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番外二 晓梦、田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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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梦是真的不大喜欢田言那一身罗网刺客的盔甲，所以送了一套素净和实用性皆重的软甲、里衣和外衫，但除了第一次田言再没有穿过，后来又因为对方身子寒，多做了几套暖衣，也就没有必要再穿那套衣服了。
不过，晓梦还是第一次知道，田言居然将她送的衣服整齐地放在一个包裹里，放在了床榻下的暗格里，不知道哪里学来的习惯。
作为一个可能一辈子无情无欲的人，晓梦其实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这是道家的超然于世，但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很奇妙的事发生了，喜欢和讨厌这件事在对方身上突然变得有意义，和每日功课不一样的是这种喜欢的感觉会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出现。
超出了晓梦的控制范围，她曾因此而苦恼，从闭关后第一次见到田言开始，十年前对方也是一个小姑娘，倔强、不服输，太乙山附近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能称之为好玩是因为右侧山峰中有许多猎人布下的陷阱，她们把这些陷阱和野兽当做工具来训练灵敏度和速度，但那时的田言却是张扬明媚的。
而十年后，田言身上的气息忽然变了，变得沉稳而内敛，她的眼神平和无波，晓梦终于从她眼中的笑意里看见了熟悉的影子，才发现无论对方怎么变，两人的默契始终没有改变，就像她知道对方唯一喜欢的花是莲花，但却不会陪她去干赏花这种无聊的事。
晓梦更喜欢的是两个人安静地呆在一起，即使不说话也能将彼此的心意传达，这又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她们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默契地宣之于口，却又真诚、小心地将对方置于心上。
有一日晓梦在钟容脖颈上发现了奇怪的痕迹，她本没有在意，但那之后钟蓝看向钟容的眼神莫名多了一丝情人间的挑逗？
男女之间的情事在天宗眼里就和天道一样自然，儒家的礼学实际上是间接将如此自然而然的事置于框架中，道家认为所有的事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所以晓梦不觉得喜欢上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同，反而是开始思考，如果男女之间有情事，那么女子与女子呢？
除了亲吻之外呢？自第一次后，晓梦越发觉得和田言亲近就像每日擦拭秋骊一样是一件必做的事，而且是不管何时何地，陌生的欲望总是会缠绕着她，只有田言在眼前才会有所缓解。
她从未想过情爱之事，如此缠绵深刻。她想知道女子之间除了亲吻还能做什么，这才有了晓梦单独找上钟蓝那一幕。
那日□□好，晓梦从田言眼里看见了不一样的色彩，她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因为没办法记住更没办法思考，她只能望着对方深沉痴迷的眸子，随之沉浮。
晓梦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只有醒来的时候发现田言将她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手臂圈住她，对方轻浅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安静而恬淡地睡着，锦被下两人赤裸的身子紧挨着，身子也没了那份黏腻感，想必是清理过。
如此亲密而毫无间隙的相拥，饶是晓梦在心底也忍不住多了一丝羞意，原本她是做好打算先成为那个占有对方的人，却没想到让田言抢了先。她轻哼一声，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因为这说明田言和她一样，都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余生交予对方，也将对方的一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们都有同样的野心。
晓梦抬手轻轻点了一下田言的额头，心底轻叹，你啊你……
她见过田言太多的样子，强大的、温柔的、脆弱的、欣喜的，还有沉默的，眼中映着她的影子，专注而深刻，晓梦能感觉到那目光中隐忍的痴缠和缱绻。也许她在修为上比田言强大，但在世事阅历上比不上田言，就比如情爱之事她需要问钟蓝，但田言却能够如此熟练，难怪那么会忍！
晓梦羞恼地掐住田言的腰，盯着田言诱人雪白的脖颈，嗅着对方身上独有的香味和草药味，埋在田言肩窝，一口咬了上去。
原本美好温馨的相拥在田言惊呼着醒来的瞬间，将原本的旖旎都吹散无踪，剩下的只有哭笑不得。
田言玉手捏住茶壶耳，添上一杯新茶，兀自拿起喝着，并没有理会一旁撑头看着她的晓梦。
这里是一间简陋的木屋，此次她们下山是钟容首先提议，田言表示赞同，不为宗门事务，纯粹就是下山散心，至于钟容为何会提议，不过是钟蓝俗家有喜事需下山一趟，钟容心念一动，也跟着邀请田言和晓梦了。
此次出行并不在计划之中，天下烽火肆虐，太乙山地界似乎并没有受到干扰，山下的民众除多屯粮外也就没其他准备了，也许是天宗避世的原因，没有势力的触角能够伸到这里来。
田言放下茶盏，正好钟容推门而入，她首先看了田言一眼，才拱手对晓梦说道：“师尊，章邯将军已安顿完毕。”
是了，旁边的屋子里还有着一位伤重人员，田言轻轻抬头看了钟容一眼，对方心里一悸，微微垂头，等着晓梦的吩咐，也不敢看田言了，钟容的本意并不是如此，接到农家与鬼谷围攻章邯于废丘的消息是在三天前，三天后她们已经在这里了。
田言并没有质疑晓梦的决定，只是心里仍有些不快，她转了转茶杯，见晓梦并未说话就一直看着她，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对钟容说道：“找个人照顾他，我们可以离开了。”说完直接站起身，当先朝屋外走去。
钟容微愣，却见晓梦也跟着起身，对她点头，和田言一样面无表情，“听她的。”然后也跟着出去了，留下钟容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待想明白后却是摇头笑了出来，师尊的示好真别扭。
晓梦找到田言的时候，她正站在一处低矮的山头上，双手交握于身前，望着远方，她走过去，裙摆在风中微微晃动。
远处的风景算不得好，被战争侵没的地方，沙尘飞扬，色调都是暗的。
“好看吗？”晓梦偏头看向田言，右眉一挑，问道。
田言摇了摇头，收回目光，转头看着晓梦，面无表情的样子甚是唬人，不过唬不住晓梦就是了，她掩唇轻笑，装作不懂她目光里的含义，歪着头甚是无辜，“为何这么看着我？”
田言捉住她的手，俯身过去，凑到她耳边，语气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阿梦，你知我不喜你太过关注不相干的人。”
晓梦听了她的话再次轻笑出声，她也顺势附在田言耳边，放低声音轻轻说道：“这是惩罚。”眸子里满是得逞的笑意。
所有的不快因为这句话而烟消云散，田言一下子泄了气，上次肩膀上的牙印还未消去，如今心里气闷又无法发作，她瞪着晓梦，一副憋着气的模样让对方甚是欢快地弯起唇角，晓梦就是笃定了她不会怎样，田言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光，却是一把将晓梦拉入怀中，对着那坏坏的唇吻了下去。
咔！
远处忽然一声异响，田言当先回过神来，一颗小东西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声音的来源处射去，只听叮地一声响，似乎是金属物的撞击声，两个人的身影从不远处的树后闪现。
田言眸色微沉，将晓梦拉至身后，“没想到鬼谷的两位也有偷窥的爱好。”
卫庄放下鲨齿，一颗衣钮轻轻落在草地上，他亦是轻哼了一声，却是没说话，毕竟这次是他们理亏，谁知道跟着师哥过来会看见这一幕，太过震惊而忘记了警惕，不若然区区一个被内力裹着衣钮他可以轻易地躲开。
“两位见谅，”盖聂微微抬手，似乎刚才那一幕不过是幻觉，神色坦荡，“在下与小庄只是前来感谢晓梦大师相助，若是没有大师，章邯此次恐怕性命难保。”
“两位倒是惜才之人。”田言双手交握于身前，将晓梦完全挡在身后，目光微凛，显然有些不悦，“道谢就不必了，两位还请回吧。”
“告辞。”
“噗！”
待盖聂和卫庄消失后，身后突然一声轻笑，田言转身便见着晓梦笑意嫣然的模样，她无奈地垂眉，阿梦不会无缘无故前来解救章邯，估计是之前鬼谷拜托了她，才考虑着答应的。
不过，田言猜对了一半，晓梦会答应的一部分原因是纵横曾帮田言解过围，另一部分就是上次反被压的事，晓梦向来腹黑，自然要好好利用让田言吃个瘪，算起来这又是一件让晓梦感到不可思议的事，不论她如何捉弄田言，对方都会露出一脸无奈和纵容，让她仿佛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相处方式。
之前梅三娘的事，她也还记着呢。晓梦虽从未明说，但对于梅三娘的存在也曾经膈应过一段时间，但她知道田言是不可能答应梅三娘的，所以也未做什么。
此时田言也是宠溺而纵容地看着她，晓梦喜欢她如今的模样，也喜欢她过去的模样，唯一不喜欢的是田言不快乐的时候，她伸手摸了摸田言没有衣钮的空位，抬头却见田言一直望着她。
两人差不多高，所以晓梦抬头的时候两人的目光便撞了个正巧，对方的目光专注，倒映着她的模样，晓梦心中一动，抚在田言身前的手顺势滑过她胸前环抱住她，主动凑了上去，田言亦是回抱住她，红唇轻碰，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吻。
钟容走出房间，遇到了正站在院里的钟蓝，钟蓝回过头，见是她，不自觉露出笑容，“容，师尊和那位是不是闹别扭了？”
对方眼中的好奇看似无辜，但钟容知道这个家伙是不会放过师尊的八卦的，她揉了揉对方的脑袋，“不要多问。”
钟蓝哼了一声，才望着晓梦、田言离开的地方，嘟囔着说道：“总觉得师尊最近情绪多了些，刚才她似乎还是笑着的，莫不是我的错觉。”
钟容闻言轻笑出声，“不是你的错觉，是师尊在前辈面前看起来总是要鲜活许多。”
“又不是鱼，什么鲜活不鲜活……”这句话不出意外地引来了一个爆栗，“容，你打我干嘛？！”
“走啦！”
“哎，不等师尊她们吗？那个什么章邯怎么办？”
回答的声音逐渐远去，变得模糊不清，总是灰暗的天空总算露出一角明亮的蓝色来，天下大势初定，却再也与她们无关，人事飘渺不定，而能与心爱的人相遇相知相守，本就是一种幸运。
全文及番外完结。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番外二 晓梦、田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