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尘埃》老庄旧梦

4、诡异的座位

　　虽说平日里大大咧咧，和男生也正常打闹，但是和男生这么接近还是第一次，辛艾还是有羞耻心的。辛艾小心翼翼地收拾好东西，又小心地、尽量优雅地和后排左边那位男生换好座位，自始至终甚至都没和男生对视过。那位男生坐到前排后，回头准备拿落在桌上的笔袋，终于和辛艾对视。咦？这不是陆竞么。那旁边这个“认识的”……
　　辛艾转头，就见那张熟悉中带着陌生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你……”辛艾快速看了眼旁边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又扭转头来。“那边风大。”辛艾还没问出口，顾辰就作了回答。辛艾虽然觉得这大太阳的天没啥风，但是也找不出他会说谎的理由，只好作罢。
　　其实辛艾和顾辰真的不是很熟悉。不过就是因为两人的妈妈才有了联系点。辛艾甚至都没有那么清楚地看过他的脸。两年前培优班里的同桌座位，好像也没那么近吧？还是当时并没有在意？现在那么近距离地看着他，发现他还真长得挺好看的……吧。她为自己的认知狠狠可耻了一番。矜持！要矜持！
　　班任的规矩也是有道理的，一方面防止大家“熟人多作案”、不专注学习，另一方面也促进了全班同学的接触交流。很多年以后，大家才惊觉班任的英明，虽然这并不是她的初衷。
　　某节课后，“同桌不画三八线，还能叫同桌吗？”前排的李丽丝说得理直气壮，一边拿着彩色胶带往靠近陆竞的方向贴上。“画的线不好清理，我就改用胶带了。”李丽丝贴完还一副求夸奖的表情。
　　“同一张桌画三八线暂且不论，这并排的两张桌也画？而且画到我这张桌上是什么意思？当我不知道这两张桌一样长？”李丽丝见没法说理，就启动撒娇模式，向后排的辛艾道：“哎呀，辛艾，你看，陆竞他欺负我~”还特意拖长尾音。
　　“陆竞，首先，作为男生，要有绅士风度。其次，画三八线促进同桌友谊，值得称赞。再者……而且……最后……”要是在平时，辛艾讲真理、耍无赖、偷换概念，无所不用其极，总能自我胜利一番。可是今天——
　　辛艾偷偷瞥了同桌一眼，“丝丝啊，男女平等，咱们要有骨气，你就让让陆竞吧啊？”李丽丝愣了一会儿，才伸手探向辛艾的额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辛小艾同学，你发烧了啊？”……
　　初二那年，辛艾似乎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平时嘻笑打闹、大大咧咧的性格，在顾辰面前却总是无法发挥到极致，慢慢地竟也收敛习惯了。她尽量地练好字体，尽量地端正坐姿，尽量地保持举止优雅，尽量地，想让自己在他面前表现得更好。
　　初二那年，辛艾和顾辰更经常地“一起”上学、放学，当然，还是各自结伴地“一起”。只有到了通往他们小区的那条路，才只剩下他们两个，但也是隔着小段距离地，各自走着。
　　大多时候，辛艾都走在后面。因为她害怕被他在后面跟着时，自己那种无措到不知该用哪种脚步来走路的感觉。尽管她觉得他肯定不会盯着自己看。
　　辛艾总是在后面默默地看着顾辰走的每一步。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渺小，渺小得像尘埃，会在他面前有些自卑，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可同时又觉得，似乎永远也赶不上他的脚步。他聪明，轻松学习就能达到理想的成绩，而她，总是要更加吃力才不至于落后太多；他阳光，和任何人都相处自如，而她，总是刻意让自己更活泼开朗，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他……
　　初中时的他们更多能认识到的也就是这些方面了，那时候没有时间没有心思也还没有能力去思考别的方面。但总体来说，初二那年他们终于熟悉起来，即使只是样貌上的熟悉。
　　那一年里，辛妈时不时就要感慨上一番，“真是太有缘了！居然不小心还能成为同桌。哈哈哈……”
　　辛艾对于妈妈那种怪阿姨的心态感到无语。“你都感慨十几遍了。我们就五个班，而且……”而且那座位也是我自己选的。她终是没说出口，说了还不得被老妈笑死！
　　“而且什么？”“而且只有这个班主任才会有这种奇怪的规定啦。”有时辛艾都忍不住想怀疑一下顾辰是不是提前知道了班任的这种习惯，又觉得自己似乎太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