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百合而且有爱就可以了是吧》怡梦LOVE

35、Case 4 时之鬼（六）

　　放肆不羁的笑声，听着令人胃里发寒，越来越响亮。
　　“跑啊，你继续跑啊，是你选择要玩这场追逐游戏的，如果无法让我尽兴就停下来的话，意味着什么知道吧？会死的哟。”且不说言语透着的威胁，光是那低哑如乌鸦的声音就足矣将人拉入冰窖了。
　　“你们时之鬼，还真是会制造麻烦的东西啊。无限时间循环，困了我这么久，你要怎么赔偿？有多少次了？两三百次吧。浪费了我这么长时间，害我回去得和三途川、比良坂两位大人好生解释。嘛，不过你的灵力也快耗尽了，到时候，你就没办法了吧。那么，我也就能真正彻底地杀死你了。”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把赤红色宽刃大剑扛在身上的粗旷男子，短发如野猪的鬃毛直竖着，全身呈棕铜色，左边眼睛纵贯一条醒目的旧疤，龇起嘴笑得令人恶心。他眼中满是杀戮的欲望，追着青衣女子的脚步显得漫不经心。
　　要从他眼前逃离的是一名青衣女子，看上去二十出头，眉清目秀，说是青衣，已经很是褴褛了，上面泞着尘土和风干的血迹。
　　女子跌倒在我们面前，而那男人也注意到了我们。
　　小朵与那女子对上视线，惊讶地后退并大叫：“鬼啊！你不是……你明明……”
　　“不管你们认不认识，撞上算你们倒霉，一起去吧！”那男人挥舞着大剑，剑身如烧红的铁块一般，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到阵阵热浪。
　　“机关执行者么？你们照顾她，我和这家伙有点账要算。”说罢，千晓冲向那个男人，徒手迎向他大剑的攻势。
　　碎空之爪竟能抵挡炽火的武器，这又刷新了我对千晓实力的理解。见她和对手打得不分伯仲，我暂时把注意力放在那青衣女子身上。
　　“你还好吧？看上去应该没有什么致命伤。”
　　小朵仍在吃惊，摇着头否认事实：“不可能啊，我亲眼看到的，跟你一模一样的人，明明已经死了啊……”
　　“小姑娘，你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死过很多次。”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命应该只有一条的啊。死过很多次？怎么想都说不通啊！
　　“也不怪你们会惊讶。准确地说，是我在不同的时间回环中，有过许多次死亡的结果。我乃时之鬼一族。我族曾在反抗机关时被屠戮殆尽。他们费尽心机想要得到我族至宝，去完成他们邪恶的计划。为了不让他们得逞，我奉命带着至宝避世隐居，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的爪牙发现。为了避免至宝被抢夺的命运，我在第一次即将被杀死前于此地制造出一个时间循环，不断试图改变自己的结局。无奈，他们派出的执行者很强，我一次又一次失败，待我灵力耗尽，这个循环就会因无法维持而崩坏……”
　　我不是今天第一次听到“机关”这个字眼，而此时的莉雅娜沉默地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她和机关有着灭村之仇，一听到那个名字就不顾一切冲了上去。
　　“小心！”一记斩击飞来，我扑开夏果她们。夏果的手无意间碰到那时之鬼的至宝——一个光华流转的紫色球体，虽没有任何变化发生，那青衣女子却豁然释怀：“原来，原来我们还有希望啊！”
　　千晓躲避剑中喷发而出的火焰，落脚我身边，她部分头发被烧焦，衣服也被烧坏了几成。
　　“那把剑不简单，居然是蕴藏着离火的巨阙，大意了。莉雅娜，小心！”
　　在如此危急的时刻，有没有什么我能做到的事情呢？我快速思考，决定让夏果先带人撤离这个地方，而我想要试试我是否能对那武器产生任何牵制作用。
　　引力弦，将无形的力量转化为有形的束缚，千丝万缕如细微的锁链般从我手中延伸出去，缠绕住巨阙。
　　“还好你的火候不够，否则我怕是免不了要吃苦头。”执行人将剑一横，微弱的弦力被焚尽，而我则成了他斩杀的目标。
　　火，一瞬间犹如弥漫天际，不容分说全数朝我凶猛袭来。
　　预期的疼痛却未传到我的身体，是千晓，她又一次挡在我面前，硬是受下了烈焰与剑斩的伤害。
　　她虚弱地倒在我怀中，背后的伤触目惊心。莉雅娜也横在一边，重伤不醒。
　　“哼！狐狸你若不受伤，倒是有资格与我一战；先前那个鬼也是，抛开托付或许尚可一观。可惜你们都被自己要保护的东西绊住了脚！这就是人类的愚蠢；而我，则早已舍弃了那些，因此，你们注定不是我的对手，最后，都只能落得死路一条！黄泉途中记好了，我人如此剑，亦名为巨阙。”
　　心被揪住。千晓她为了我……而我，却硬生生又一次成为了她的累赘！
　　“你，想要获得力量吗？”内心有一个声音在问我。
　　想，无比地想！无限地渴求，胜过一切希望，藐视所有绝望！
　　如果我没有力量，末路显而易见：无法保护身边的人，无法守护最重要的东西，对于别人只能是拖累，那样的心情，我受够了！即使那要付出昂贵的代价，我亦在所不惜，因为世界上，再无什么是比我的她们、她们脸上的笑容更重要的了。所以，可以的话，顺应内心的呼唤，赐予我力量吧！
　　宛如琉璃碎裂的声响，身体开始发热，皮肤上像是着了火，血液似乎在沸腾，有什么从身体的最深处，源源流出。
　　这……就是力量吗？我不遑多想，赤手空拳迎击巨阙。
　　仿佛身体里的意识被分成了两半，一个在战斗，另一个则如被隔离在外，可以冷静地观望发生的一切。
　　奇怪，即便我用手挡下巨阙，也丝毫感受不到火焰的灼痛，就好像千晓的碎空之爪一样，只是发出金属碰撞那样的声音。而且，身体越来越灵活，每个动作、每种技巧，都宛如印刻在身体里，呼之欲出，凌空翻身躲开攻击等高难度动作也不在话下。
　　“哈，有意思，真有意思。即使是不完全的状态，但是能和那位大人以这样的方式交手，也不算无趣。那么为了延续这份趣味，就请你血祭我的巨阙吧！”
　　他眼睛染上战火的血红，攻势相较方才更为凌厉，挥动巨剑的速度竟也加快了不少，像是在挥报纸那样轻松。无奈我只有以速攻对速攻，跟上他连发的招式。
　　真是的，这家伙是什么材料做的啊？看着就很沉的剑，使了这么久都不累。反观自己，已然可以察觉积聚的疲惫，肌肉撕裂的痛楚愈趋突显。这骤然获得的力量，果然不是能够永续使用的。
　　等等，我一定忽略了什么。在加紧攻防的同时，仔细观察，四处溢散的灵力被牵引着，聚集到了那把巨阙上。
　　原来如此，那把剑能吸收打斗中迸发的灵力，从而减少使用者的消耗，达到续航的目的。可恶！如此的话，即便实力相当，被拖入持久战也会陷入不利的境地。
　　看透了巨阙的秘密，我开始着眼应对之策。已知共鸣无法控制巨阙，那么是否可以用残响击散剑的灵力，削弱他的优势呢？
　　值得尝试。
　　成功了……么？
　　“哼，看穿了巨阙的秘密吗？你还是第一个，给你应当的奖励吧。”
　　所谓奖励，毫无疑问是更加凶残的攻击。
　　若是早些觉醒，那就是团战而不是单挑了。
　　现在后悔这个也毫无益处，唯有胜利，才能赢得一线生机。
　　快一点，再迅捷一点，转守为攻，打破局势。
　　啊！头炸裂般剧痛，几乎分离的意识重新合为一体，身体也沉重了许多。
　　整个人的动作因此迟钝，堪堪闪身，半跪在地上，无穷的压迫和拘束的感觉让身体违抗意念，无法动弹。
　　“呵，这就到达极限了吗？伪物终究是伪物，比起真货差得远了。好了，也算活动了一番，送你上路吧。”
　　伪物吗？我自嘲地苦笑。是啊，不知从何处涌出的力量，退去时也有潮水般迅速。
　　“伪物？你称她为伪物？你竟敢如此，说她是假的！”千晓咬牙切齿，挣扎着爬起身来，张开双臂，将我护在身后。
　　“你伤得很重，快走！你们都快离开！我来牵制他！”我扶着她，勉强站直。
　　“怎么可能？”千晓的语气与其说是诧异，不如说是心疼。
　　“有什么不可能？既然引力弦的共鸣可以控制灵体，那么我用同样的原理控制自己体内流转的灵力，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要忍受数倍的疼痛就是了。
　　“把自己当成提线木偶吗？区区伪物，也有出人意料之处。”
　　“够了，你们本就是被牵扯进来的，实在没必要做到这个地步。说到底，该是我和他之间做一个了断。”青衣的女子手持那紫色的光球，缓步走向巨阙。
　　“你想要得到的至宝，我就算毁掉，也不会给你的。”她说着把光球朝地上一掷，口中念念有词。
　　“废话真多！你该退场了！”他怎会傻等着时之鬼念完咒，冲上来就要抢夺光球。
　　说时迟那时快，光球中飞出锁链绑住他的手脚，随着一句“破”，内里爆散出无数紫色箭矢，一齐射向巨阙。
　　转瞬光球消失，巨阙挣脱束缚，安然无恙。
　　我们傻眼了。如此强悍的敌人，要怎样才打得赢啊？
　　“时域·无限结界。”青衣女子拼尽所有力气，意图再次困住他。
　　“烦人。”
　　巨阙将她拦腰斩杀。
　　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刹那间，天地万物失去了颜色，只余清脆悦耳的风铃声。
　　巨阙被强行制止，一动不动保持着砍向我们的姿势。
　　循声望去，一袭白衣的清灵少女款款走来，只一挥手，便抹杀了巨阙、我们一众人不敌的强手、的存在。
　　她踱步到我身前。夜色的长发，夜色的瞳孔，神色也如寂寥的夜空。
　　“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你是谁？”我凝视那惊为天人的身姿，不禁发问。
　　“他们都叫我圣灵姬，但我更喜欢你给我起的名字，夜阑。”
　　夜阑？为何我完全没有印象？
　　“神代绮谭，千绪梦华。”夜阑右手食指抵着我的额头，轻启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