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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女尊之纨绔(1) ...

  •   【阅前须知】
      这篇文章说起来也不算坑,只是目前没打算继续写而已。等我把《王之盛宴》更完,或许就会考虑开这个坑。如果感兴趣,可以去专栏收藏。这是当初随意写的初版,可能会有诸多疏漏之处,还望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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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玄德年间,西南仓禀县有一个员外娘,姓李,从祖上不知多少辈起,便靠收租佃农、与外经商,攒了些钱财。又自祖母一辈,花了些银子,捐了个员外的官职来做。而后,李家数代皆效仿祖宗,如此一来,既坐拥财富美人,又享有员外声名,虽则只是正员以外的一介闲职,却也足以在小小的仓秉县横行霸道了。

      到了如今这代,府上更有位公子命中富贵,嫁与了所辖此县的知州为侍,颇得宠爱,因此就连县令大人平日也不免要给几分薄面的。可惜如今这届李员外,子嗣不丰,膝下只一个女儿,还是五十岁那年生的。女儿是已逝发夫所出。那男子生女时也一把年纪了,老蚌怀珠,明知危险,却念着是妻夫二人盼了多年的骨肉,没舍得,不顾大夫劝告,执意生了下来,却因此损了身子,耗了心神,没几年便去了。

      也是名字没取得好,名闲,可不一语成谶,往后几十年里都注定是个闲手闲脚、吊儿郎当的命?你问如何作此说?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现年十二,已看出来日纨绔的雏形了。更别提早几年,七八岁时,整日上蹿下跳,猫嫌狗厌,除了养父陈氏,便已无一人拿捏得住了。如今大些了,反倒长了几分心智,懂得掩饰一二,看起来似乎斯文内敛了许多,骨子里却压根一点儿没变,反而愈演愈烈,越发往邪门歪道上走去。唉,那将其视作掌上明珠的亲娘,自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一心溺爱,前几日还在闲聊时同身边人提起她,夸赞道,自家女儿如今长大了,转了性了,再不像原来一样莽撞了,相信过几年便能担当起李家的重任了……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听得身边人一阵腹诽,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一日,春时,李家大小姐李闲好不容易下了学。丫鬟瓜子走进来,端个黑漆木盘,上面盛了些茶水点心,便要放到她桌前的空位上。李闲优哉游哉地收着纸笔,见到瓜子,瞄了眼正要出门的先生,眼睛一转,连忙唤住她,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笑嘻嘻道:“先生留步。学生不才,却还是知道要尊师重道的。如今为时尚早,天上太阳还没落呢,先生何不留下来用点茶水点心,再走不迟?”

      先生姓林,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平日里总喜欢皱着眉头,常年如此,不免眉间处有一道深深的纹路,再加上不苟言笑,两道法令纹一垮,越发显得人面容愁苦。一袭素净青衫,背有些驼,平生嗜好书画茶三大雅事,奈何家道中落。颇有几分文人的迂腐。因名字中间有个“鹤”字,讲书时也爱背手踱步,再加上上了年纪头发掉得厉害,被李闲背地里笑称为“秃鹤”。

      那林先生还没跨出门槛,听闻此言,回头一看,见自己那个不成器的草包弟子竟规规矩矩地给自己行了礼,还硬生生憋出了几句文绉绉的话,不禁心里纳闷,往天上一看,心想,莫不是今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摇摇头,也不好推拒学生的一番好意,走过去坐了下来。

      李闲见她坐下,亲手把茶推过去,又拿了一块桃花糕递给她,道:“先生请吃这个。”林先生一手两指捏着桃花糕,一手接过茶盏,诧异地抬眼看向李闲。看来看去,也没见她与往常相比,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除了嘴角太过真切的笑。头顶仍梳着幼儿丱发,眉目如玉,精致可爱,一袭红黄二色绣金鱼短袄,在这初春天气穿倒也合适,颈间环了个金项圈,腰间系了些环佩等物,行动之间,叮当作响。不知情的见了,恐怕还以为这孩子冰雪聪明、心性纯良。林先生心中不禁叹了口气,想,莫不是我弄错了,先入为主地对这孩子有了偏见?兴许她并非如外界所言,倒还有几分可教之处?

      正兀自思索着,那厢李闲又作了个揖,问道:“先生怎么只拿着,却不吃?”林先生脸色放缓了几分,道:“你将这茶让给了我,自己却如何是好?”李闲笑着说了几句学生侍奉老师,理所应当的话,又催促她快吃。林先生被催得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细腻精致的糕点,虽本身并不爱吃什么甜食,到底不忍拂其好意,吞进口中,顿时甜腻直冲脑门,忍不住端起茶盏大灌了一口,方觉缓过了神来。

      间隙中,瞥见李闲偷笑的脸,林先生不禁觉得有些丢份儿,心里添了恼怒,教育李闲道:“堂堂女儿家,还是少吃点这些腻歪的东西。”李闲不以为意,没忍住撇了撇嘴,口中却说“知道了”。林先生一面见她对师长做出这等怪模怪样的动作,皱了皱眉,一面听她答应得倒也乖巧,眉头倒没越皱越深。只站起来道:“为师便回去了。”

      李闲没拦,任她走了。等人走远后,瓜子捂着嘴开始笑,一边笑,一边夸主子神勇无匹,聪明伶俐,话儿是怎么好听怎么讲,俗话说得好嘛,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李闲听了这些奉承话,心里受用,得意洋洋地把腿一翘,搭到桌上,咧嘴一笑,靠着椅子道:“林鹤这个蠢货!”语罢俩人又笑作一团。笑过了,李闲拿起一块糕点,搁到鼻端嗅了嗅,学着林鹤皱眉道:“堂堂女儿家,少吃这些腻歪的东西!”然后大喝一声,大手一扔,不停扇手,时不时还抽动一下鼻子,一脸嫌弃,活像什么臭不可耐的东西一样。

      瓜子捧脸,又哈哈大笑,道:“小姐,那林鹤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还恁多屁话哩!”李闲拿了块糕点向她砸去,骂道:“小丫头片子,忒没教养,讲话哪能屁啊屁的,多不文雅啊,叫先生听见了,看她不打断你的腿!”瓜子便赶忙笑着赔罪。

      俩人闹够了,李闲起身,径直朝外间走去,向丫鬟打听道:“我娘哪去了?”瓜子跟上,答道:“巡地去了。”李闲说:“哦。”想了想,啧啧嘴嫌弃道:“几亩破地,也劳费她天天去看。”瓜子只好连忙附和。李闲扣了扣指甲,觉得无聊,想吃点东西,便对瓜子吩咐道:“去厨房看看。”

      刚走到厨房门口,迎面碰见李员外九夫郎的侍儿香儿端了不知什么东西走来。李员外也是个风流人物,年轻时自不必多说了,而今老了,身边也不乏种种美人。这位九夫郎,便是一年前新娶的。听说是个小户人家的儿子,只因生得如花似玉,一日走在路上,被闲逛的李员外见了,顿时心痒难耐,一回家便差了人送去聘礼,急匆匆地迎回了府。一年前那男子也不过十六七岁而已,却要嫁给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妪。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如外间说的那样,屁股大好生养,前不久竟被大夫诊出有了身孕。一时间,府里的风向变了又变,有心人不免暗自猜测,这肚子里怀的,究竟是男孩,还是女孩?

      李闲虽生性惫懒,却也通过瓜子的口,知道了这件事。纵使她再无所谓,却也禁不住丫鬟日日在她耳旁说这九夫郎的坏话,说他有心计,能让娘子这么大岁数的人老树发新芽,到时候万一生了个女儿,自己这位大小姐的地位就不稳了……一来二去,吊儿郎当如李闲,也不由上了点心,暗暗记住了这个九夫郎。然而,也就仅仅记住了名字。每天有那么多好玩的事等着她去玩,哪还有什么精力去管九夫郎十夫郎的。如今迎面走过,也不知眼前的侍儿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九夫郎身边的,停下来也不过是见了他手中端着的东西。仔细瞧了瞧,是一个精致的白瓷小锅,干干净净地搁在漆盘上,旁边还摆了一个空碗,一双筷子,一只勺子。

      李闲咽了咽口水,指了指白瓷锅,问香儿:“里面装的什么东西?”香儿早就行了礼,在一旁候着,闻言恭敬答道:“回大小姐的话,是人参乌鸡汤。”李闲随口问:“你哪里的?”香儿仍垂着头,答道:“奴家是九夫郎身边伺候的。”李闲想了想,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一时想不起是谁了。幸得丫鬟在耳旁小声提醒道:“……是那位刚怀了孩子的。”李闲这才想起,又念着平日里瓜子对自己的忠告,不由面目一凛,道:“你起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那位九夫郎究竟是何方妖孽,是否生得三头六臂,顺便喝点儿人参乌鸡汤。嗯,或许后者更重要。

      香儿有些发蒙,一时摸不清这位小霸王有什么意图,心中腹诽,却也不敢耽搁,只好起身微微倾了倾身子,答道“是”。说是领路,然而,香儿并不敢在李闲前面走,因此稍稍落后一步,在她的左后方,于必要时出声提醒。瓜子也在右后方走。但她走得并不安分,一对绿豆似的眼珠不时瞟向左侧的香儿,露出垂涎的神色。香儿心中发紧,装作没有看到。见他这幅小样儿,瓜子笑了笑,越发肆无忌惮起来,一次,竟趁离李闲离得远,伸出手,抓了把香儿的屁股。

      “啊!”那侍儿没忍住,叫了出来。李闲回头一看,却见瓜子站在一旁,也正一脸奇怪地看着身边的人。香儿则一脸羞愤。李闲误以为是那侍儿自己作妖,竖起眉,没好气道:“做什么?”香儿吸了口气,嗫嚅几下嘴唇,本想向李闲告状,却瞥见旁边瓜子无所谓的一张脸,以及李闲不耐烦的表情,想起平时这位大小姐对身边丫鬟的宠爱,不由得垂下了头,将涌到喉咙间的话吞了回去,摇摇头,请求饶恕。

      李闲骂他几句,转过身,继续走了。瓜子凑过去,眼中不禁流露出几分得意,对香儿低声羞辱道:“小贱人,怎么不说实话,是不是还想娘子我再多揉你这骚屁股几下?”香儿哪里听过这种话,登时眼眶一红,咬住嘴唇,心里不甘屈辱至极,却只能垂下头,一言不发。

      那瓜子果然又狠狠揉了几下,揉得他双颊通红,喘息不已,左避右避,却逃不出那恶人的手掌心。瓜子越发得意,见快到了,靠近他耳朵,恨不得一口咬上去。看了看左右,贼眉鼠眼威胁道:“你等着!”说完,撤回身子,转而装出副一本正经的模样。

      香儿眼角依稀浸出点点泪痕。听了这话,心里登时绝望无比,只觉眼前一黑,几乎快要撑不住身子。好在九夫郎住的“留香院”转眼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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