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资格测试》Aegis

4、SE-3式变种（修）

　　疫苗，变种，集中所，安全委员会……

　　无论哪一个，都不是让人乐观的好词。

　　墙上年代感十足的老式挂钟指针已经走到了17点21分。

　　窗外，黄昏已迫。

　　原容心情凝重的想，趁着还有时间，再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等晚霞在最后的地平线抛洒下血光，匆匆赶到门口时，奥德伦特已在那里等待了。

　　“如何，没受伤吧？”

　　原容摇头，从口袋掏出A4白纸递给他：“在一家门上发现的，应该是每户居民都收到了。”

　　奥德伦特阅读完，神色阴沉：“这便能解释大量自杀者的存在了。”

　　“是啊，”原容叹口气，“除此之外，我遇到几位自杀的老人，受伤者。还遇到一只被击杀的疑似变异的巨型犬。”

　　他又将四口之家的事讲出。

　　奥德伦特沉思：“后面两楼也有这种家庭。两男一女，四男一女，看来性别比例失调后，一妻多夫是普遍现状。”

　　“即是说，这个‘SE’病毒，已爆发过一次，甚至两次。”

　　这应该是十年前城市遭到第一次抛弃的原因，也是性别比例失调的原因。

　　“而ANTI-SE-1-2疫苗解决了病毒后，没想到SE-3变种再次肆虐。”

　　想起那些被感染便大义自杀，认为自己是拖累不愿撤离的老人，以及决断又悲壮的快速行李必需品收集，无论经历多少次，原容都不能释然。

　　奥德伦特看出他的压抑，安慰道：“必要的牺牲是为了更好的生机。”

　　“是啊，”原容勉强莞尔，“抱歉，我早该习惯了。你呢，有什么发现吗？”

　　奥德伦特从卫衣口袋掏出一个小本子：“在一位自杀户中发现的。”

　　原容翻开：“这是……”

　　一本日记。准确的说，是每日寥寥几笔的记事本。

　　1月3日
　　蔬菜又贵了，可能因为快过年了。
　　没办法，如今人类资源稀少，能买到就谢天谢地了。
　　今年的年，应该能更具年味一点吧。

　　1月4日
　　菜市场好几个商贩断货了，都说联系不上供应商。
　　怎么回事？超市货架上东西也缺货不少，店长说好几日没进货了。
　　我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但愿，但愿不要……

　　1月5日
　　断水了。所有人都发觉了不对劲。
　　安全委员会开会，要大家进入警惕状态，可能有几天资源断链，说已经派人去联系。
　　我和国庆、建成商量，都觉得要出事。
　　求求老天爷，不要再出事了。安安才出生一年，求求您让她平安长大吧。

　　1月6日
　　有小道消息说病毒卷土重来了。
　　我不知以什么心情浑浑噩噩过的今天。
　　托危机意识的福，建成之前囤积了很多食物，但也撑不了太久。
　　SE会怎么重来呢？复发，突发？无处想，无处躲……
　　安安该怎么办。

　　1月9日
　　末日来了。
　　我亲眼看到街上扑下一只怪鸟扯着下班回家的老赵上了天。
　　所有人都看见了。
　　怎么办，安安，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生下你，本来一切都好起来了，为什么会这样……

　　娟秀的圆珠笔小字愈发潦草，愈发绝望，在1月9日这一页戛然而止。

　　原容不忍的合上小本子。

　　沉默了一会儿，他调整了心情，分析道：

　　“院子里梧桐树叶枯黄了，我估摸现在是十月份左右，距离SE-3爆发差不多过去了九个月。街上却这么干净，不合理。”

　　奥德伦特沉思：“你如何定义干净？”

　　“街上没有死尸残骸，在末世不就算干净了。”

　　奥德伦特摇头：“我们目前还不知道“SE”病毒的详细信息。假设SE-3腐蚀能一切，如何应对？抑或SE-3感染的生物杂食到什么都吃呢？仔细想想看，目前遇到的尸体只有自杀者，以及一具狗尸，并没遇到疑似感染者抑或携带者的生物。”

　　这便讲通了为何只有一截白骨藏在喷泉底下，以及楼道里幸存的尸体们。

　　其余的，都被吃了。

　　原容眯起眼睛：“让感染者吞噬一切的病毒……比想象中还要棘手。或许，消灭病毒，就是我们的任务。”

　　奥德伦特不置可否：“在搞清楚这个病毒具体是什么之前，咱们必须找一个避难所。天要黑了。”

　　厚厚的云层已然掩盖了血色霞光，不知何处传来一声怪枭的尖叫，让原容警惕起来。

　　他迅速说道：“你能弄开粗铁索吗？”

　　原容领着奥德伦特来到了他无能打开的二单元铁栅栏门这。

　　他见过奥德伦特在体育馆墙壁上开洞，猜测他的能力许是吞噬一类。

　　果然，逸散着死寂与毁灭的黑雾覆盖上儿臂粗的铁索，断开了。

　　进门后，二人又把打开的铁栅栏仔细关好：若有怪物来袭，也是一层聊胜于无的阻拦。

　　但……

　　安全的避难所的获得，从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如果二单元是安全的，为什么二单元要从外面锁住？

　　末世撤离，还有人想保管好家宅吗？

　　这里面有东西。

　　二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原容把藏在后腰的军刀拔出，又暗地调动周围水汽警戒。

　　奥德伦特自觉地走在前面，原容给他凝了薄薄一层水雾护罩，这样有什么异动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刚拐过漆黑潮冷的楼道，原容便察觉到有东西冲破了他的水雾防护层，还未凝结水龙对敌，就听“铮——”的巨声金属嗡鸣，和一声刺耳欲聋的嘶吼声。

　　像婴儿，又像乌鸦。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奥德伦特不知从哪拿出一杆巨镰，直直的抵挡住了婴儿乌鸦的一击！

　　那巨镰约有两米高，鸦黑色，反射着不知材质金属的冷光，散发着第一次见面时令原容恐惧绝望的死气。

　　死神之镰！

　　情况不由得原容多感叹，他迅速凝结四爪蛟龙，磅礴的水源之力自他身旁呼啸而出，支援奥德伦特。

　　怪物被口径近一米的水龙冲击在墙上，不甘的沙哑呼号着，死神之镰见猎物被只顾，下一秒挥下，斩杀了怪物。

　　意外默契的配合。

　　见怪物丧失行动能力，谨慎的原容才让水流散去，上前查看。

　　他们这才看清，这真是个婴儿。

　　皮肤已高度腐烂，不似正常人类，隐约浮着一层让人发毛的绿色。

　　婴儿未长全的乳牙参差外翻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长在口外。舌头也变异了，长着无数脓包状吸盘，是死气弥漫的黑色。伤口处，更是没有血液流出。

　　“生命力真顽强，”原容感叹，“至少封锁九个月了吧？没进食还能活这么久。”

　　奥德伦特不置一词，突然将手插进婴怪脑壳，在令人不悦的搅动声中翻找着什么。

　　原容瞠目结舌，但什么都没说。

　　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举动，变异的怪物脑中一般都有东西。

　　然而，奥德伦特把手抽出后，抬头望向他：“能帮我……洗一下手吗？”

　　……

　　原容一瞬有些无语。相伴而来的，还有人称“反差萌”的奇怪的好感。

　　这句话是闷骚死神说的话吗？

　　不应该板着这张后妈脸认真严肃的分析变异情况吗？

　　这么看过去，奥德伦特沉稳毫无波动的黑眸还真挺像德国黑背……

　　天啊，想什么呢，原容用力晃晃头，扯出一个尴尬不是礼貌的微笑：“当然可以。”

　　温和的细流轻轻拂过奥德伦特沾满恶心粘液的手，将污秽带走。

　　“没发现什么吗？”

　　“没有。我推测SE-3并非精神性，而是寄生性病毒——不是单纯将感染者变得有攻击性，更像寄生操纵。你看它的口器，不是人类该有的。咱们遇到的自杀者都是正常人类的模样，或许变异只会发生在感染者身上。”

　　原容若有所思：“那么，这栋单元现在应该安全了。即便有其他活物，以这异形的敏锐性，早互相残杀胜者为王了。”

　　果然，粗略搜查过一遍，二单元确实是安全的。

　　在三楼，二人还发现一个门户大开的房子，里面日常用品齐全，像是这户人并未撤离。

　　在主卧，发现了婴儿生活用品，可以断定这里就是婴怪的家。

　　而这家人没能撤离，恐怕成为了感染者口腹之食。

　　剩余房间里，二人仔细搜查了一遍，把有用物资搜寻出来。

　　两把小型强光太阳能手电筒，质量上乘的高端货，估计是经历浩劫后每户都备好的逃生用品。

　　两大包压缩饼干，几桶未拆封的矿泉水，两把军刀，登山绳，帐篷，睡袋，还有一把袖珍而锐利的消防斧。

　　原容是差一步成神的体质，已经不太考虑口腹之欲了，他测试过自己，饱餐一顿可以坚持一个月左右，因此还真未考虑过食物问题。

　　不过既然找到了，先吃为敬，万一以后没了呢。

　　原容不客气的拆开一包压缩饼干，瞥向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思考什么的男人：“你不吃吗？”

　　奥德伦特摇头：“谢谢，我不用。”

　　原容迅速解决压缩饼干，换来清水漱漱口：他能熟练凝结清水后，就再未饮用过人类用水。

　　“等会你准备怎么办？这个单元安全了，我准备上楼搜搜看。”

　　奥德伦特点头：“你呆在这别出去，我去外面看看。”

　　原容皱眉：“从记事本上看，黄昏后外界怪物会出现，太危险了。”

　　“危险是相对的。你不好奇为何这个城市这么干净吗？如果夜晚有怪物出门觅食，看到空无一物的街道，会怎么做呢？”

　　“自相残杀？”

　　奥德伦特摇头：“我倾向于没有怪物。从婴怪看，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感染者会自相残杀——自相残杀是街道‘干净’的结果。”

　　“那也不能断定外面没有怪物，”原容坚持主张，“我知道你实力强劲，但你现在也只是‘伪神’阶。到目前为止这个小世界安全的太过诡异，不似‘伪神’阶世界的实力，一切应以小心为妙。”

　　奥德伦特耐心的解释：“我自有分寸。今天白日，除了知道SE-3重卷而来外，没有其他线索，所以夜晚一定有问题。”

　　原容抿嘴，他知道这个道理。

　　“那我和你一起去。”他坚定地望向奥德伦特，“作为队友，我没有自己待在安全处看你冒险的说法。”

　　原容在其他小世界不是没遇到过队友，但在主位面麻木了那么久，人与人之前感情极淡。

　　队友，不过是合作的伙伴而已，互相帮助，只不过怕少一分力量难以完成任务而已，最担心的还是自我安危。

　　可奥德伦特是第一个让他待在安全处自己去探险的人，也是第一个挡在他前面探路的人。

　　他之前遇到过“伪神”阶的吉祥天神格，一路靠队友保护上来的，她的能力只有祈祷祝福以及令人信服。

　　而控水，则是进可攻退可守亦能辅助的能力，说实话，他从未被这般“保护”过，真是一种让人心暖洋洋的，奇妙的感觉。

　　但是，开什么玩笑，他原容可是四大主元素神，天生受法则偏爱的神。他也不是躲在别人身后坐享其成的性格。

　　原容不愿与奥德伦特多说了，他从桌上抄起小消防斧，别好后腰的军刀：“走吧。”

　　刚出小区，便听到一股奇特的声音，在静谧到死寂、毫无生息的旧城夜晚，尤为诡异突兀。

　　没有路灯，只有昏黄月色的破败街道，却在靠近体育馆处亮起了橙光。

　　二人对视一眼，向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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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德：容容头发看上去软软的，想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