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爱我》不能说明

2、（二）青春年少

　　时间如白驹过隙，悄悄然已经在叶绫旁边坐了一月有余，已经是深冬了，越来越冷，教室的玻璃窗上笼罩着一层稀薄的雾气，余印从窗子的倒映里模糊地看到叶绫红扑扑的脸蛋，她似乎正在思索着一个难题，英气的眉毛拧着，用笔顶着太阳穴，偶尔敲一下两下，好像“叮咚”敲一下，答案就会“biu~”的从脑子里飞出来一样。余印看得笑了起来。
　　“叶绫”
　　“干嘛？”
　　“看看这题怎么做”
　　“哪题？”
　　“理综53，182页，第一道大题，你看一下”余印边转笔边把习题册递给叶绫。
　　叶绫看了看题目，眼睛亮了起来，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欢快与急切，“这题其实有另外一种解法，特别特别的简单”叶绫快速地从书桌里抽出草稿纸，像一个急于展示成果的小孩子一般，在白色的纸上迅速画出了磁场分解的图示。
　　余印看着她纤细的手，瞄到白纸上如艺术品一般的图示“叶绫，你去年考上S大，为什么不去啊？明明是很好的学校。”
　　叶绫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白的突然发问，抬眸看眼下余印，才缓缓道“去年复习的过程中犯了一些错误，导致考前还有一些地方没能弄得太透彻，我觉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我可以做得更好。”
　　“你这是强迫症？”余印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叶绫轻笑起来，很暖的样子“也不是，就觉得不想留遗憾而已。”
　　“那你指导指导我呗，你是大神啊！”余印一脸讨好道。
　　“额…大神？？”
　　叶绫一脸黑线。
　　损失了中午睡觉的时间，二人相谈甚欢。
　　也许是为了精确地说明自己曾经的失误，抑或是叶绫对自己曾经的错误太过耿耿于怀，在描述每一个失误时，她都加了一个事件来说明。
　　或许在旁人听来太过冗长无趣，可是余印却很欣喜，因为终于有机会了解她的过去。
　　她说高三第一学期期中的时候，她的成绩到了一个瓶颈期，总是难以提高，她很是着急，想着必须要攻克自己的短板——数学。她每晚熬夜做题，一个星期做完了数学十年的真题，当然，经过这一次特训，她的数学进步很大，总成绩终于有所提高，她很开心。可是欣喜之余，在某天清晨洗漱的时候，她光荣地晕倒了，倒在冰凉的地上的那一刻，意识还有一线残留，她真担心摔到后脑勺生命中枢，从此与人间阴阳两隔，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意识遁入一片黑暗，舍友们吓得不轻，急忙打电话给老师，她被送到附近的医院，医生勒令她专心在医院休养，太久不能碰书，之前一周的努力尽化泡影。
　　“做事，无论再紧张都不应该是急于求成的，越到最后越应该冷静。”叶绫总结道。
　　余印挑眉道“那你就没想过不学了吗？拉倒不干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做就不做，自在随心，谁管得着”
　　叶绫笑了笑“有人曾经说过，世界上最容易做的事就是‘拉倒不干’，嗯，我想做的事，我一定要做到。”
　　虽然叶绫说这句话的时候云淡风轻，余印却直觉她真的能做到。他想起《天龙八部》里乔峰携阿朱在怀，面对聚贤山庄的众多敌手，说的那句“我乔峰想走，谁能拦我？！”
　　一时间，胸怀激荡，可想到乔峰的结局，心里也是嘘嘘不已。
　　严夕然被下课铃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擦掉嘴角的口水，回头一看，教室稀稀拉拉的已经没剩下几个人，机械地摸出手机，已经是下午6点。
　　“小余，东城的傲龙网吧今天开业大酬宾，全场免费，去不去？”
　　余印从书从中抬起头来，“小严，我不去了，没心情。”
　　“你大姨妈了？没心情这种话也讲得出来？！”严夕然一脸恶心。
　　“赶紧滚，你大爷我一心只读圣贤书，打扰我中状元，小心你的狗头！”余印勾着严夕然的脖子把他丢到门外，回头对叶绫道“世界终于安静了”，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逗得叶绫一乐。
　　“你怎么还不去吃饭啊？”余印问。
　　“这个点食堂都是人挤人，我想晚点再去。”
　　“哟，你老人家可真关心叶绫啊！这都不知道！”徐俏俏斜眼看着余印，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喜欢一个人的态度，太不走心了吧？！
　　搞得余印有那么一丝羞愧。
　　“也是，网吧就是你的家，你怎么会有空闲，看到我们可爱的叶绫呢？”徐俏俏趴在叶绫的肩头，调笑道。
　　余印无言以对。
　　游戏确实让人热血沸腾，可是游戏散场那一刻的寂寥，也总让余印在每个睡不着的夜晚，呆滞地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陡然心惊，时间已经在不知觉间悄然流逝了太多…
　　每天在教室读书又有什么不好呢？
　　“叶绫，你就坐在第一桌不会挪地了吧？”
　　“应该是吧。”
　　“我高中两年都是玩过来的，基础的东西全都丢了，不知道还有有机会能补回来..”余印注视着叶绫，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你坐我旁边可以监督我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也可以问你..”
　　叶绫抬起头来看着余印，很认真的表情。“肯定可以补回来的，我知道你们男生的潜力，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那以后你带我一下…”余印请求道。
　　“好啊！我们一起！”叶绫笑了起来。
　　冬日温暖的阳光里，意气风发的少年，眉目如画的少女，微笑着，看着彼此，脱口而出的话冒着傻气，脸上的表情却是真实且诚挚的。
　　多年以后，叶绫问余印，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余印说，因为你让我感觉很温暖，温暖？叶绫很诧异，每个人都说她很冷，家人都跟她不太亲近，他却说，你让我觉得很温暖。
　　余印不再去网吧了。
　　他每天下课都会晚半个小时再去吃饭，邻桌的女孩也依旧如故，维持着旧时的作息方式，当咋呼的严夕然，三八的徐俏俏都离开教室，这个局限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和她挺直的背影，隔着一条过道，阳光从窗户透进来，风很轻，空气里都是清新的气味，什么都听不到了，余印忘记了所有尘世的喧闹繁杂，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从小多动症的自己，对安静如此沉醉。
　　余印翻开汉语大字典，最后一页是世界地图。
　　“叶绫，你最想去哪个国家旅游？”余印问。
　　叶绫侧过身，看了看，指着狭长的岛国地图“日本吧，听说每年的3月15到4月15是当地的樱花节，日本所有的地方都开满樱花，人们在樱花树下相约，三五好友，吟诗作画，开怀畅饮，微风拂过，粉红的花瓣从树上跌落，花瓣飘零，落在人们的肩上，酒杯里……”
　　“停，不行了，幻想有点傻”叶绫笑弯了眉，“不过，我真的对日本很向往，他们的枫叶，古屋，还有他门各种人性化的服务设施，我都想去看看。”
　　“你呢？你想去哪？”叶绫问。
　　余印眼珠转了转，狡黠一笑“我比较爱国，不想出去，哪像你，太有当汉奸的潜质了！”
　　叶绫瞪了他一眼“切！真狭隘！”转过头不再理他。
　　余印咧嘴大笑。
　　叶绫这么优秀，关注她的当然不只余印一个。
　　“叶绫，你用□□吗？我想加你”
　　那时微信还没像现在这么火，最潮的聊天软件是□□。
　　余印抬头一看，杜邮正站在叶绫桌旁，神情拘谨。
　　“我看过你在青年报上发表的文章《小时候》，真的觉得你写得很好，你的名字像你的文字一样典雅，我一直记到现在.....”
　　“想泡妹子，能不能直白点？”余印牙酸倒一片，真没见过这么生硬的开场白！
　　“杜邮，没想到你还会看青年报啊？”余印不屑道。
　　没人理会余印的冷嘲热讽。
　　最重要的是叶绫二话没说，直接通过了，毫不矜持。
　　靠！
　　“叶绫，你都还没加过我呢？”余印委屈。
　　“加啊！你又没说过要加我！”
　　哦，原来叶绫对每个人都这样，余印又开心起来。
　　叶绫那时的□□昵称，9位数的□□号，余印一直记得，当然，还有那个身背重剑的游戏人物——叶绫的头像，亦是余印最爱的游戏人物。
　　“叶绫，你也玩战英雄？”
　　“偶尔玩一下”叶绫通过他的申请。
　　“啧，你个小妮子的爱好可真不像你的外表…..”
　　余印不知道叶绫有没有和杜邮相谈甚欢，按叶绫的性格，出于礼貌，也必定会和对方交谈几句，而且她还是个游戏咖，男生想找话题易如反掌，身高迅速抽长的余印蜷缩在家里的沙发上，一时间百爪挠心。
　　“叶绫，你睡了吗？”余印打开手机，给叶绫发了消息。
　　等了许久。
　　没有回应...
　　消息石沉大海...
　　第二天，余印顶着两个大眼袋，小跑到教室，他想问问他们昨晚聊得怎么样。
　　从后门进去。
　　清冷的早晨，叶绫独自坐在第一排靠窗的位置，背打得很直，手上握着书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余印看着她的背影，回想起她说：“我想做的事，我一定要做到！”脸上那副胸有成竹的表情，那么云淡风轻，那么自信，一时间有点怔仲，如此胸有抱负的一个人，一个小小的杜邮，如何能撼动于她？
　　心底隐隐有几分失望，那自己呢？
　　想来答案并不会有所不同。
　　机械地走到自己的座位。
　　“叶绫，你有什么喜欢的歌吗？推荐一首，最近歌荒啊..”余印听到徐俏俏在问。
　　“《校服的裙摆》，你听听看”
　　午休时间，余印趴在桌上休息，耳朵里塞着耳机。
　　音乐静静地流淌。
　　十七岁下着雨的夏天
　　你住进我心里面
　　告诉我什么事思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