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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晋庭女神 ...

  •   晋咸康四年,群雄戈据,燕王慕容皝因昌黎一战稳定政权,与赵国石虎分庭抗礼于秦淮河以北,自此,天下四分五裂的局面愈演愈烈,晋王朝之江山岌岌可危矣!
      她端坐于梦鹤亭中,眉头紧锁,那一面金黄的圣旨犹如千旦重石沉沉的压在她心上,如今丞相年事已高,再加曹氏刚亡,丞相念之,便每日以酒为乐,让原本就虎视眈眈的征西将军庾亮钻了空子,写书联合郗鉴企图罢黜他,在这个关卡上,皇帝却偏偏派琅琊郡主前往辽西,真不知是好是坏啊。她暗自踌躇着,却没有半分主意,太阳东起西落,橙黄的余光终于印入云中,逐渐昏暗,她叹了口气,心想:“姑娘该回来了吧。”果不到一刻,侍女上报郡主回府寝于鱼观殿,纤、楚二人殿外侍奉,另传博士祭酒乐康入见。
      她小心的推开了红木雕花大门,有暗香入鼻,些许安定了慌乱之心,透过白纱模糊可见郡主身影,瘦如汉室飞燕,手持团扇随意歪坐,不时间有咳嗽之声传来,犹显几分病态。她于屏障前垂首行礼,一袭黑衣宫装裙尾拖地,齐整异常,只她的眉头却愈加皱巴了起来。
      “姑娘何以咳嗽的如此历害?可请了御医没有?”
      屏后女子略微一笑,声音带着些沙哑,却仍藏不住她沁入骨髓的温柔,“乐康不必担心,你且说说,阿衍他下了什么圣旨?”
      乐康道:“皇上命姑娘不日前往辽西昌黎,以天子之昭授燕王将军印,另封平州刺史。”
      除赵国外,天下诸王皆以晋为尊,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但背地里却各个心怀鬼胎,如果不是需要正统皇帝做保护伞,他们只怕早就撕掉这层窗户纸了,说起来,倒有点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思。
      她淡淡笑着,“这原是阿衍担心燕王野心膨胀,学了石虎。只是”复又想起了些什么,忙道“丞相怎么说?”
      乐康脑海中闪过一道瘦弱的老人身影,他手持酒壶,颠三倒四行于府中庭院,尽显苍凉,“倒没说什么,但丞相他最近态状很不好。”
      隔着屏风,忽听得一声沉重叹息声,人影微动,说话也变得越发低沉起来,“丞相一生都在守护着晋室江山,竭尽心血,如今只怕再没力气了。”
      乐康素来敬重王导,听着这话,心中也不是滋味,正暗自思踌着,却听郡主又道,“庾亮呢?可有什么动静?”
      道,“他向来不喜欢丞相,今得了这个空子,岂肯罢休,听说他想联合郗鉴上书罢黜丞相呢。”
      屏内一声轻笑,“庾亮以前虽在政治上摔过跟头,但也着实体味了一番权力的滋味,那种呼风唤雨、飘飘欲仙的快感,让他足以忘掉一切疼痛、悔恨。如今,他有空可钻,自会不惜一切拉丞相下马,只可惜,郗鉴此人优柔寡断,且又懂得观大局,现晋室四面逢敌,他绝无心内斗。”
      乐康点了点头,道,“这样说来,庾亮只怕又要失望了。”
      一时笑意浮来,倒想起了皇帝,清秀少年本该无忧无虑,但他却背上了皇室的沉重枷锁,小小年纪周族于各路诸候之中,而仍能独善其身,想来他是极聪明的,只可惜,恰逢乱世。
      她双眼明媚的望问屏中人儿,道,“皇上明知丞相将军明争暗斗,但他却视若无睹,其实他不过是借庾亮之势平衡丞相之权罢了。先前我只当他对政治全无见解,倒是我低估了他了。”
      团扇轻煽,温柔女子只微微言语,“阿衍他,向来聪明。”
      夏日,江南阳光尚好,北方却热得异常,犹如人心,开始躁动不安。
      晋国女神亲自出使燕辽西轰动了整个秦淮以北,各部落再也没法风平乱静,纷纷抱团取暖,以仇池为首,对赵国称臣,以丁零为首,向晋室称臣。一时间,天下好不热闹。
      燕王慕容皝用大礼表达了对晋的尊重,歌舞炮仗持续两夜,民众举国大唱鹿鸣之歌,一句‘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传遍了整个中原大陆。
      两夜后,炮仗礼仪结束,琅琊郡主乘官轿并一行人马终于行至昌黎,棘城城门大开,燕世子慕容俊一身戎装宝马立于城楼之下,奉命迎接,宣读亲切问候。
      语毕,听不见声响,竟也不敢轻易抬头,豆大的汗珠开始从额角落下,乱了心绪。
      “可是燕世子么?”一声清甜的问语飘在躁热的空气当中,刹那凉意袭来,倍觉舒适之感。
      他缓缓抬眼,只见宫车掀开了一角,露出张脱俗惊艳的脸来,桃花面,柳叶眉,当作人间绝色。
      “正是在下,郡主有请。”他双手作揖行礼,却误将此女当了郡主。
      那女子也不表明身份,只点头微笑,合了车帘,复命众将策马徐行,一路上百姓两侧跪拜,直至燕王宫殿。
      马蹄声近了,众臣纷纷探开了头,或整当衣襟,或四处张望,但无一敢发出声音。
      宫车行进殿门,迎面而来十几名军官复两边让道,表情极其肃穆,一黑一白两位姑娘首先从车上下来,身姿纤细,国色天香。
      众人屏住了呼吸,他们都在期待着那位名扬天下的晋国女神究竟是何等风姿。
      彼时太阳初落,不似先前毒辣,反如春水一般柔软,透射过宫车的窗幔倾洒在一袭金装华服的女子身上,头有碧玉金步摇印于夕阳之中,借着橙黄的光闪闪发亮。众臣伏地行礼,燕王持手作揖,皆不能直视其人。
      琅琊郡主金纱遮面,目光流转处似水似泪,说不出的温柔。
      她莺声清婉,道,“燕王不必多礼。”一时间,众人抬头,皆惊,
      他们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女子出了神,忘了起身,也忘了此刻集中的视线是多么无理。
      郡主复对燕王行礼问好,却良久不得回响,她淡无表情的示意身旁之人。慕容皝终于在黑衣姑娘的咳嗽声中恍了神,他本欲伸手去扶,几乎碰到玉肩之际,才发觉不合时宜,凌空收了手,道:“郡主此行辛苦,就先行休息,改日再举授印之仪不迟。”
      她轻轻应了声“就按燕王所说的办吧”,话语是极温柔的,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那双灵动的眼睛中带着洞察人心的神秘威仪,也许那是从骨子里透出的高雅气质,也彰显了她在晋室至高无上的地位。
      挥袖一摆,道:“请”,她已然将自己或晋皇在此地界当了主人。慕容皝自是不服,乱世征战几十余年,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不知多少次,一路占辽西建燕国,他的心当然是不止燕王区区称号的。他微微皱眉,心中却生出些莫名紧张,同回了“请”字,便一众人进了宫殿。城墙之上,有目光渐回,黑衣公子黯然失神,他望向身旁人,话语轻浅。
      “母亲是晋朝人,可曾听闻过‘王与马,共天下’一说。”
      高祁月道,“自然。”
      慕容恪哑然失笑,“晋主虽有南面之尊,却无帝王之实,宰辅王氏执政,权去公家。现王丞相年岁渐高,晋室的最大实权拥有者就成了琅琊郡主。可这样一个小姑娘,她又是否真的……”真的稀罕这东西呢?
      “母亲如今已获自由,也要向兰淑仪一样走了是不是?可有想过去哪?”
      高祁月淡淡笑着,眼神却望向了南方,那里有她还末结局的爱情,不管怎样,也该去瞧瞧,
      “或许会去建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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