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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冷夜霜白 ...

  •   君枳不见了,这个消息在相府传播开立刻引起人人自危感,守在葭岚苑的侍女不过打了一个盹的功夫,躺在床上的君枳就已经不见踪影。

      全府上下紧急搜寻,更是出动了魂道无承,以一当千的精锐扼制住了每个搜索点,并辐射周围地域,很快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原是有人利用藏镜术神不知鬼不觉混入府中,再悄无声息将人劫持带走。

      堪比北梵皆空术,来人定是气宗高手,来无影去无踪,当今世上有如此修为的人不足一掌之数,除了东仙师皆渊,京城中就有两个,北梵玉歇,隐剑气宗白帝霆,答案显而易见。

      辜婴这两天一直以心头血喂养血萝寒薇,加之之前耗损了过多真气,若不是姜遇止的续息丹药恐怕早已卧病在床,听闻了下属的禀报他并未震怒,只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了。

      屋内只剩下他一个,冬日稀薄的阳光下他站在窗前,默然摸向自己的心口,那里每跳一下就是剜肉的疼,体肤冰凉,如坠寒窟,眼中赤色越发鲜艳,似有血要随时滴落。

      他转身直入屏风后,在血萝寒薇的花株前微微一停,经过心头血的喂养,花苞待放,似只要再等一晚就要冲破镇压,绽放属于它的瑰芳。

      辜婴翘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下。

      他手指在花苞上慢慢抚过,花蕊突然一动,咬了他一口。

      他默默,碾过指尖上的血色,脸上神情藏在阴影中,身后有脚步声,他垂下袖,望向声音来处。

      “藏镜术虽源于气宗玄范遁术,虽能达到来无影去无踪,但却不能凭空发动,需得借助阵法。”缓步而来的姜遇止靠着书桌站着。

      “这个阵法还得设在葭岚苑,否则距离太远无法达到效果,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设下阵,再里应外合从你的地盘上将人带走,无外乎是你府上的细作,且这个细作本事还挺大,平时定是不惹人注目,循规蹈矩之徒,我观你这府上明里暗里这样的人数不胜数,要想揪出这个人恐怕得费些功夫。”

      但宁可错杀也绝不可放过,这是姜遇止所想的,于是他献了几个计策,故布疑阵,请君入瓮,声东击西,一网打尽,每一计都毒辣血腥,被他用温和的语气说出来,像是在聊今天的天气怎么样?那份狠毒心思让旁人见了无不心惊。

      辜婴并不回答他,端端地坐在一张七弦琴面前,这是他新制的琴,本想着等她醒来就送给她,教她禅韵琴音,静心静气,可以调理绊心咒的反噬,然而现在……

      “铮……”辜婴拈起弦信手一拨,颤音潺潺。

      姜遇止的眸子沉了沉,出了会儿神,笑道:“李扶卿费尽心思把她抓去,无外乎是出于男女私情,她的安危你自当不必过虑,想来他知晓你要用血萝寒薇救她,想跟她同生共死,他一时心生愤岔,遂做出这种举止,如今君枳昏迷不醒,没有血萝寒薇,要想留住她就得走另一条极端的路子,若他自己都不在乎死活,那也就用不着我们出手。”

      辜婴的视线犹自停在那根弦上,面色苍白但神情沉静,没有显露丝毫情绪,缓声道:“所以,我就该以静制动,任由李扶卿为救她不顾一切,自损元气,我们再故技重施,利用她掣肘李扶卿坐收渔翁之利,是这样吗?”

      他说完神色不动,唇角微勾,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姜遇止看着他,语气深深,“这是她的价值,是我们击败对手很重要的一步棋,由她去对付李扶卿是最有效的方式,我知道这种方式于你而言莫过于凌迟,但李扶卿必须得死,只有这样君枳才会彻底属于你,你想要的也都能唾手可得举手可取。”

      “倒是一个很好的主意。”辜婴还在笑,笑得越发讽刺,半晌他垂眸敛目,手撑在额上,神容倦倦,“你出去吧,细作的事不劳你费心,我自有打算。”

      姜遇止面色无波,听到逐客令后微微笑了,似乎不以为然,但也没多说什么,走之前看了血萝寒薇一眼。

      真可惜,只要过了今晚这花便会绽开,如果没有这个意外,君枳会服下血萝寒薇而醒来,从此和辜婴的命运相连,而如今她永远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刀又一刀取自己的心头血只为给她做药引,这世间事往往都是这么阴差阳错,不尽人意。

      三日后。

      首尊府李家,勋爵门第,府邸雕檐斗拱,宏伟壮丽,从望仙门过去有一片竹林,清幽雅静,而竹林后便是一个人工湖,湖水澄碧倒映四周假山嶙峋,猎猎风中,湖边的树木一株株起伏,宛如波浪翻涌。

      关雎阑坐落李家东侧,金梁玉柱,里面的布置更是如同仙宫,这几日护卫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森严到仿佛在守着什么绝世宝物。

      屋内光影柔和,透过菱纹绡纱的帷帐照在李扶卿的面容上,他闭着眼睛,单手搁在额头,肌肤苍白,玉冠垂缨荡在颊侧,本该是令人移不开眼的人间美色,此刻看上去虚弱淡漠。

      “不要……不要……”忽然一声细碎梦呓让李扶卿撑额的手指一颤,随即他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床帷里。

      昏睡的人不知梦到了什么眉间微蹙,面颊反常的红,他扑了过去,用手背一碰,额头滚烫,发丝都浸湿了,醉生梦死术已解,怎么还会烧成这样?

      李扶卿眼角发红,将她揽进怀里,用自己冰冷的身躯贴着她,迷迷糊糊时她微弱地睁开眼,不知道有没有认出他,钻在他怀里拢了下,他抱紧了她,眼神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再次这么近的看着她,心中不知该欢喜还是酸楚,煎熬得他浑身都在发抖,那夜之后,他生生死死,辗转为鬼门关的常客,心中的不甘愤恨撕扯着他千疮百孔,无数次他灵魂分裂成两个,一个柔情,一个铁血,在爱恨中披坚执锐,一个要与心上人执手一生,一个要杀尽天下负他人。

      或许最初,这份感情于他便是痛苦,而这痛苦却是他活着的良药,虽然苦口但不可剥夺,那就让他吞吃入腹,哪怕把他折磨到只剩一具骸骨,今生今世他也无法放手。

      于是他把她抓过来禁锢,既然注定走上这条路,便不会给她任何逃出生天的机会,这么想着他心底那些酸楚无奈和隐痛统统都化为失而复得的愉悦。

      李扶卿唇角笑意微露,指腹摩挲着怀中人的唇瓣,她发着烧,气息灼热,唇色也是娇艳欲滴的,他俯下头,一点点靠近,她忽然往他怀里猛地一躲,他吻了个空,见她闭着眼睛呼吸急促,似乎梦到了什么阴魂不散的,他笑笑,捏住她的下颌,神情温柔怜惜,力道却极粗鲁。

      “还有什么比我更阴魂不散。”他说。

      那天午夜下了薄薄的小雪,寒风凛冽,李扶卿走了出去,他披着雪白轻裘,行走间云袂飘飞,庭外装饰明珠灯火,晚夜的月色渡上他轮廓,洵美,朦胧,毫无血色。

      他立在一地冷霜中,看庭前雪沫,公孙珵携着佩刀走近,将一个乌木方盒呈给李扶卿。

      他目色无波,伸手接过,打开后凝神片刻,言道:“葵梦草是东海灵药,此番相赠,看来我又欠他一个人情了。”

      公孙珵颔首:“师岛主听闻您以枯旬经解了君姑娘体内的醉生梦死术,遂赠以葵梦草避免您遭受反噬之苦。”

      李扶卿合上盖子,“区区阴阳气术还奈何不了我。”

      公孙珵神色一动,“请主子……”

      “行了,知道了。”李扶卿打断他的话,这些下属每天都在劝活,以安危为重,三思而行,他都听腻了。

      “丞相府这几日有什么动静?”他看着前方问了声。

      公孙珵立即道:“自从君姑娘不见后相府上下展开了地毯式调查,估计安插细作的事暴露了。”

      “迟早的,那就让他换个方式回来吧。”

      “黑麟追踪到隐藏在京城的密宗暗桩,夜影飞甲已全数出动,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密宗费劲心思渗入帝京信息渠道,这份战果可谓持之以恒,所带来的威力也绝非小可,若不是前些日子暴露的断世杀手蓑笠翁,张进酒,恐怕也不能这么快查到踪迹,区区断世自然不用放在眼里,但断世背后的密宗却不容小觑。

      夜影飞甲再能追踪也很难渗透到密宗核心腹地,而密宗的背后又是蝶谷,曾经蝶谷姜氏乃北朝皇室旁支,脱离了朝廷后自成一派武林世宗,这些年姜氏在世人眼里相对神秘,蝶谷关卡精严,据说是以罗歃幻阵隔绝于民间,要想进入可谓难如登天,这一切都要仰仗于那位精才卓绝的西圣姜遇止。

      以脉脉心计将整个西方地盘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知道他是密宗教主李扶卿并不惊讶,一代医家圣手,掌握无数人的生死砝码,这些年他更把野心放到了长生不老上,当世人庸碌无为,百姓为生计而奔波时,王侯将相为权势霸业备受倾轧时,这位世人眼里的圣人高士已经把眼界抬高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层次。

      此人一日不除,后患将无穷。

      李扶卿在寒风中呵气成霜,看着飘飞的白雪,道:“擒贼先擒王。”

      入夜的京畿大街已经实行了宵禁,除了一队队走过的士兵,本该没有行人,而这时沙沙的脚步声接近,踩着寒霜嚓嚓作响。

      半夜三更,步声整齐,高手成群,通常乃大佬出巡。

      巡逻的士兵见前方一顶通黑大轿,两侧一大队护卫护拥,灯笼将四面照得通亮,轿辇华贵,隔着纱窗隐约映着轿中人缈影,仪止雅丽。

      士兵上前询问了几句后恭敬放行,步声又起,风中一阵淡淡香息。

      轿辇掠过一片树林,前方寺庙高耸,飞檐入云,灯光晃出一大片光晕,落轿后护卫上前掀开帘子,一个披着大氅的人影下了轿,大氅里轻绡素裳,衣裾翩舞,站在冷夜霜白中仍不减雍容风度。

      雪沫飞在他身周,他抬眸凝视着眼前寺庙,安安静静,禅意悠长,护卫手上的灯笼被风吹得相互碰撞,光影便一闪一现,映得周围绰绰森影。

      大氅男子正步上台阶,遍地草枝忽然动了动,紧接着乌压压一片寒光爆射,惊起夜鸟无数,整个树林都似被笼了层黑雾,那些飘飞的雪凝滞在半空渐渐化为冰清色,暴响一声,如千万冰矢发射。

      在场众人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变应战速度也极为迅快,他们各自抽出武器加入战斗,把大氅男子护在圈里。

      这时一条条人影天外飞鬼似的各自旋身游移,不出一会儿,笼天罩地,数丈高的人墙密集地立在整个寺庙和树林上空,那场面比倾巢而出的吸血蝙蝠还震撼恐怖。

      夜影飞甲,暗夜中的魑魅魍魉,天罗地网。

      而皇城太师书房,李扶卿提笔蘸朱砂,笔尖勾画在纸面,沉沉地压了血一样,灯花突地摇晃,他顿了下,接着在纸上用力地划了一道。

      印迹醒目,游走刀锋,绝杀味更浓。

      绝杀下,大氅男子立在原地,在厉杀危境中依旧波澜不惊,一线雪锋直刺双目,他抬手将那雪气暗刃逼停在指中,悠悠打量片刻,笑了,“隐剑无相,化万物为杀器,果然不同凡响。”

      下一瞬,他手指轻拢慢捻,像对待一瓣落在他掌心的花,十分怜惜地玩弄直至捏化,一点痕迹都没剩下。

      转而目光飘向前方,寺庙的门忽然无声无息的开了。

      百年古寺,坐禅论道,此刻门后金光漫越,垂深红帐灯,漫天花雨铺满锦毯,四名身姿婀娜的美人携着绸带飞下,旋转时裙袂飘飞,赤足银铃,乐声撩人心弦,一时不知天上人间。

      她们舞毕后面对屋门跪俯娇躯,等君采撷。

      佛经上说,色缚于凡夫,五阴悉羁系,生能缚于物,死缚亦复然,今身至后世,未始不系缚,轮回羁缚中,数数受生死。

      夜半寒寺,娇媚舞女,分外禁忌又挑逗的场景,足以令无数男人血脉喷张,然而万念纠缠邪魔易侵。

      有点儿可惜。

      大氅男子跟看路边花草一般瞅了几眼,兴味地笑笑,对着一侧黑暗道,“天地为媒,春宵良辰,此等人生绝遇姜某实在受宠若惊,只是七情六欲乃修行大忌,姜某甚感抱歉,枉费了阁下此番招待。”

      “招待”两字落下,姜遇止手掌一扬,掌力所经之处黑暗一角的砖面滚滚翻起,响声里亮光连闪,几条人影霍然飞开,各自在东南西北的方位落地。

      护卫们临危不乱,组成阵势,经过恶斗知晓对方有备而来,今夜这济宁寺会展开一场血战,姜遇止站在阵中,整个人淡月云疏,在夜和杀之间八风不动,他此刻脸上带了笑,眼风淡淡掠过那几个方位,道:“诸位既然来了何不现身,倒让姜某惶恐得很。”

      周围静了一瞬,随即一盏灯笼被踢开,咕辘地滚在地上,火苗烧了起来,四道人影从一地残霜中走了出来。

      三名青年和一名少年,逐日之弓,布衣神葬,雪血飘红,隐剑无相。

      宗门世家最顶尖的高手,汇聚一方,只为取他姜遇止项上人头。

      那三名青年一人执弯弓,乃紫涛神箭射手,一人着布衣,乾坤罗盘相术深藏,一人指中血线缠绕,丝弦裂雪闻名的暗器大师,而那名少年,一头银灰色短发,脖子围着蓝巾,约摸十五六岁年纪,但他功力却是四人中最厉害的,隐剑气宗的天才少年白帝霆。

      此刻白帝霆一脸不耐烦,像刚被人从睡梦中拖起来,起床气显而易见,手里拿着个纸包,正将点心一块一块往嘴里塞。

      “帝霆,别吃了,回去后给你吃个够。”人墙下夜影飞甲首领出声提醒他,白帝霆这才不悦地扔了纸包,开始干正事了,他手势轻翻,夜风尽数往他指间涌去,牵制在招式里酝酿风云。

      见过玩刀的,玩剑的,没见过玩风的。

      阵势中的护卫立即打起了十足的戒备心,随时准备应战,姜遇止看着白帝霆,眉头一挑,“从相府劫走君枳的人是你吧,早就听闻白少侠天资奇越,今夜一见果然所言不虚,姜某曾与隐剑气宗有些交情,竟不知其门下高徒竟为他人所驱,实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白帝霆转了转眼珠,长着张青春靓丽仙童脸,偏要把自己搞得很酷,摆着一副“别找我说话老子听不懂有本事干架”的简单粗暴飒酷谱。

      姜遇止惋惜地一叹,“啊,忘了,白少侠口不能言,失礼失礼。”

      靓侠无语。

      白帝霆面上很不服气,身形直线往前飙飞,风刃扫向姜遇止,混战开始,其余人也都加入战斗,姜遇止被护卫圈在阵中,一道细细血线逼近,他抬手一夹,血线瞬间被真气夹断,乾坤盘在四周飞转,云气激射,被扫荡的护卫惨叫一声,身上便是数道血洞。

      眼看倒下的护卫越来越多,姜遇止神色沉沉,这时半空中血线万道,那些从死人身上化出的血色铺成霞光腥气的丝网,穿透薄雪呼啸而下,姜遇止岿然不动,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他手势微起,周身气流涌动,真力对着寺庙内的大钟重重一击。

      “吰……”

      午夜钟鸣,雄浑肃穆,以真气凝聚的钟声充满威力,将空中厉杀暗器震碎落地,漫天血屑。

      宗门高手都被这一刻惊得一怔,此般音波内劲如果不是靠深厚内力支撑是很难击破雪血飘红这样的暗器杀术。

      四人相互对视一眼,白帝霆又唰地一下飘了出去,在护卫圈中一穿而过,风声嗡嗡低震,他的速度太快,招式诡变,风刃划破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极为短暂的一刹,姜遇止已经受伤,被迫后飞到门口。

      趁他病,要他命。

      夜影飞甲的人墙如一道封印将姜遇止罩在其下,眼见他解下腰间洞箫准备发招,已经弓开满月的逐日弓,搭上神箭,箭头遥指姜遇止,角弓鸣响,射出一片涛浪箭气,护卫往前猛扑,然而紫涛神箭穿过护卫,直逼姜遇止。

      “哧……”姜遇止被箭射中,将他钉在了寺庙的柱子上,受此重伤,他喷出一口鲜血,因为极力闪避箭矢穿透左胸,离心脏还有一截距离,他抬手拭去唇畔的血,即便落得这般狼狈境地也没见半分慌挫感,在逼近的杀意中拔出箭,手掌向下一弹。

      “不好。”有人惊呼一声。

      只见寺庙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猛地一抖一沉,簌簌掉落着石块,没过多久断壁残垣,整座寺庙大堂都在摇摇欲坠,姜遇止靠在柱子旁,大氅系带有些散了,露出里头血染了大半的衣襟,脸上一抹意味幽明的笑意。

      外头的人不禁头皮发麻,很多年后他们仍然会记得这夜,四大高手加上夜影飞甲,那可是期间出动武力最高的一次,被围杀的人明明到了绝境,硬是绝处逢生来了一招金蝉脱壳。

      整个地底都在动,白帝霆晃了几下,一脸茫然,不明白这地怎么会动,其余人脸色也不太好看。

      “大家小心,这地底下有机关。”

      “布衣兄,你那罗盘能不能鉴定机关方位在哪?”

      “能是能,只不过需要时间。”

      这时轻轻一声笑,姜遇止重伤在身,一向以优雅清贵号称的白牡丹此刻看上去虽狼狈凄惨,但他神色闲闲,一点紧迫感都没有,“诸位,闲话就不用说了,奉劝一句,你们最好别试图靠近,否则寺倒地塌,就只能去黄泉路上作伴了。”

      外头人不敢置信,骇然道:“你……你是疯子……”

      济宁寺乃京城百姓的祈福佛寺,曾也是高祖皇帝坐禅论道的潜邸,寺内的名花古木都被皇家天恩下令留存,没想到地底下却是一座机关城,这么多年竟无人所察,这相当于什么?敌人在你地盘上设了陷阱,随时能引爆让你死于非命,关键你还不知道危险在哪里。

      难怪姜遇止自来到京城就一直藏身在济宁寺,这是他事先为自己准备的后路,蝶谷姜氏是奇门遁甲的大师,他们设下的机关术威力惊人,旁人根本无法破解,眼下姜遇止发动机关,他是要毁了济宁寺。

      “你们费了心思来杀我,我又岂会伸着头引颈受戮,只有技不如人才会认输。”姜遇止微笑,最后看了众人一眼,“再会了。”

      机关术最强的时刻来了,整个地面震震波动,众人站立不住,一退再退,本就摇摇欲坠的济宁寺就快塌了。

      姜遇止在烟尘下,黑发披散,眉宇郁郁青青,一大片的云团涌起,漩涡起风雷之声,寺庙在这时轰然崩塌,漫天风暴中姜遇止消失了,或者说从机关通道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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