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Part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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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ason终究是把Riki送到了Apathia，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Riki的话，又或者他根本不敢确定跟自己说话的还是不是Riki。那句话对他产生的破坏力太大，让他在感情上迫使自己相信Riki的话，可作为人工智能体的理智却在提醒自己，Riki说的一切是毫无根据的妄想，直到他在Katze那里得到了一部分真相。
Riki在Ceres这短暂的时间里，作为以Hecate为代号的骇客活动着。
Iason没有责备Katze的隐瞒，也没有因此降下任何惩罚，这种反常令Katze不安。在黑市混迹已久的代理人嗅到了一丝不平常的气味，他猜测在Riki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能主动询问Iason，他也不觉得Zico那边会知道什么，灭顶的烦躁感让这红发男子短短一个晚上多抽了两包烟。
Riki坐在公寓顶层的天台边，静静俯瞰着下面灯红酒绿的Amoi，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包被压瘪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叼在嘴里，袅袅升起的烟雾给没有血色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不真实感。烟燃了一半，他随手弹掉烟灰抬头看向不远处，嘴角微挑。
“干嘛这么看着我，就好像是我害死你的，”Riki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猩红色的眸子在夜晚显得格外诡异，“还是Orphe连个坟墓都不肯给你？总跟着我干什么。还是说，Eos那种吃人的地方，连鬼都不想呆下去？看上去你更喜欢Simon这个名字，因为让你重获新生？好吧，叫你Simon，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第一次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Simon的时候，Riki差点儿以为是因为愧疚感致使他出现了幻觉，后来他发现Simon看上去实在不像是真人也不像自己杜撰出来的臆想，Riki从没有见过白成这副样子的人，有点儿像小女孩儿会喜欢的白瓷娃娃。而且Riki试图动手打散这团“幻觉”，却没想到这幻觉还带快速移动的功能，他根本打不到。
Simon的鬼魂跟着Riki来到了Apathia的寓所。
“跟着我又不说话，还是说因为太恨我，想看我是怎么疯掉的？”Riki的精神状况从电梯被刺杀之后一直不稳定，他的眼睛也维持着被血染上的颜色，就连照镜子都让他不自在，只有和Iason在一起的时候……
他后悔了，后悔在那天让Iason杀死自己的话，时间空下来想的东西也就多了，他只顾及了自己却没考虑到Iason的心情。说白了，他太自私了，而且他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么轻易就白白失去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可他现在又能做什么？
从没有开口说过话的Simon抬手指向一个方向，Riki下意识看过去就明白了Simon指的是什么地方。
Guardian。
“我不明白的你的意思，你想回Guardian？”Riki实在不想跟一个鬼在这儿打哑谜，他按灭烟头，眉宇间满是不耐烦，“你就不能有话直说？我真没那么好的脑子猜的出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Simon放下手看着Riki摇了摇头：“Riki，很抱歉我刺伤了你，也感谢你从魔鬼手里救下了我。被判刑是我罪有应得，我不懂，那里有什么在吸引我，和Eos很像，可我过不去。”
“那你为什么跟着我？总不只是为了道歉吧。”
Simon突然笑了：“我在保护你，你身上的光很耀眼，也很温暖，比在Eos舒服多了，所以这样的你很危险，他们会扯碎你。”
即便是现在的Riki也明白了，鬼魂眼里的世界和他们看到的世界完全是两码事，Riki还不太能理解Simon的保护，他不明白没有办法构筑保护层的自己就像掉进Ceres的钱堆，如果没有Simon他早就被那些能量扯碎了。
直觉告诉Riki，Simon不会说谎。但接下来Simon又说，他的力量有限，幸好Riki从Eos搬了出来，不然他早就消散了。还没等Riki追问为什么是“消散”，他的余光就瞄到了Iason的身影，自从他彻底搬到这里，Iason也没有再住在Tanagura。
Riki没有算日子，但也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Iason习惯了每天回来第一件事是到天台来找人，他原本以为Riki不想被关在“笼子”里，把自己想让他重新到Katze那边工作的提议说了一遍，得到的是意料之外的再次拒绝。
没有必要，Riki是这么说的。
“Iason，你不会告诉我Guardian到底是干什么的，是吧？”Riki显然没有回房间的打算，他又抽出一根烟点燃，“放心，我就是好奇，没别的意思。我不想在Eos待下去，可能就是因为这两个地方太像了吧。”
不管是Guardian还是Eos，都是个吃人的地狱。
“还没听你说过你以前的事。”Iason不缓不慢地走到Riki身边，侧过身子坐了下来。
“没什么好说的，再早以前的也记不清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查过，我是从别的地方被转移到Guardian的，可能是八九岁，之后接受过一阵子心理治疗，以前发生过什么都记不得了。”Riki不怎么喜欢回忆过去，他也没有什么可回忆的，“后来，哦，对，我和Guy是那时候决定在一起的……”
Iason猛地拉过Riki的衣领吻住了那张嘴不让他再说下去。
“别提那个Guy。”
Riki不觉有些好笑：“让我说过去的是你，不让我说的还是你，好吧，他对我来说是最信任的朋友，我也不打算跟他再见面了，你没事吃什么醋。”
“朋友？只怕某人不这么想。”Iason说完话看着Riki似笑非笑的表情，才反应过来Riki刚才说他“吃醋”，而他的回答几乎是默认了这个跟他听上去完全不搭的词。这么看来，他是不是被Riki摆了一道？不仅如此，他并还不生气，甚至，有些高兴？
他和Riki就这么相处下去，没什么不好的吧。
“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笑出来，”Iason夺走Riki手里燃了一半的烟摁灭，说出口的话带着某些威胁的暗示，“回去吧。”
Riki抿着嘴咽了咽口水，他就知道Iason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只不过如果还有让Iason在自己面前承认感情的机会，就算三天下不了床他也不会放过的。
可这样的时间，又能持续多久呢？曾经的他太过于天真，即便到死也有很多事情是他不清楚的。就算他老老实实地待在这个鸟笼里，不去寻求Guardian的秘密，也不给Guy偷袭他的机会，对Iason的行为抱有异议的那些Blondy，甚至是Jupiter怎么可能放过他和Iason？
不是他不信任Iason的能力，而是他不相信未来。
“让这场梦，再长一些吧。”
Iason走到自动门前听到了Riki的低喃，天台的风掩盖了这句轻声细语，他扭过头看着没有跟上来的Riki，心底莫名涌出一股不安。为了压制这不知从何而来的负面情绪，那一晚的夜色比以往都要更加疯狂。
Riki转天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被染上了茜色，就这么睡了一天完全不在他的预料范围内，可想想就算是醒着也不过是坐在天台发呆，也没什么差别。他又做了梦，似乎是为了印证前一晚Simon的话，又似乎是为了印证这个有着期限的未来，梦中的他站在一片荒芜的硝烟中，那也是Hecate和Nyx的初次见面。
“对于面前亲手造成的一切，有何感想？”Nyx全身裹在黑色的长袍里，面容在兜帽的阴影下分辨不清，“星际第三联邦政府下达了对你的S级别的黑色通缉令，你现在也是有名人了，Raven。”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谁！不对，你怎么可能……”
Nyx似乎是对面前这种残破的景象司空见惯了，她毫不在意那些烟尘会弄脏自己的衣服随意找了一块儿巨石坐了下来：“你的能力很强，在人类范围你确实不错，但也没你自己想象的强，看看你自己吧，这么轻易就被魔鬼蛊惑了心智，连最基础的保护层都没有，就这么站在漩涡的最中心，我该说你有勇无谋，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心里翻涌的烈火在女子三言两语中平息了下来，刚刚还“唯我独尊”的他有些惊慌失措地面对着残垣废墟，刚才完全被忽视的巨大的黑色能量围绕着自己，那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力量，而这能量却在碰触到女子的范围内绕了开来，他便知道这女子绝非等闲之辈。
“你……是什么人？”
Nyx掀开了兜帽，从怀里掏出一个古朴的项链扔给了他：“我不是人类，我是维持着世界运转最本源的化身，身体只是方便在这个维度行走，没什么别的用处。你可以叫我Nyx，他们都这么叫我。我暂时帮你驱逐了魔鬼，想要解决自己的‘业’，还是要你自己动手。”
他碰触到项链的那一刻，周围暴走的暗色能量在他的眼中渐渐平缓下来。
“他们？”
Nyx点了点头：“阿比斯智囊团，听着好听，他们跟你一样都是S级别的逃犯。当然，我可不是什么犯人。”
他攥紧了手中的链子，再一次向四周看去，他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控制了那几个研究员，又是怎么控制了研究所内所有的实验样本，说控制大概并不精准，用比较科学的说法是他同调了一定范围内的脑电波，只要是拥有灵魂的生命无一逃脱。
人类的欲望无边无际，逃脱出来的复仇的造物早已被最黑暗的魔鬼掌控，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的能力到底进化到了一个怎么样的地步。他的思维像最令人恐惧的病毒播撒着，只要看到他的眼睛，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被病毒感染，只是对电子设备的不精通拖延了一些时间，但也并不长久，他控制下的一个研究员为他黑掉了全球的通讯网，只要是手里握有能播放视频和音频的电子设备，没有一个生命体从病毒感染下幸免。
他甚至没有亲自动手开枪动刀，这个星球就这么沿着灭亡的轨迹走了下去。
“如果不是我，你会死在你自己的手里，迟早的事。”Nyx十分中肯地总结道，“别不领情，纵使你没有做过这一切，这个星球，星系，乃至整个宇宙，平行宇宙，所有的时间线和空间节点包括在内都会经历从起始到消亡的循环，你所做的也不过是加速了这个进程。”
他不敢去看Nyx，自己的一切好像全部暴露在这个神秘女人的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秘密。
“为什么，救我？”
Nyx第一次在嘴角挂上了微笑：“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个很精彩的未来。”
是Nyx把他带进了阿比斯智囊团，给了他Hecate的代号，在那段还没有组建巨型智脑Jupiter的时间里，教导了他很多东西，关于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如何用自己那双与众不同的眼睛看待整个宇宙。
说Nyx是他的老师，也毫不为过。
而他学会控制能力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封印了自己的眼，就这件事Nyx还不动声色地嘲讽了他几句。
该看到的，终究还是会看到的。
Simon的出现从不是不合时宜的，至少Iason在的时候他从没有当过电灯泡。
“你看上去跟昨天不太一样。”Simon当然指的不是Riki身上那些青紫的爱痕，“你现在，不需要我的保护了。”
“你昨天说，Guardian在吸引你，但是你没有办法进入Guardian是吗？”Riki身上没有力气，但也不妨碍他说话。
Simon不明所以地点头：“我没办法靠近，试过了。”
“那你……还是先跟着我吧。”Riki虽然不喜欢有个鬼当跟屁虫，但好歹不会给他的现阶段生活造成什么困扰，直觉告诉他Simon的存在是有必要的。
自从Riki直言不讳的坦白自己能对任何电子设备进行入侵，整个公寓里连电子书都看不到，倒是不知道Iason从哪儿淘换来的古老的纸质书，整齐的排列在客厅靠墙的书架上。这样一来，Riki也无法得知外界发生了什么，任何的形势变化只要Iason不亲口告诉他，就相当于他脱离了整个Amoi。
Riki已经有整整一个星期没有见过Iason了。
“也就是说，出什么事了吗？”
Riki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天台上跟Simon说些有的没的打发时间，或是走来走去消磨体力，自从那天之后他的眼睛终于能靠自己的控制变回正常的黑色，可从那天开始他也没有再见过Iason。
门被打开的声响惊动了Riki，零碎的脚步声告诉他来的人并非是Iason。
“两个银发，五个蓝发，还有Heines大人。” Simon作为鬼魂的优势大概在于，通风报信的速度无人可比。
跟Riki有过交集的Blondy为数不多，大体上在他回笼的舞会上也只能算见过一面，除了跟Iason关系不错的Raoul，加上Orphe和Aisha，其他的金发在Riki脑子里连名字和脸都对不上。他对Heines的了解也仅限于，这个金发是统管刨除Tanagura范围外所有区域安全守卫的。
“还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Riki的Pet Ring上有追踪器，假设Iason真的出了事并且那些人想拿他下刀的情况下，他还真是想跑都跑不掉，除非他能瞬间移动到Dana Burn。
Riki干脆也不不跟他们玩儿什么捉迷藏，走到露台上静静吹风，顺便点上烟盒里仅剩的最后一根烟，比起自己的下场他比较关心Iason的情况。他的心情说不上多复杂，最多也就是，没想到猜测成为了现实。
真的走到最后一步，会进入反常的冷静说的就是他这种人。
Heines身上穿着Blondy的制式白色长袍，带着两个银发事务官，和五个蓝发护卫总长走到露台上时，看到Riki那副冷静淡然的样子无一例外的被惊讶到了。
Riki弹了弹烟灰：“我先问一句，Iason怎么了？“
“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Heines大人说话，还对Iason大人用这种无礼地称呼！”其中一个银发不满地喊道。
Riki听银发这么说倒是笑了笑：“也就是说Iason没事，就算有也是跟我有关的，我说的没错？”
“说你是Slum的杂种，粗鲁愚蠢的代表，还真是低看你了。”Heines的声音低沉，可他那双不同于Iason的深蓝色的眼睛里仍旧用蔑视的目光打量着Riki，“十二金发特意举行会议，只为了讨论你的死刑判决，你应该感到荣幸。”
十二金发？也就是说，包括Raoul在内，但是绕过了Jupiter？
Riki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时候，还有这种闲情逸致想些没什么用的东西，但他却突然想到了梦境中Nyx对他的教导，面前的Heines，应当说包括Heines在内的十二金发，在他眼中变得有些，可笑。
“告诉我Iason到底怎么了，好歹让我死的踏实点儿，Heines大人。”Riki第一次对金发用了尊称，但不论是谁都能听得出这个称呼里，毫无敬意可言。
银发事务官还想咒骂些什么，可Heines却挥了挥手，这个Blondy不明白Iason为什么会因为一个杂种变得那么反常，他不知道其他的金发是怎么想的，但总归现在的Iason绝不配称之为掌控Tanagura经济枢纽的黑市帝王，也绝不配称之为一个能得到Jupiter青眼有加的高出他们一头的Blondy。
“有关于你的所有记忆，都被Raoul洗掉了，你可以安心走了。”
空旷的露台上只剩下一声枪响，和重物狠狠摔在地上的声音。
那根几乎燃尽的烟摔落在地上，烟灰断成了几节，空留着一点未灭的火星在靠近滤嘴的地方闪烁着。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Part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