　　苏星点头。

　　谢承运走近，并行的时候顺便问了问这段时间的事情，让长久不下山的自己不要太脱离太虚其他人。

　　苏星照旧，说着白桃拿到什么，苏月和人起冲突又和好，临到交流大会大家干了什么，谁又去后山紧急搜刮贡献值了想换法器……

　　说来说去，都是些其他人的事。

　　谢承运就在一路含笑听了之后问：“那你呢？”

　　苏星被问到自己倒是开始扭捏了：“炼气六层了。”说完，他又开始说其他人的事情，只耳朵红红地避开自己。

　　谢承运就一路听着，一路走进太虚的人海里。

　　衣衫蓝的像天，白的似雪，身形极挺拔，则神似身上的剑一样，脸上就是现在最和煦的春风。

　　——十五岁的谢承运，就是这样，站得极挺拔，笑得极温暖，背上负着两柄剑，一柄踏春，灵巧轻便，温和内敛，一柄点雪，清亮冷彻，千山覆雪，袖里则是许多小纸人们叠在一起，全都笑眯眯安静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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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云中书那段和之前矛盾了，修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