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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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臻所接受的教育告诉他，要兢兢业业做事，勤勤恳恳做人，可经此一事，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简单了。社会果然是个大染缸，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当你一身素白地站在一个圈子里，你发现周围的人都染得一身的五颜六色，你便成了异类，你若想变成那个圈子里的人，就只能把自己也抹成花花绿绿的样子。
自此，程臻开始有了异样。一天中午，程臻破天荒地提了四瓶白酒回家，孟丽满脸疑惑地问道：“有客人来？”程臻一面拆着他的酒盒儿一面回说：“没有，这个是我买了自己喝的。”“自己喝？”孟丽还是一脸狐疑的表情，心想程臻的酒量也不是很好，干嘛自己喝那么多酒呢？不过孟丽也不想损了他的面子，这话也就放在心里，面儿上没说出来。接下来的日子里，程臻每次吃饭总会倒一杯白酒放在桌上，一边吃着菜，一边喝着酒。看着程臻喝烈酒辣得又缩脖子又伸舌头又咧嘴的模样，孟丽有些忍俊不禁。渐渐地，程臻有时候不在家里吃饭了。有一次，孟丽特意买了银耳莲子准备炖鸡给程臻补补，可到饭点了也不见程臻回来，孟丽给程臻打了个电话，程臻说在外面吃饭，让孟丽不用等他。孟丽听到电话那头杯碟碰撞的声音，知道那边的酒席正喝在兴头上，一时半会儿程臻是不会回来的。
教师宿舍区六楼房间的窗户上，昏黄的灯光下倒映着一个披散着长发的瘦弱身影，孟丽像往常一样躺下身去，伸手关掉了床头的灯，寂静的房间只剩下墙上的时钟仍然不知疲倦地滴答响着。孟丽在迷迷糊糊中渐渐睡着了。
“是兄弟，这杯酒咱就得干了,来！”一个捋起袖子，挺着圆滚滚的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催促道。
桌上伏着一个中等身材身穿白衬衫的男子，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嘴里喃喃地说着：“不···不行了，改···改天再喝。”
中年男人摸着他圆滚滚的肚皮，不依不饶道：“你看我这酒杯都举起来了，你不喝，那是看不起我，不给我面子呀！”
同桌的另外几个中年男女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姿态纷纷喊道：“是啊，才这么点儿酒，哪儿就不行了呢，大家高兴，你不能扫兴不是！来来来，干！”
这时几个中年男子中的一个带着狡黠的微笑说道：“多喝点酒，回家才能好好招呼老婆啊，大家说是不是啊？”
“说得是！”同桌的男女不禁仰头大笑起来。······
床上熟睡着的孟丽下意识抖动了一下身体，从睡梦惊醒，她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旁边的被窝，什么都没有，孟丽开灯看了看钟，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程臻还没回。孟丽的眼前浮现出梦里的那一幕，孟丽的一颗心紧张地跳动了起来，她想着万一程臻喝多了倒在路上出了意外可怎么办？于是着急忙慌地拿起手机拨打了程臻的号码。手机响了好久，直到听到播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孟丽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儿了吧。她反应迅速，赶紧挂掉电话，又重新拨打，孟丽的心紧张得嘭嘭直跳起来，那边却还是无人接听。孟丽顾不得许多，一个翻身下床，急匆匆地随便套了件外套，一脚蹬进拖鞋，三步并作两步，冲下楼去了。
另一边，一个灯光绚丽，装饰华美的KTV包厢里，坐着一群微微发福，穿着衬衫，打着领带，头发抿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还有几个衣着入时，大胆活泼的的年轻女孩子，其中一个女孩子正紧贴着一个年轻男人站在包厢的中央尽情地扭动身姿，女孩欢快地唱着跳着，男人踏着僵硬的舞步笨拙地笑着跳着，这个男人便是程臻。此时程臻公文包里的手机正不停地响着，手机响声淹没在KTV震耳欲聋的歌唱声中，谁也没有注意到。
焦急的孟丽冲下楼梯，一路狂奔，她的脑子里闪现着种种程臻可能出现的意外，越想越心慌，凌晨一点多的路上空荡荡的，连一个可以询问的人都没有。她突然想起自己只知道程臻跟同事吃饭喝酒去了，却忘了问具体是在哪里。急得毫无办法的孟丽只好蹲在路边抱头抽噎。
这时，远处传来纷乱杂沓的脚步声，一群男男女女说着笑着簇拥着朝孟丽所在的方向走来。孟丽抬头看了看，忽然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顿住了，那个人摆了摆手，示意其他人先走，孟丽越看越觉得那个轮廓十分地熟悉，等到那个人走近前来，她终于看清了，没错，就是程臻。孟丽一个箭步气呼呼地冲到程臻的面前，对着他的胸膛一阵疯狂地捶打，并嘶吼着喊道：“你倒好，跟一群人在外面逍遥，这么晚不回，打你电话没人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啊！”孟丽突如其来的情绪爆发把程臻震慑到了，程臻一脸不知所措地回答说：“阿丽，我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吗？我回来得晚，你自己先睡就好了。”
“你跟一群男男女女在外面吃吃喝喝，我怎么睡得着？”
“就是学院里几个领导加几个学生而已，能有什么？”
程臻的话让孟丽觉得自己的提心吊胆变成了自作多情的无谓担心，孟丽顿时委屈得嚎啕大哭起来。看着眼前伤心不已的孟丽，程臻心里一怔，一阵轻微的内疚感瞬间涌上心头。他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张开双臂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孟丽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个星期过后的一天下午，石志刚踏着悠闲的步子来到程臻的办公室，他笑呵呵地纵身一跃坐到了程臻的办公桌上，拍着程臻的肩膀招呼道：“今天院长生日，晚上咱们在馥郁满堂大酒店吃饭啊！”程臻没有停止手上正快速敲击的键盘，淡淡地回了句“好，我知道了。”石志刚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准备走了，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丝隐讳的笑容，回头对程臻说，“今天，我指导的一个女学生也会过去，是个机灵的姑娘，到时候给你介绍介绍。”程臻依旧冷冷地回道：“好。”
晚上，馥郁满堂大酒店的大厅里挤满了人，许多来这里参加宴会的人在还没有开始吃饭之前都聚在这个大厅里闲聊着，程臻在与院长等人一阵寒暄过后，忽然被人拍了肩膀。程臻冷不防地回过头去，却发现一张清秀而熟悉的面庞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张白皙的少女的脸，薄薄的嘴唇如玫瑰花瓣一般娇艳欲滴，无暇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粉红，精巧又高挺的鼻子如玉雕一样，最慑人心的是她细长的眉毛下面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仿佛能从里面射出光来。是她？“程臻，来，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新带的研究生，刘媛媛。”石志刚说完又指着程臻转向那个白皙无暇的女学生道：“媛媛，这可是我们学院最帅气的程臻老师！”刘媛媛笑得十分明媚的样子，躬了躬身，积极地道了声：“程老师好！”“嗳，好！”程臻仿佛是从记忆深处抽离出来突然清醒了一样地赶忙回应了一句。真的太像了！像谁呢？程臻的初恋情人——柳映湖。
因为这样的乍见之喜，原本不喜欢虚与委蛇的程臻在院长生日那天的饭局上却吃得很开心。他喝了不少酒，跟在座的领导与其他同事侃侃而谈，而眼神顾盼间总要在那张白皙动人的面庞上多停留几秒。刘媛媛虽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太多世事的女学生，却也对酒席上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炙热的眼光有所察觉。
饭后，石志刚急匆匆地收拾了公文包说是有点急事要先走，便拜托好哥们儿程臻把刘媛媛送回去。程臻自然欣然应允，不过他谨记自己老师的身份，面儿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兴奋。因为程臻没有车，所谓的送回去不过是让刘媛媛跟着程臻坐另一个同事的车回汴阳大学。汴阳大学比较大，程臻住在汴阳大学的西面，而刘媛媛住的学生宿舍区则在汴阳大学的东面，要穿过大半个校园。于是，到了汴阳大学门口下了车，程臻主动开口说：“你是住东区学生公寓吧！你一个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不安全，我送你到东区。”刘媛媛坦然接受了。于是，两个人在汴阳大学从西往东的校园大道上一前一后地走着，彼此的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拉得老长。一个成熟稳重，一个青春洋溢。而这一幕恰被一双寒气逼人的眼睛收在眼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