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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留魂灯(三) ...


  •   “颜颜对我最好了,她会让爹爹不再打我,她会让欺负我的人倒霉,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颜颜了。”

      “谁都别想从我手中夺走颜颜。”

      基本上说到这,这位少女肯定要往衙门走一趟了。

      然而浮尸案就这么以瞬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告破,罪犯认罪速度之快突破了官差的想象,让押送少女回衙门的官差都有些恍恍惚惚。

      最后只道,司寇大人不愧是定之方中景庄大师的得力弟子,方中七杰之一,虽还不到弱冠之年,却已明察秋毫,办案如有神助,宵小恶徒都不敢造次。

      总之,这世上自解其说的功力都不容小觑。

      如此一行人的离去使得屋内寂静了下来,树木在风的吹拂下窸窸窣窣的声音似都能被听到,留在木屋的朝兮和暮言也就现了身形解了结界。

      “这留魂灯还挺漂亮的。”

      朝兮拿手指捅了捅从少女怀中掉包被留下真的留魂灯的表面,可若是人类在此估计会惊慌失措,因为这盏留魂灯竟然是悬浮在屋内,并没有谁拎着它。

      “在自然界,越美丽的东西越有毒。”暮言把朝兮的手拽回:“这个说法,对法器也是适用的。”

      听此,朝兮凑近暮言,两人面容只差了一个拳头的距离,她的明眸里流转着妩媚的诱惑,红唇微启:“那剑主觉得我有没有毒。”

      暮言,他的气息顿时紊乱了起来:“......。”

      朝兮继续调戏,她把手放在暮言的脸颊上轻抚,红唇挪到暮言的耳边柔声细语的道:“剑主的脸皮还是这么薄,一撩拨就脸红可不行哦。”

      暮言啊,平日里一副漫不经心潇洒不羁的样子,但他的脸皮其实很薄,若是真的真刀真枪的逗弄,他第一个就憷了,他微侧过头去,强做面无表情的面容:“...不要闹了。”

      朝兮瞄了眼马上要飘移出屋子内的留魂灯:“不闹就不闹了嘛。”

      然后她身形微动,一个闪现就来到了留魂灯前,一把拽住了留魂灯:“想往那跑。”而被拽住的留魂灯,开始转起圈来,凌冽的风璇被形成。

      朝兮收回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握成拳笑了笑:“有意思,竟然不是个死物。”

      这时留魂灯莹光大盛,浓重的杀意和恶意散发了出来,它越过朝兮便要冲向暮言。

      朝兮面色阴沉了下来,她闪现挡在暮言身前,冷言:“冲我来。”

      这盏留魂灯惹火了她,它竟然敢对暮言出手,纯属找死。

      而后朝兮幻化出剑身莹白如玉的昆吾剑,一团赤火很快缠绕在剑身上,她带着凌厉的剑气直接冲向留魂灯。

      两相缠斗到一块后,片刻不到留魂灯便被朝兮所镇压,还发出女人痛苦的嘶吼声。

      朝兮听此收回来手,疑惑了:“有灵。”

      暮言来到朝兮身侧,握住她拿昆吾剑的右手,昆吾剑便在两人之手间慢慢的消散,不留一丝踪迹,他看着朝兮道;“法器有灵世间少有,乃是天道的恩赐,若这留魂灯真有灯灵那是它的造化。”

      痛苦的呻/吟声还在继续,暮言看向落在地上的留魂灯:“但很可惜,不是灯灵,只是被困在灯内的魂魄。”

      暮言指尖点了下留魂灯,须臾后,一个女人握着胸口跪趴在地上,她周身若影若现,好似一拍就能散开来。

      “为何被困在留魂灯内,就说一下吧。”暮言道。

      女人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后她开始娓娓道来自己被困留魂灯内的经过,她说:“我叫濮颜,本体是昙花,好不容易修行万年得以化形,却没想到被巍央湖内住着的巴蛇弦廷所看上,他威胁我嫁给他,如若不然就要在巍央湖底掀风起浪,让方圆百里内无鲜虾活鱼可食,并且还要吞食百姓。

      为了周遭的百姓不遭殃,我做了他的新娘,可是我并不爱他,我喜欢的是从乌鸦口中救下我的凌柏,可没想到这件事情被他所知,他找到凌柏并且杀害了他,而且还要把凌柏的魂魄囚进留魂灯内灭魂。

      为了救凌柏的魂魄,我便舍出了性命去刺杀他,但我道法低微,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拼尽性命虽然解救了凌柏的魂魄,使其再次入了轮回,但我自己被他囚进了留魂灯内,这一囚就是一千二百多年。

      留魂灯破天理,超脱六道之外,是阴寒之器,被囚在灯内若不吃人心,食人魂魄,周身就会如同置身寒冰地狱之内,身上又好似被百虫所灼咬。

      我因此痛苦非常,却偏偏还无法了结这一切,这一千二百多年,生不如死。”

      朝兮的关注点一向颇奇,濮颜讲完后,她看着脸色惨白的濮颜首先想到的是:“那么那些人到底是你杀的还是那个被官差抓走的姑娘杀的。”

      濮颜抬眸,盈盈水色里盈满着哀愁:“人当然是我杀的,晓秋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一个傻孩子,...她只是把我当成了救她出火海的仙女。”

      朝兮:“此话怎讲。”

      濮颜叹了口气:“三年前,弦廷所设下关着留魂灯的水牢因为法咒减弱,我便趁机逃了出来,十五岁的晓秋便在我浮出水面的时候把我打捞了上来,晓秋啊,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母亲早逝,父亲又终日酗酒如命,一天到晚经常打骂她,那日她父亲照常打她时,长时间压制痛苦使我无法控制自己,我没忍住杀了他,而晓秋以为我在救她。”

      这问题说完,暮言又再次切入下一个问道:“弦廷回了巍央湖,你知不知。”

      濮颜点点头:“知道,他和巍央湖湖主羽生打斗的很激烈,掀风起浪,想不知道都难。”

      暮言继续道:“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濮颜迟疑了,沉默了好一会后才下定决心道:“...若是想找他很容易,只要留魂灯让他看到,他定会来,他生性残暴鲁莽自大,并不是很聪明。”

      暮言意味深长的看了濮颜一眼:“听起来,你很了解巴蛇。”

      濮颜:“嗯,我虚以委蛇与其朝夕相对数载,他的性情还是深知一二。”

      暮言笑了笑,漫不经心的决定道:“哦,那我们就试试吧,看能不能引出弦廷。”

      如此之下,因这一言,设局入耳,瓮中捉鳖。

      随后便定下计划,差不多日落时分在这林中深处,让留魂灯荧光大涨,若是弦廷还留在平遥城附近,定会瞧见,至于会不会来,就得看濮颜是否真的像她所说的那么了解弦廷。

      而后又依次在林中四角布下法阵,把小木屋设了结界。

      过了好一会后,濮颜突然怯怯飘到了朝兮眼前,她的身形依旧若影若现的,手掌伸过去估计就能穿透,她满目哀愁的看向朝兮,道:“濮颜斗胆问女仙一句,晓秋是不是可以回来,人都是我杀的,与她无关,我不能害她枉顾了性命。”

      朝兮沉思了一下:“可我记得她被施了吐真言后,承认是自己亲手杀了他们,原话是我不光认识,我还亲手杀了他们,把心脏活剥出,抛尸巍央湖中。”

      “吐真言?”濮颜却楞道。

      朝兮:“怎么了。”

      “没,没什么。”濮颜掩饰的低头,她只是惊讶于他们的道法高深,毕竟吐真言,并不是那么好施展的,虽然人类因为心灵防御最弱,有可控之机,可但凡涉及心灵控制的法术,都需要有强大的法力作为后盾,若是法力不强,这法咒也是实施不出来的。

      她自己,便没那本事。

      因这事濮颜本就乱的心绪更添杂乱,她强制稳了稳心神,道:“晓秋她傻傻的,只是以为自己杀了他们,并不是真的。”

      “她真的没杀人吗。”暮言突然来到朝兮身侧,自问自答的说:“若没杀人,她身上怎会有秽气,身上足足印了九条人命的血债。”

      濮颜恐慌失措:“不,...不。”

      暮言:“你被囚在灯内要解百虫灼咬,烈火灼燃之苦,定要吃人心,食人魂魄,可人魂魄离体后不会死亡,他们会变成没有思维的行尸走肉,而那姑娘身上背负了九条人命,想来那些人的心脏被挖出,都是出自她的手笔吧,她走到今天的地步,你功不可没。”

      此话一出,濮颜无力再狡辩,她嘴唇囔动,最终还是没发一言,但她的内心却是大骇,她迫切的想要知道眼前的两个人到底是何来头。

      暮言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又道:“马上日头就要西落了,就让我们先来印证一下,是否真的像你所说,你能引出巴蛇弦廷。”

      濮颜微低着头继续不发一言,她的身形在渐渐消散,最终魂力不支的又回到了留魂灯内。

      朝兮衣袖一甩,留魂灯就再次漂浮在了半空中,而后她一跃上了就近的一颗树,站在了树梢上,远眺林中四周。

      然后一晃眼的功夫不到,太阳就渐渐的从西边慢慢的落下,火烧云映照的天边瑰丽明亮。

      等日头变的暗淡些,漂浮于半空中的留魂灯,渐渐荧光大盛,木屋窗前挂着的风铃呼呼作响,清脆的声音传出去很远的距离。

      过了没一会,只见一道黑色的幻影以着极快的速度对着留魂灯冲了过来,现出原形赫然就是巴蛇弦廷。

      隐着身形躲在不远处的朝兮不由得喃喃道:“他脑子是不是缺根弦。”

      这么明目张胆的就差明说有陷阱了,他竟然是直接往里冲,朝兮真的是不得不佩服。

      暮言却是看透巴蛇弦廷:“他只是太相信自己的力量了,定是觉得自己会全身而退,着实狂妄自大。”

      朝兮笑笑:“那我就好好为他上上一课,让他知道天外有天。”

      然后朝兮就要冲出去,可却被暮言一把扯住,暮言划过自己的手腕,送到朝兮嘴边:“保险起见。”

      朝兮看了看暮言流着鲜血的手腕明眸暗沉了下来,她有些生气,但最终还是低头允吸了一下。

      一股甘甜从唇口流入五脏六腑,朝兮无比识得的味道,暮言的血。

      放在往常朝兮会用打趣的姿态实则探求道:“需要剑主用血饲养的剑灵,应是邪物吧。”

      即便暮言每次会千篇一律的回答:“剑本就是利器,饮血才能更强悍,有剑灵的仙剑更是世间少有,需要饮剑主的血,也只是因与常剑不同罢了。”如此冠冕堂皇的话,可朝兮还是执拗的一遍遍的问,心里幻想下一次暮言能是另外的回答。

      但今日她却没有心情,问了再多次还是毫无进展,这种事情却又常常发生,或许该是做些改变了。

      暮言不说,她就不信她自己查不出来。

      如此,朝兮带着火气看向巴蛇弦廷,昆吾剑再次被她幻化而出,周身缠绕上赤火,她发后的红菱与发丝一起飞扬,剑势胁迫压制让人不敢靠近。

      她好似一团火,如在烈焰中而生,灼热浓烈的能焚烧尽一切,昆吾剑被她执与眼前,然后她以着飞快的速度直接一剑朝着巴蛇劈了过去。

      这一剑,火光大涨,剑气蓬勃,巴蛇奋力抵挡却还是被朝兮压制的节节败退,他的胸前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从中流出。

      躲开朝兮后,他摸了一下胸前的伤口,凶恶低沉道:“你找死。”

      可惜,放狠话不见得实力惊人。

      弦廷太仰仗自身的力气,却未想到朝兮比他的力气更大,并且法力也比他更高深。

      两人两相缠斗,朝兮狠狠的给弦廷上了沉重的一课,把其打的毫无还手的能力,后来直接现了原形巴蛇与朝兮缠打,依然被打的惨不忍睹。

      这场打斗结束后,巴蛇弦廷已经半死不拉活。

      朝兮拖拽着战败的弦廷一把扔到暮言脚下,故意用颇为诧异的语气道:“就这点道行,你上次怎么让他给逃了。”

      两人相对,这句话中的未尽之意暮言瞬时心如明镜,她在告诉他,她法力高强,是他必不可少的坚强后盾,所以他摸了下鼻头,忧愁自嘲的回道:“你知道的,我法力不精啊。”

      但暮言虽是这样说,可关于法力弦廷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六界能与他为之一战的,屈指可数。

      而关于这点,朝兮却是有所不知的,朝兮所知的暮言,聪明机敏却很可惜法力低微,造成这种感觉的原因有很多因素,其中之一就有暮言常常是是而非的示弱,莫名觉得是如此的错觉根深蒂固就是非一日能形成的了,必定是长年累月的。

      就如同这次一般,本来暮言到巍央湖的时间和朝兮到巍央湖的时间没差多久,他根本就没碰到弦廷,何来被他从手中逃走。

      要知道当时他和东海四公主重水兵分两路,等他来到平遥城赶到巍央湖底,重水已经不敌弦廷,而两人的打斗还搅合了湖底,让湖面的船舶翻船入湖,然后他和重水都先忙于救人,也就未追踪弦廷。

      才刚朝兮和弦廷打斗,还是暮言第一次见到弦廷,而已经半死不拉活的弦廷很显然也没那力气和脑力去揭穿他以前根本未曾见过暮言,更别提与之交手过。

      彼时,弦廷能集中的注意力都聚焦在留魂灯上,当濮颜现出若影若现的人形,他蜷缩的捂着腹部抬头看她那刻,脑子便开始嗡嗡作响。

      他嘶叫:“颜颜,我从东海水牢逃离后,便一直在寻你,你怎么出了巍央湖。”

      濮颜不答只是冷眼看他,目光里是藏不住的恨意,弦廷却看起来浑然不觉,凝视着濮颜的他是肉眼可见的欣喜不已,不过他的目光没看多久就被挡了,朝兮一下突兀的闪现到两人中间,拿着剑指着他,悠闲的道:“别含情脉脉了,你现在是盘中肉,优先交代为什么杀了巍央湖湖主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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