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爱我》不能说明

3、（三）疏远

　　“叶绫，你在干嘛？”
　　吃完晚饭回到教室，余印看到叶绫的桌子上堆满了书，似乎正在整理打包。
　　叶绫眼神闪烁，“我协调好了，想….搬到后面坐。”
　　“搬去后面坐？”余印大惑不解，“为什么？”
　　“不为什么啊。”
　　余印眉头拧成死结，站在原地看着叶绫把一摞摞的书搬到最后一排的书桌上。
　　为什么突然要搬走？余印想不通。
　　“余印，让开点，堵过道干嘛？！”同班一个男生拿着篮球进来，推开余印。
　　余印动了一下，转过头问“徐俏俏，你知道叶绫为什么要搬到后面去吗？”
　　“鬼知道，突然就说要搬走。”徐俏俏含着棒棒糖，不以为意。
　　余印行尸走肉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人生，总是很难有机会肆意妄为的，就像此刻，内心千万种想法，脑子就快要爆炸，余印还是只能假装若无其事，乖乖地坐在座位上，听着老师讲解一道又一道习题。
　　胡思乱想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下意识地往侧边看，发现是一张陌生的侧颜，心底又是一凉。
　　下课了，余印听到严夕然在说话。
　　机械地倒在桌上，懒得理他。
　　教室的人差不多已经走完了，余印仰躺在自己的座位上，感觉到叶绫在曾经的座位上坐下。他直起身，额头皱成川字，眯起眼睛看了叶绫半晌，方问“我…没做什么吧？”
　　“没有，不是你的原因”叶绫立即否决了，“我只是…不想再坐这里。”把玩着手里的小挂件，叶绫没有看他。
　　余印回过头，看着黑板“为什么不？理由？我想要一个理由”
　　“我自己的原因。”叶绫淡淡道。
　　狗屁！
　　一团火憋在余印的胸口，烧得他四肢发麻，他转过头，盯着叶绫，鹰隼般锋利的眼神，真想把她剖开看个清清楚楚！这他妈突然做这个决定究竟是为了什么？！
　　却绝望的发现，自己只能看到她小巧精致的侧脸，这场交谈里，她甚至，都不曾回头…
　　没人再说话。
　　漫长的安静。
　　半晌，叶绫转过头，看着余印“余印，你其实很聪明，只要你努力，高考，不会有问题的。”
　　“可是我们说过要一起的啊！”余印在心底怒吼。
　　可是他最终没能说出口。
　　这个世界什么都会变，或早或晚而已。
　　我们又不是多亲近的关系，说白了，只是刚认识3个月的同学而已，大家都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约定负责，更不需要为此愧疚。
　　算了吧，没什么意思。
　　“诶，叶绫，你知道我为啥叫余印吗？”
　　叶绫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我妈怀孕的时候，医生告诉她怀的是一个女孩，爷爷奶奶，姥爷姥姥琢磨了好几月，打算给她取名‘余韵’，结果，生出一男孩来，包拯一样，抱给我妈看，惊得我妈眼前一黑，问我爸，取名的时候说女孩叫‘余韵’代表我风韵余存，这墨一样黑的男孩，代表？？？我爸看我妈嫌弃得快要哭了，灵机一动‘墨一样的男孩代表咱俩默契余存，心心相印’，我妈妈破涕为笑…我爸大笔一挥，定了下来，从此，我，就叫余印啦。”
　　叶绫看着余印“墨一样的男孩？”
　　余印眼珠滴溜溜转，促狭道“怎么了？难道看不出来我学富五车？”
　　叶绫呵呵笑。
　　转移话题可以缓和气氛，开玩笑可以让别人以为自己无所谓，然后放下内心的歉疚，继续好好的相处。可是什么都挡不住空间上的距离带来的隔阂，自此之后，两人少有交流。
　　余印喜欢自己，叶绫感受得到，可是自那晚以后，这种感受慢慢变得稀薄。也许少年终于学会了收敛，懂得了如果不是两厢情愿的感情，对对方而言始终都是困扰。亦或是年少的感情本就浅薄，转眼即忘。
　　冬去春来，高考在悄悄逼近。
　　这一天，高三年级统一搬迁到新楼，班级里要进行座位大调动，老师让同学们互相找搭档，按模拟考的成绩，两人的名次组合相加，然后依次选座位。
　　同班同学两两组合好，闹哄哄地在门口排队，叶绫回过头，目光在一张张稚气青春的脸庞上迁巡而过，却一直没看到余印。
　　纠结了一会，还是走出队列。
　　叶绫上上下下找了好一会，只看到严夕然站在楼梯转角处。
　　“严夕然！”叶绫叫了一声。
　　严夕然一动不动，叶绫走上前去，看到他正慌慌张张地把吸了一半的烟往袖子里塞，暗自好笑。
　　“严夕然？”叶绫又叫了一声，严夕然感觉声音不对，这才回过头“靠，我的姑奶奶，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叶绫呵呵笑。
　　“余印去哪了？”
　　“怎么想起问他了？”严夕然抖落烟灰，慢悠悠道，“他啊，正忙着呢”
　　“忙着？”叶绫疑惑。
　　严夕然正要答话，手机响了起来。
　　“喂，余印。”
　　“哦哦哦”
　　“比赛咋样了？”
　　“哦，今晚通宵？”
　　“好的，小子，等着你大爷我大驾光临！”
　　严夕然挂断电话，发现叶绫已经走了，讪讪然地翻过围墙直奔网吧。
　　一场游戏的间隙。
　　“余印，叶绫那个小妮子今天问我你去哪儿了…”
　　他还没说完就被余印打断“叶绫？”
　　“是啊，别看你长得丑，艳福到是不浅！”
　　“那你告诉她了？”余印问。
　　“没啊，我说你忙着呢，后来我接完你电话，回头一看，她已经走了”
　　“喂，你去哪？游戏开始啦！”严夕然腾出一只手拉住余印。
　　“厕所啊，你激动个啥！”
　　可怜的严夕然等了一整晚，也没再见到余印。
　　他想，余印大概便秘得非常厉害！
　　看到余印出现在教室门口的那一刻，叶绫心里稍有一丝安慰。
　　今天下午听到他又去网吧，不得不说，心底非常失望。
　　难道人的决心就如此不堪一击？
　　正想着，余印也心有灵犀般朝她这边看过来，两人的目光跨过层层人潮，在空中相遇，余印的目光带着无声地询问。
　　叶绫在心底叹气，低下了头。
　　座位已经调完了，她已经和别人坐了一桌。
　　她感受到那个目光停留了一会，而后渐渐变冷，直至她感受不到。
　　她想他已经看见她旁边的人，不再是女生，而是——杜邮。
　　好多天以后，余印从书里抖落一张浅蓝的信笺。
　　“余印，你别再去网吧了，时间不会等你
　　人一生选择的机会并不多
　　我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留有遗憾
　　我们说过要一起努力的
　　不要让我失望”
　　黑色的字迹苍劲有力，和那个冷傲的少女如出一辙。
　　余印看了许久。
　　然后把信纸折得整整齐齐，放回原位。
　　太多的蛛丝马迹，连严夕然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发现了。
　　严夕然给余印传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叶绫站在教室对面的花坛边，低着头，似乎在看葱翠的低矮灌木，流水般的侧颜。
　　严夕然偷拍的，每个课间，余印看到的叶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