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冷月死神

28、第 28 章

　　按理说这是木制的棺材，外边有声音的话应该能听到。
　　忽然，陈程感觉自己后背有什么东西搁着得慌，她反手摸去，一下子就僵住了……
　　这好像是一个人？
　　并且，应该是死了的。
　　这个定论刚下，陈程就感觉腰上一紧，她好像被身后这玩意儿给搂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陈程随着棺材的颠倒顿时被弄得头晕目眩。
　　终于，她听见了别的声音。
　　“你就是我今晚的新娘？”
　　“我很喜欢……”
　　冷气从陈程耳朵后边吹出来，她浑身一僵，实在忍无可忍，右手捏诀，嘴里无声地念了几句，左手从兜里拿了张符夹在指间，接着她猛地往身后一插……
　　“啊！！！”那道声音惨叫出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一声爆炸声后，陈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巨大的即将冲击着砸在地上，一时之间，从后腰处传来的剧痛让陈程差点抽不来气。
　　陈程勉强睁眼，发现除了她和那个怪物，还有其他好几个人，这会儿都惊呆了似的看着她。
　　“施主厉害。”
　　陈程扭头，是早上那个假和尚，这会儿他正一身狼狈地冲她笑了笑。
　　“彼此彼此。”陈程回了这么一句，视线回到那个还在嚎叫着自己眼睛没了的玩意儿身上。
　　等她看清楚，一股恶心从胸口涌上来，差点儿没憋住吐了出来。
　　陈程捂住嘴，她实在想不到她刚才竟然和这么埋汰的玩意儿帖得那么近。
　　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个骷髅，可是又不全是，至少他身上大部分地方是有皮肤的，可是唯独脸上，却是一点儿皮肤也没有，暴露在外面的血管还隐隐跳动着。
　　他的两个眼眶流着夹杂着血的脓水，嘴里的牙已经黑了，陈程不想再往下看，而这时和假和尚一起的那几个人各自拿着自己的家伙事将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围在中间，纷纷祭出自己的大招。
　　和尚过来把陈程扶起来，而这会儿陈程才发现，之前那几个纸人已经被收拾得不成样子，躺在地上不时被他们踩上一脚，已经起不来了。
　　她推开和尚，靠着一旁的电线杆喘气。
　　“这怪物人不人鬼不鬼，可真是……难缠！”和尚说。
　　“符对他有效。”陈程说，“我刚试过。”
　　和尚眼睛一眯，转头看向陈程：“那施主能给我几张……这等邪物，施主应该协助我们战胜他。”
　　“老于，快来帮忙！这怪物不好收拾！”那边有人喊。
　　陈程咳了一下，想了几秒，却还是拿了两张递给他。
　　“慎用。”陈程叮嘱，“用了就没了。”
　　她一下午只画了四张。
　　“好。”
　　就算有于成的加入，怪物竟然也能将几人耍得团团转，而他还瞎着眼睛。
　　“丫头，过来帮忙，给你一万块怎么样！”里面一个戴着眼镜的消瘦男人扭头冲她说。
　　陈程看着男人手里的各种法器，简直眼花缭乱。
　　她往前走了一步，发现自己全身都抽着疼，她顿了顿。
　　“快啊！就差你了！”
　　有人朝她喊。
　　陈程脑门儿上算是冷汗，她后腰处估计伤得有点重，她连腰都直不起来。
　　扶着腰又走得近了些，陈程终于把最后一张符拿了出来，仰脸对着正被牵制着的怪物，她张嘴：出门精，出门精，出门头顶观世音。
　　八大金刚前看路，观音菩萨护我身。
　　大鬼捉来高掉起，小鬼捉来抽脚筋。
　　拨火棒来拨火棒，老天差来黑神将。
　　拿捉夜提鬼！杀死也不放！
　　奉请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随着她的口诀念出，那张符漂浮起来，升至半空，然后金光一闪，小小的符咒竟然陡然变大了几十倍，在众人被那光刺得闭眼的时候，符咒猛地将那怪物裹了起来，并且越来越紧，越来越紧，随着一声惨叫，符咒一下子碎裂开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
　　“……”
　　见那怪物终于被消灭，众人愣愣地转头看着孤零零站在那里的女孩儿。
　　陈程放下手，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她将喉间的血腥都咽了下去，雨水参杂着汗水从她额头滑落。
　　一瞬间，感觉一切都像是变成了老旧电影一样，没了任何颜色，陈程睁着眼睛往后倒去。
　　她能感受到从身体抽离灵魂时的感觉，有点空洞，又有点懵。
　　她也能看到假和尚惊讶地看着她，并且悲悯的眼神，她还能看到，几人冲她跑过来，嘴里喊着什么，只不过她听不到声音。
　　倒地的一瞬间，陈程看到被自己带的风激起的水花，两眼无神地盯着，直至眼前的光消失。
　　……

　　陈程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出师不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招就给自己弄嗝屁了。
　　如果她就听那和尚的，早点离开的话……
　　陈程躺在地上，周围漆黑一片。
　　过了会儿，陈程猛地坐起来，把四周都观察了一遍，发现除了黑漆漆一片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这是在梦里吗？
　　还是她已经死了……
　　可是这里不像是天堂啊，也不像地狱。
　　她漫无目的地到处走着，突然，黑屋渐渐散开，入眼的是一个完全空白的世界，白得刺眼。
　　陈程闭了闭眼，一道叹息突然从四周传来。
　　陈程抬头，还是什么也没有。
　　“你太鲁莽了。”
　　“老仙……”陈程有些惊讶，这是灰仙家的声音，敦厚温和，可是，老仙怎么出来了？
　　“是，老仙教训得对，”陈程说，“都是我太弱了……”
　　她听着自己的声音一遍遍回荡着，过了会儿，那老仙的声音再次出现：“好自为之吧。”
　　原本在陈程记忆中一直非常温和的声音，这次对她也不带任何感情。
　　“……”陈程张着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她低垂着头，任由再次蔓延过来的黑雾将她吞噬。
　　……

　　陈程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
　　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几乎大部分都被缠了绷带，一动就浑身一阵剧痛。
　　她缓了会儿，伸手将床头的呼叫铃按了两下，不一会儿，一个护士推门进来。
　　“醒了？”护士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想去卫生间……”
　　从卫生间回来，陈程刚躺下没多久，门再次被推开，她费力地看了一眼，是那假和尚几人。
　　“你躺好，别动……”于成的一只胳膊绑着绷带，和脖子挂在一起，他见陈程看他们，怕她动。
　　“怎么样？好点儿了吗？”那个戴眼镜的男人问，末了又说，“我姓唐，他们都叫我老唐。”
　　老唐脸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陈程再看看其他人，发现他们身上都不大不小地带了伤，并且还有人手里拿了水果给她搁在桌上。
　　“你们……”陈程有些纳闷儿。
　　她和他们熟吗？
　　“嗐，大妹子，你受苦了！”一个身材比较壮硕的光头大汉这大妹子一出口，陈程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住，被他这大嗓门儿给震得捂了捂胸口。
　　“都是多亏你了，咱们才能这么顺利拿到钱，对了，你的一万咱们一会儿给你转账上啊。”大汉说，不大的眼睛眯缝成条线。
　　陈程看了看老唐，又看了看他们几个，更加莫名其妙：“啊？什么钱？”
　　“……之前答应你的一万，你忘了？”
　　“……”陈程不说话了，她当时压根儿没注意什么钱不钱的。

　　她这个伤养了几天，那群人就来守了她几天，说是等她伤好了，说是有个事儿要和她商量一下。
　　陈程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毕竟不熟，他们能有什么事儿和她商量的。
　　而且，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那个什么，陈施主是吧，”今天轮到和尚来给她做说客，他半背着手，站在窗户边上，目光慈爱地看着她，“我们有一个任务，可以赚大钱，你要不要一起去？”
　　“……”陈程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有些僵，不想再有任何表情。
　　她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右手拿了个橘子捏着玩儿，没说话。
　　和尚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陈程等他说完，终于得空让脑子放松了会儿。
　　“直说吧，我其实没你们说的那么厉害，我真没什么本事，我也不缺钱，”陈程说，“你们找错人了。”
　　“你这丫头，怎么尽说不通呢！我们不会害你的！而且……”和尚顿了顿，“这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啊。”
　　和尚说，他和他们其实只是因为接了任务才半路结识，因为各自的原因，他们一路除鬼，就为了能靠着自己拼命赚来的钱，给还在医院里的孩子老人救命。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家里都急需用钱。
　　“你小小年纪，千里迢迢来到镇上，”和尚说，“我知道，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肯定有自己的目的，但绝不是为了任务，可是你和我们一起，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我们也可以给你出出主意。”
　　“比起独自一人，路上有个说话的人也好啊，你说是不是。”
　　陈程半天没说话，想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让我想一会儿，我考虑考虑。”
　　于成像是已经知道她一定会答应一般，笑着走了出去，说是等她的好消息。
　　陈程发着呆叹了口气：“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