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先生》冷月死神

16、第 16 章

　　他那俩眼珠子正冒着萤萤绿光，小手还搭在陈程被抓伤的胳膊上，沾满了血。
　　在他的身后不远处，那个怪物一动不动地仰躺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陈程感觉自己那一口气提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直到小僵尸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她费力地坐起身来，猛喘了几口气，空气中的恶臭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儿让她差点吐出来。
　　“谢谢你。”陈程缓了会儿，侧过脸对已经收回手蹲在她旁边的小僵尸说。
　　小僵尸看着她，歪了歪头。
　　陈程刚一动，胳膊就抽疼起来，她‘啊’了一声，一恍眼又看到趴在树下的大叔，还有他身下护着的小孩儿。
　　她一只手摁着胳膊处那简直疼到脑袋发麻的伤口，一边站起身朝大叔走去。
　　“嘶……”她倒抽了口气，低头看向大叔，大叔好像晕过去了。
　　她又费力地伸手试了试小孩儿的呼吸，发现大体上没事，不免松口气。
　　她坐下来，之前大叔已经打过电话了，估计没一会儿就能找过来，就算有小僵尸给她指路，那也得等到人来了才能回去。
　　“你过来。”陈程朝还蹲着的小僵尸说。
　　小僵尸站起身来朝她蹦了几下，在她旁边站定。
　　陈程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危险了。”
　　她很好奇，小僵尸看起来傻啦吧唧的，怎么会找过来。
　　意料之中的，小僵尸没给她回复。
　　“嗐，不说就算了。”她就没指望这小家伙能说话。
　　陈程说完又咧着嘴一把揭开受伤处的衣服：“我去，不会给我骨头都抓出来吧，有没有毒……”。
　　她虽然看不太全，可是那浸透里衣的血量还是挺吓人的。
　　可能明天得去打一针，就怕有毒。
　　肩膀处现在除了火辣的疼痛之外，已经隐隐有些发痒，陈程感觉有点不妙。
　　突然她脑门儿被撞了一下，她往后仰了仰，被小僵尸凑近她胳膊的脑袋挤开。
　　她被胳膊处那抹冰凉给弄得愣了神，回过神来急忙一把将人推开，再一拉衣服裹住。
　　“你竟然吸我血！”陈程有些不敢相信，她自认为自己对小僵尸算是稍微有点儿不同了，没想到这货竟然是觊觎她的血！
　　原来这家伙一直把自己当做储备粮食！
　　“你滚！”陈程抬手指着小僵尸说。
　　“……”小僵尸张嘴将吸出来的血都如数吐了出来，温热的血从下巴滑过，浸湿领口。
　　冒着绿光的眼睛，带了些许疑惑。
　　“就算你吐出来也晚了！赶紧给我滚！”陈程朝他丢了一块儿石头，不过没砸着他。
　　她感觉自己非常生气，总有种背叛的感觉。
　　因为她没想到他一个呆呆傻傻的小僵尸竟然有这么重的心思。
　　她没再说话，裹紧衣服警惕地看着他，等着人来。
　　反正，等小僵尸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就会走了。
　　这时，林子的不远处传来几道强光。
　　“是那里吧？”
　　“过去看看。”
　　……
　　是之前那些大叔的声音，陈程第一反应就是让小僵尸快走，可等她一转眼才发现，那货早就走了。
　　哼！

　　大叔们一过来就被那股味儿给冲得骂了几句，这才赶忙过来把人扶起来带上。
　　“诶，没事儿吧，老刘胆子怎么比人丫头的还小，还晕过去了，”之前那个大叔说，“不过孩子好歹算是找到了，赶紧带回去看看医生……”
　　说着，众人连忙带头朝前走。
　　陈程是直接回家的，本来大家为了感谢她，说要给她弄饭吃，但是看她很疲惫的样子，只好另选日子。
　　和姥爷打了个招呼，让他放下心来，陈程才去烧了热水简单的洗了个澡。
　　擦身上的时候，她发现胳膊上的伤口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吓人，并且已经不疼了。
　　隐隐的，还残留着那一抹凉意。
　　收拾好上楼，她还是弄了点药抹上，以防万一。
　　“唉……”
　　屋里的角落里，她给小僵尸弄的小床上边空空荡荡。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

　　第二天，姥姥回来了，听陈程说了昨晚上遇到的事儿，拿了东西带着陈程就连忙赶去刘家，果然发现两人还没醒。
　　姥姥把人衣服一脱，发现两人身上都有被那怪物抓伤的痕迹，这会儿人已经面色泛紫，肿了一大圈。
　　陈程当时吓了一跳，胸腔咚咚咚跳个不停，她想着自己也被抓过，可是她直到现在几乎一点儿反常都没有感受到。
　　陈程侧过脸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一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也许，他并不是要伤害她，他也没有伤害过她。

　　姥姥让人腾开位置，朝刘大婶要来两双筷子，递给她一双，姥姥手里也拿了一双。
　　“跟着我做。”姥姥对她说。
　　陈程点头，跟着姥姥的操作，将小孩左手抬起，用筷子夹住他的中指，这一夹，陈程感觉自己的手差点抽筋。
　　筷子间倒像是有股怪力在和她对抗着，一时之间她差点儿没拿稳。
　　“用力把毒给他逼出来。”姥姥一只手捏着筷子夹住昏迷中大叔的中指，大叔的指头被姥姥夹得肿得跟个萝卜一样，紫红紫红的。
　　最吓人的，是大叔赤-裸皮肤下不断涌动的鼓包，拇指大小，姥姥越使劲儿，那鼓包就越窜得厉害。
　　站在床的另一侧的几人都被这景象吓得直呼太可怕了，个别的还后退了好几步。
　　陈程连忙又用了力把那怪力压了下去，肉眼可见的，小孩儿的手也快速变肿起来。
　　“姥！”陈程皱着眉朝姥姥喊了一声。
　　她感觉，小孩儿身体里边儿有东西！
　　果然，随着她话音刚落，小孩儿猛然睁眼，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紧接着朝她张开嘴想咬她，陈程赶忙松手往后退了几步，小孩儿没了约束，一下子就跳到了地上，四肢着地，浑身警惕地往门外边退着。
　　陈程瞳孔一缩，这孩子的样子怎么和昨晚上那个怪物一样。
　　“程程，你请仙来治它。”
　　陈程回头，姥姥看也没看她一眼，继续着手上的事情。
　　“姥，我没带香。”陈程说。
　　请仙得点香，才能通知得到老仙。
　　姥姥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接着又往已经吓呆了的几个大老爷们儿身上看去，朝其中一个递了递下巴：“用烟也行，赶紧的。”
　　话音刚落，被姥姥夹着指头的大叔哀叫了一声，可算是醒来过来，于是姥姥拿过一旁的剪刀，简单消毒之后，给他那肿得不成样子的指头就来了一下，瞬间，屋子里弥漫了一股熏死人的恶臭。
　　其中一个人听完，连忙把别在腰间的老杆子烟连着打火机递给她，旁边人给她裹了烟卷。
　　陈程看着那比姥爷常用的都还要大个一两圈的烟杆子，皱了皱脸，只不过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她把烟杆子接过，按照记忆中姥爷的操作，将烟卷戳进去，点燃，再用拇指搓了搓烟嘴，张嘴衔住还没三秒，那裹烟瞬间就去了大半儿，把一旁的几个大汉都给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怎么一口烟都没吐……”
　　“一口就没了……”
　　而原本以为要念个口诀才能招来老仙的陈程在抽了那么一口之后，感觉自己脑子懵了一下，顿时，身体就不受控制了。
　　她感觉自己胸口充了一大口气，尖声尖气地对姥姥说：“嘿嘿嘿，小翠子，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粗鲁。”
　　陈程想伸手捂嘴，发现自己压根控制不住自己。
　　她看姥姥，发现姥姥只是笑着朝她点头。
　　“那本大爷就先去把那小崽子做了，你赶紧救人吧。”陈程听到她自己说。
　　说完她就出门一路追到林子里，陈程感觉自己像是会飞一样，脚下感受不到踩着地面，并且像是知道那玩意儿在哪儿一样，拐来拐去，不一会儿，陈程就停了一下来。
　　那个小孩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正朝她这里退着，听到声响，小孩儿转过身恶狠狠地看她，下一秒就扑了上来。
　　“哼！不自量力！”
　　陈程被不知名的力量操纵着往边上一跳，一下子就跳到了一棵好几米高的树上，紧接着，右手指尖抵住唇边，咒语溢出……
　　小孩儿像是被什么东西给一下子压在地上，动弹不得，可是嘴里却还发出慎人的吼叫，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哀嚎，最后没了声儿，晕死过去。
　　陈程跳下树来，看着恢复正常的小孩儿，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让他嘴张开，接着将手伸了进去，一阵搅和，不一会儿，她的手往外一抽，一团黑漆漆的东西被她抓着尾巴扯了出来。
　　“原来是只死猫。”那道尖锐的声音从她嘴里发出。
　　陈程定睛一看，果然是一只死掉的黑猫。
　　如此恶心并且重口的场景，陈程发现自己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有五感的透明人一样。
　　她把手甩了甩，孩子仰面躺在地上，面色却好了很多。
　　刚站起身来，陈程发现自己猛地一巴掌就朝右手边抽了过去。
　　她看过去，那棵树‘啪’一声，应声倒地，树断之后，她看见了站在树旁正疑惑地看着她的小僵尸。
　　“咦？僵尸？”她听见自己说，紧接着，她看见小僵尸朝她蹦了过来。
　　别过来！
　　陈程心底呐喊，快跑！
　　小僵尸当然听不到她的话，只是呆呆愣愣地蹦到她跟前，接着，她抬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