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伍 心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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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寂静的田间，繁华的苏城又是另一番景象。
虽是四处奔波，但住处与吃食向来都无需秦烟担心。最初连她也感到意外，言陌阡身为习武之人，竟然也有体贴入微的一面。
来苏城之前，言陌阡就已打点好了一切。这次他们住在苏城一间僻静的小院，院里有棵杏树，此时花期刚过，花瓣铺满院中，雪白一片。
一想到不久后金黄的杏子遍布枝丫，香气四溢。秦烟眉眼弯弯，笑道：“待到初夏，还有杏子可以享用，真好。”
言陌阡宠溺地敲敲她的脑袋，“满脑子就知道吃。”
秦烟嘟着嘴，刚想反驳几句，怀里就被言陌阡塞进一个包袱，“房间已经清扫干净了，去把带来的东西收拾收拾，我去做饭。”
“我住哪间？”见言陌阡转身欲离开，秦烟急忙喊住他。
言陌阡停下脚步，轻轻勾起嘴角，“烟儿尽管挑自己喜欢的便是。”说罢，往厨房方向走去。
两间卧房挨得很近，从外表看并无多大差异。秦烟随意进了一间。
屋内素雅整洁，一张柔软的木床，一个置物的柜子，一张近窗的书案，再无其他。没有多余的雕镂装饰，没有华丽的织锦嵌宝，朴素无华，反倒觉得安闲舒适。
秦烟走到窗前，打开窗子，入眼便是院中一地杏花，清香四溢，沁人心脾，似乎所有心中烦闷在那一刻都豁然开朗。
便是这间了。
两人所带的物件并不多，无非几件干净的换洗衣服。秦烟一会儿便收拾好了，想着言陌阡在厨房忙活着自己也帮不上什么，还是四处逛逛好了。
在僻静的乡间住久了，竟也怀念起城中的热闹非凡来。来往行人的嬉笑声、街边小贩的吆喝声，让秦烟不禁想起在京城时她偶尔瞒着家里人偷溜上街玩耍的情形。她终归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见到好看的好玩的，依旧会走不动道，停下来观赏一番。
贩卖冰糖葫芦的吆喝声将秦烟从围观杂耍的人群中吸引了过来，她挤出人群，循着声音找到商贩。竹签上圆滚滚的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糖稀，让人忍不住咬一口。
“老板，来一串糖葫芦！”秦烟光是想想那酸甜脆爽的滋味都觉得幸福满足，她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为她操劳奔波的身影，立马改口，“啊不对，要两个！”
“好咧！”看着秦烟见到冰糖葫芦双眼发直的模样，小贩忍不住笑了，心想这小姑娘真可爱。他特地挑了两串最大的糖葫芦给秦烟。
兴奋地接过小贩递来的糖葫芦，秦烟低头摸向腰间，才发现自己出门竟忘记带荷包了。
“又馋嘴了？”正尴尬之时，言陌阡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声音温柔又带着些许无奈，“出门也不知道带些银两。” 说罢，言陌阡从荷包里拿出几枚铜钱，递给小贩。
小贩收下铜钱，见两人相貌不凡，好奇问道：“两位不是本地人吧？”
“的确不是，”言陌阡简单解释，“小妹身体抱恙，我们是来寻医的。”
“我们苏城啊，最有名的大夫便是城西那位徐老先生。”小贩热心地提醒他们，“就是每日求医的人太多，你们要去的话，得从清晨开始排队。”
“多谢告知。”言陌阡施了一礼，带着心满意足吃着冰糖葫芦的秦烟离开。
“怎么跑这来了？险些寻不见你。”对于秦烟这好玩好奇的性子，言陌阡总是对她没办法。
“这不是……无聊嘛。”秦烟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含糊回答，“自从上次……险些炸了厨房，你不让我去帮忙了。”
“好好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陪着你，不会让你无聊了。”言陌阡温柔笑着，顺手帮她擦了擦嘴角的糖渍，“饭菜已经做好了，我们回家吧。”
“好。”秦烟应道。她方才想起自己还多买了串冰糖葫芦，便将它递给言陌阡，“给你买的。”
言陌阡有点惊讶，“我还有份？”
秦烟甜甜一笑，“反正花的是你的钱。”
月居高空，漫天星光点点。屋顶上，两个身影并肩坐着，与星芒云雾一同融于朦胧夜色之中。
这些年来秦烟都不敢独自坐在星辉之下。月光满地，仿佛处处染着血腥，就像那个噩梦般的夜晚，每当想起心口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好在还有他。
“陌阡。”清冷月色拂上秦烟脸庞，照得她双眼如星光璀璨。
言陌阡闻言，转头看向她，抿唇低声应道：“嗯？”
秦烟神色有些犹豫，迟疑半晌才开口：“陌阡，你比我年长五岁，如今也二十有一了吧。”
她很少在他面前展现这种迟疑的情绪，言陌阡静静等她说下去。
“你为何……还不娶妻？”
闻言，他一愣，缓缓开口：“你的病尚未痊愈，不急。”
“我不想连累你。”他的这个回答一点都不出乎意料，秦烟不由地内疚起来。仔细数数，自己跟在他身边也有四年了，这四年来，他为了她的病四处求医，积蓄也所剩无几。而她呢，不仅拖着个病怏怏总不见好的身子，什么也帮不了他。
“傻丫头，瞎想什么呢！”言陌阡敲敲她的脑袋，试图阻止她的胡思乱想。他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伸手将秦烟耳边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你怎么会连累我呢，你都不知道，有你在身边的这些日子，我有多欢喜。”
秦烟的眼神犹豫不安。她想起了每每向外人解释他们身份的时候，他的那种平常自然，让她难免心中不安，“你真的……只是把我当作妹妹吗？”不知是否因为月色清冷，秦烟眼中泛出点点泪花，冰凉地敲落在言陌阡的心上。
“唉。”他轻叹一口气，这其中包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无奈。丝丝缕缕察觉不明的情愫悄然升起，一叹皆成惋惜。言陌阡轻轻捧着秦烟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花。他身子微微向前倾，双目微闭，缓缓地贴上了她的唇。
秦烟只觉唇上一点冰凉，瞪大双眼，整个人呆住了。半晌，言陌阡松开了手，替她捋了捋额前的乱发，眉眼带笑凝视着她。秦烟的脸顿时烧起来，双颊通红。她羞涩地低下头，却用余光偷偷看他。
言陌阡展颜，“如今你已明了我的心意，那又如何？打算嫁与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伍 心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