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冷月死神

9、第 9 章

　　“妈呀！”大金链子的男人第一个受不住，连忙朝着棺材的位置‘咚’的一声跪了下去，两手合十抵在眉心，“您就别吓唬康子了，我前几天刚查出来的心脏病，您快别吓我了，我一会儿得抽过去了……”
　　他边说边磕头，不一会儿就糊满了一脑门儿的血。
　　见他这么做，屋里其他被吓得不轻的人也都依葫芦画瓢似的朝着棺材磕起了头，嘴里乱七八糟地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随着他们这一跪，窗户外边儿的响声没了，众人暂时松了口气。
　　“你是有事儿没了是吧。”众人听到姥姥朝着棺材的方向说，“你要再这么闹下去，我可就不帮你了。”
　　姥姥这话是喊出来的，屋子里的人被喊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原本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了，白炽灯也重新亮了起来。
　　“除杜家之人，其他人赶紧回去吧。”姥姥说完突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杜家大媳妇，“你过来。”
　　得姥姥这话，屋子里顿时走得只剩一半儿的人。
　　女人僵着腿走到姥姥旁边，两手踹在胸前抖个不停。
　　这次姥姥再点纸钱的时候倒是点着了，她又点了一只香给陈程拿着，这才对着扔在地上燃得正旺的纸钱大声说：“你要有冤情，那你就说来我听，我给你评个理。你要是胡闹吓唬人，那就别怪我不让你好走。”
　　话语刚落，姥姥两指夹着那两张点燃的纸钱对着女人面门一点，嘴里念道：“借生人之口，诉死人之冤。”
　　紧接着，还未燃尽的纸钱被姥姥丢在脚下。刚一落地，纸钱竟然被一股莫名的阴风吹散，而原本正拿着香的女人突然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一旁的男人还没来得及把女人扶起来，屋子里却再次陷入黑暗。
　　这灯又他妈灭了。
　　“说吧，什么事。”
　　黑暗中，陈程突然听到姥姥说。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是众人却感觉周围的温度快速下降，九月的天硬是冷得人直打哆嗦……
　　……

　　陈程和姥姥是当晚就回的家，并没有在镇上过夜。
　　陈程回来倒床就睡，简直身心疲惫。
　　后来再有人来找姥姥看事儿的时候，无一例外的，姥姥都会带她跟着，姥姥说她现在不止要学，还要看，要经历过，胆子才会变大，才会不怕那些东西，不怕，就不容易被吓着。
　　在经历了这些事儿之后，她的胆子确实大了很多。
　　害，说来还挺不容易的。
　　要说农村除了环境确实好之外，那就是怪事儿特别多了。
　　反正陈程自嘲自己世界观已经是完全崩塌了，也甭给她提什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看看你碰上农村这些诡异无比的事儿的时候这核心价值观能不能救你。

　　这天，陈程刚给供桌换了新的水果，又点香磕完头，手机就响了起来。
　　她走到门外将门关上，才滑开电话接听键。
　　“喂？”陈程边往楼上走。
　　“陈程大宝贝儿，猜猜我们到哪儿了？”
　　陈程脚下一顿，有些惊讶：“你们来了？”
　　对面哄笑成一片，陈程不由得皱起眉来。
　　“你们来了怎么不提前给我说一声？”陈程说。
　　对面儿廖丹打着哈哈：“哎呀，咱们还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你发个定位给我，我们应该一会儿就到。”
　　电话挂断，陈程有点儿想砸手机。
　　主要是姥姥姥爷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姥爷出去和老朋友钓鱼去了，姥姥更不用说，几乎都是晚上才回来。
　　啧！这群祖宗！
　　人很快就到了门口，叽叽喳喳的，跟群小鸟似的，吵得她脑仁子疼。
　　让她没想到的事，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足有五个人，两男三女，一个面包车都不够装的。
　　俩男生还好，虽然好奇却也不多话，女生就比较没办法了，见什么新奇就问什么，陈程感觉自己今天说的话都够以前几个月的话了。
　　“你看！”廖丹突然扯着其中一个男生，指着正满脸烦躁的陈程说，“我们陈大美女是不是很漂亮啊，我和你说，你俩要是成了，你绝对是赚了！”
　　陈程抬眼看过来，恰好听到众人附和的声音。
　　“你别乱说了，再说我真生气了。”陈程一下子沉了脸。
　　廖丹愣住，显然没想到陈程真会生气。
　　“学姐，你别生气，廖学姐开玩笑的，”男生声线清冷，人却异常温和，“学姐，我有点渴，请问这里那里有水呀。”
　　这男生应该就是廖丹说的沐星辰，浓眉大眼，长得确实好看，只不过她确实不想谈恋爱。
　　陈程脸上一松，朝厨房指了指：“里面有我姥爷专门接的山泉水，你要不放心，可以烧开了喝。”
　　说着她就带人进厨房准备给人煮水喝，结果却发现那大火坑得自己烧。
　　“没事儿，我喝这个就行。”沐星辰用缸里那个几乎比他脑袋都要大的铁勺舀了一点水，看向陈程，“那个，就这么喝吗？这勺你们还要用的吧。”
　　陈程从一旁给他抽了只碗递过去。

　　中午饭她们是去隔壁一家小卖部买的泡面解决的，吃完，他们又去她的小屋里参观了一番，那间本就不大的屋子差点儿招架不住廖丹几个的折腾。
　　“你们几个怕是故意来我这里搞破坏的吧。”陈程靠在门边说。
　　两个男生站她身后憋着笑没说话。
　　“哎哟，你看看你这小脸儿垮得，都不好看了，”廖丹也感觉她们有点儿嗨过头了，整理一下衣服走到陈程面前，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刚才我们来的路上有见到一座特别漂亮的小山，你带我们去那里拍照吧。”
　　“山？”陈程站直身体，将她的手从脸上拍开，又看了眼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的屋子，她点头，不管她知不知道她说的那座漂亮的小山是哪一座，只要她们别再这里折腾，她都得带她们去。
　　“行，走吧。”陈程率先下楼。
　　这里的山其实挺多的，到时候随便带她们挑一座山爬，都够她们释放精力了。
　　一路上一行人拍拍停停，惹得挑着木柴的人们驻足观看，甚至议论纷纷。
　　陈程半捂着脸，一把扯过正对着手机做着夸张动作的一众室友。
　　走了将近半个小时，几人也感觉有些累了，在一块儿石板上暂作休息。
　　“这里风景是真的好，空气也好，就是网络不太好。”石金玲往四周看了一圈，仰天感叹。
　　另一个是有胡心符合：“是啊，我都发不了微博。”
　　陈程看着对面天然的瀑布，半仰着脸感受着击打在石壁上渐起的水珠带来的凉气。
　　“山清水秀，美哉，美哉。”
　　陈程扭头，沐星辰站在一旁，两手背在身后，腰板挺直。
　　修长的身影在这山间倒是成了一副画一般，让人一时之间有些移不开眼。
　　“你小子够了啊，”另一男生上去一把将沐星辰勒得往后仰了仰，“能不能给哥们儿我留条活路啊！”
　　他这话一说，惹得几个女生哄笑连连。
　　休息了一会儿，就在陈程以为这群人应该准备回去的时候，廖丹站起身来朝前面一指：“诶！你们快看那儿！快看快看！”
　　几人赶忙站她边上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恍然大悟般：“看见了看见了！是那座山！”
　　陈程也往那里看了一眼，入眼的那座山确实很特别。
　　环着它周围的几座山稍微还能看出绿意，那座山个头不大，山面却隐隐覆盖了一层白色，像是荧光。
　　“原来是在这里。”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陈程耳边响起。
　　她往四周看了一圈，又往几人看去，什么也没发现。
　　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确定位置之后，她们决定向那座漂亮的小山进发，陈程看了眼天色，发现其实也还早，却还是叮嘱了几句。
　　“咱们别走太远，我没去过那里，我怕我记不住路。”
　　“没事儿，记路这事儿我擅长，你就放心跟着你丹姐走吧。”廖丹头也不回地带头走在前面。
　　“……”陈程看着廖丹往前走的身影，无奈叹了一口气。
　　“学姐，没事的，就算一会儿廖学姐真忘记路了，也还有我和浩哥呢，我们俩可是学工程的。”沐星辰冲陈程眯眼一笑，算是安慰一番。
　　陈程舔了一下有些干涸的嘴唇，抬脚跟在几人身后。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在众人汗如雨下的时候，廖丹突然惊叫一声，指着一处朝他们喊。
　　“你们快看！！！”
　　众人以为她见着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顿时汗毛竖立，一看过去才发现，对面一棵树下拴了一只鸡在那里。
　　“没想到这山上还有野鸡！”廖丹赶忙拿出手机拍照，“这野鸡也太好看了！你们看它那尾巴，好长啊！”
　　陈程看了一眼，顿时有些无语。
　　那其实是一只普通的公鸡，不是野鸡。
　　只不过，这只公鸡为什么被绑在这里呢？
　　守山鸡吗？
　　她听姥姥讲过人死之后，守灵的那间屋子里必须绑一只守灵鸡，怕棺材里的死人有什么变化，一看鸡就能知道。
　　可是她没听过守山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