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狐绫》小庄游梦

3、当断不断

　　欲上逸仙宗，先登万台阶。
　　一步一登阶，万步出云端。
　　巍峨阔眼界，壮丽荡胸襟。
　　脚踩天庭宫，腾云驾雾去。
　　逸仙宗正是万般仙气所在景，吸一口清新气，涤尽万口浊浑雾。
　　韩子期与秦淑淑扣门通名，得应之后，推门而入。
　　书墨香气扑鼻的文房内，首座秦无崖正在作山水画，五百年光景，纵使修为再得突破，终是嫩姜成老姜。看他模样，半百仪容，髯长二尺有余，目光炯炯，精神饱满，沉稳厚重。
　　贤妻齐萱儿陪立一旁，五百年光景，纵使驻颜有术，亦是新衣多洗有褶。看她姿态，四十龄貌，雍容华贵，端庄宁静，风韵犹存。
　　“娘。”
　　秦淑淑亲切唤一声，绕过桌，挽住齐萱儿手臂，乖巧模样。
　　秦无崖抬头看向韩子期而问：“此番下山如何，可有甚收获。”
　　“爹，您别提了，女儿和师哥险些回不来。”秦淑淑余悸未了道。
　　齐萱儿关切而问：“出什么事了吗？”
　　“师傅，师娘，此番我们遇到了两个自称是红狐绫和红小妖的女······”
　　话未了，蓦然间，秦无崖笔落至桌，坏了一副秀丽山水好画。
　　韩子期心目中，师傅秦无崖在逸仙宗内，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沉稳之人，见其如此失态，实属第一次。心头不敢有笑，只有奇感。
　　“她们有没有把你们怎么样。”齐萱儿急问，满面忧愁。
　　秦淑淑摇摇脑袋，说：“我报出爹娘名头之后，她们便落荒而逃，一眨眼功夫就没了踪影。”
　　秦淑淑的言语，骗骗其他同辈之人，或许还有几分可能，在秦无崖和齐萱儿面前，万万是不可能。
　　秦无崖看着韩子期郑重其事而问：“子期，你且把事情经过跟为师仔细说一遍。”
　　韩子期遂前前后后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唯一遗漏的，只除红狐绫欲抚其脸那一幕。
　　秦无崖沉吟半响不答话，齐萱儿细问道：“子期，她有没有对你做出什么特别举动之类的。”
　　“有。”秦淑淑当先抢话，“我看她好像被师哥的色相迷惑了，一开始就想摸师哥脸颊的样子，幸亏我出言制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真是如此吗？”齐萱儿惊问。
　　“确实有过类似的动作，但也不能确定她究竟是要作何。”韩子期道，却又欲言又止发问：“师傅，师娘弟子有惑······”
　　“什么事，你说。”秦无崖道。
　　“弟子想问，那红狐绫和我们逸仙宗究竟有何恩怨？她所说的‘今天这个日子’，弟子总觉得其中也有着什么特殊的隐情。”
　　五百年前那件事，当时被视为耻辱，故知之之人，皆被严令不许提及，那些老相识的门派，也各自守着道义，轻易不去提及。
　　而今过去五百年了，遗留下来并知道此事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秦无崖道：“子期，你这趟任务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这段时间，没有我命令，轻易不得下山。”
　　“是，弟子先行告退。”
　　见秦无崖有意隐瞒，韩子期也是无可奈何，唯有带着满肚子疑问，兴怏怏走了。
　　秦淑淑赖着不走，说要陪爹娘多聊会天。
　　“子期师兄，你回来啦。”
　　韩子期出了书房，行不多远，便偶遇一师妹——赵言芜。只见其人芳兰竟体，言语温婉，举手投足有优雅，俨然大家闺秀。
　　“是啊，刚回来。”韩子期道，“言芜师妹，你要去哪里？”
　　“暂且无事。”赵言芜温雅一笑，而问：“言芜想去练练剑，子期师兄可否愿意赏个脸，陪言芜练几回。”
　　韩子期欣然答道：“好啊，这个脸是我请你才是。”
　　二人相视而笑。
　　夫妻二人与女儿谈不多时，齐萱儿便把秦淑淑打发走。
　　“萱儿，这份孽缘若不尽早断绝，红狐绫与我们的恩怨只会无限延长下去，徒增无谓仇恨和伤亡。哎！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解决。”
　　齐萱儿道：“我倒有个想法。”
　　“是何办法？！你快说。”
　　齐萱儿遂附耳低声细语如此如此。
　　“这，这如何使得，被传出去，坏我名声是小，坏宗门门声事大。”秦无崖听得，面有难色，十分不愿。
　　齐萱儿道：“那狐狸修为高强，你我合力尚不一定能拿下她，且周身还有那么多厉害妖魔相助，只可智取，不可强来，这是我当前想到的最好办法，也是代价最少的办法。”
　　“这，这让我再好好考虑考虑，多想想，没准还有其他更好的办法。”秦无崖犹豫不下。
　　“你身为一宗之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这点小事都拿不定注意，如何带领宗门走向更强大，是男人就应该杀伐果断。”齐萱儿冷言奚落奚落，一愤之下，说：“你自己想去吧，我当初怎么会眼瞎嫁给你这么个懦夫，哼。”言罢，即甩袖开门而出。
　　“哎！孽缘难灭！无期啊无期，你当初为什么要做此选择！你当初若听师傅之言，这首座之位也该当是你的。”秦无崖坐回椅上，无限感叹，满腹愁闷。
　　却说秦淑淑出了书房，便找寻韩子期而去，先去了他房间，不见其人，问了宗门子弟，得知在陪同赵言芜练剑，极其不悦，带着一把宝剑，愤愤杀了过去。
　　拔剑轻起舞，剑交辉，动有情，行有意。拔剑轻起舞，剑交辉，招走心，式起魂。拔剑轻起舞，剑交辉，才子笑，佳人娇。
　　一场相陪练剑，却似郎情妾意，脉脉凝视。秦淑淑望见，醋意大发，“噌”一声，拔剑出鞘，喝一声：“师姐，我来陪你练。”姿走迅疾，剑来有怒，一剑挑开相交二剑。
　　“师妹，你这是做什么？”韩子期无奈而言，此类事已非一次两次。
　　“我不干什么，我就想和言芜师姐切磋切磋，练练剑。”
　　赵言芜道：“淑淑小师妹，我今天也练累了，你想练，改天我再陪你练吧。”
　　“放屁，你们才一起练了多久，累个鬼，少废话，看剑。”秦淑淑道，挺剑而前，直刺赵言芜胸膛而去。
　　赵言芜朝向韩子期一眼之间，亦不忘侧身躲闪，然剑速更快，擦着臂膀而过。宝剑锋锐，轻易划破霓裳，在臂上开了条口子，鲜血直流。
　　“呀~咣当。”
　　赵言芜叫了一声，手中剑跟着脱手而落。
　　“淑淑！”韩子期斥一声，奔过去扶住赵言芜，关怀道：“言芜，你怎么样了。”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秦淑淑手足无措，又恼又悔。
　　赵言芜摇摇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去我屋里，我那里有金疮药我给你敷一下。”韩子期道，转而看向秦淑淑训斥道：“师妹，多大的人了，做事能不能有点分寸。”
　　“师哥，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