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可惜不是我 ...
-
林教授电话那头说道“对不起丫头,基于你哥现在的这个身体状况,如若明天下午再做手术的话,风险太大,实在是得不偿失。而我也确实很抱歉,之前和你也有说过,我有个研讨会,不得不出国一个半月之久,但是你也别太难过。
说白了,这个手术的成败与否,还是得看粟裕这小子的,你别看他年纪轻,经验和技术那都是绝对的,有句话说得甚好呀,长江后浪推前浪,像我这把年纪了,搞搞学术研究还可以,你要让我再上台那可真就有点不从心了,人呐,这辈子谁都可以不服,但是不能不服老啊!
丫头,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将你哥全权委托给粟裕吧,到时我也定会尽我所能协助他的。”
她当然信得过他,曾经她比谁都了解他,所以她怎会怀疑他的实力呢?可是,如此一来,他俩见面的机会势必会增多,她不敢保证,当心痛一痛再痛之后,是否真的还能做到放手释怀?
萧清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同意了林教授的建议。
既然命里终会再遇,躲得了一时何以躲一世?他的身边已然有个她,又怎会多留恋在她身上呢?
而她何必庸人自扰?
萧清走出了病房,抬眼便可见粟裕戴着耳机闭目站在对面,待闻到萧清身上特有的气味时,粟裕心头一紧,随即睁开眼,慌乱摘下耳机,显得有些无措“林...林教授已经和我说了,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萧清苦涩地笑了一下,随后弯下九十度身子,清冷的声音中夹着些心酸“烦请粟...粟医生多多费心了...”
粟裕伸手想去扶她,告诉她大家年纪相反无需如此多礼的,可是手刚碰到她胳膊一点,她就立马惊慌地往后直退,瞪大了一双眼睛直望着他,仿似此刻的他在她眼里看来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的。
他当即无奈地笑了一下,手不小心将耳机线碰掉脱落下来,手机里单曲循环播放的那首《陪安东尼度过漫长岁月》的歌在小小的廊道里不合时宜的响起。
萧清瞬间泪流满面、浑身颤抖,双手扶着墙艰难的一点点往前奔走逃离,逃离在此刻粟裕的眼中。
他不知她为何突然情绪如此激动,也不知道她为何要逃,只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得无影无踪。
痛,心脏那边极速地疼痛起来,最近疼痛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他想有时间是应该再去心外做个检查了。
安东尼是萧清当年上学的时候,追的第一个作者,莫名的被书中的那只兔子吸引,也莫名的被书中的故事吸引,也就莫名的对作者安东尼这个人发起一阵狂爱,一连买了好几本他的书,当那一年得知电影上映的时候,她便非拉着粟裕买了首映当晚的电影票。
这是一部小清新的文艺电影,粟裕看的不是很明白,倒是她一出影院喋喋不休的赞美,更是迷恋上那首同名的歌。
不管是午后俩人躺在学校情人坡草地上的休憩时光,还是在读书馆温习功课的时候,她总会不经意间,将耳机的一个耳塞硬塞在他的耳朵里,这首歌,一听便是单曲循环至今。
萧清一直以为,粟裕每次都是被她强迫着去听的,可没想到,原来当她不去逼迫他的时候,他也在默默的听,是否和她一样,当做是他们之间特有的情歌了呢?
粟裕,我是多想陪伴你一直到我们的故事给说完
她蹲在医院外面的一个角落,戴着耳机循环听这首歌,然后放声的大哭,直到身体内的水分都被抽干了,直到谭薇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
“怎么了?你哭了?是不是萧策哥他...”
“没有,没有,就...可能是有点感冒了,我没事,谭谭,我真没事。”萧清将指甲嵌进□□,以痛缓痛。
“是这样的,有一个投资者看了你的书,觉得很好想拍成电视剧,问你有没有兴趣见一面?”
“好啊,什么时候?”她需要钱,准确的来说,萧策的这个病需要大笔大笔的钱,所以她一直庆幸,还好写文字能给她带来相对稳定的收入以此来缓解燃眉之急。
“明天上午十点你有时间吗?下午萧策哥不是就要做手术了嘛,所以,我帮你约的就是医院附近的那个咖啡馆,你看可以吗?”
“可以,谢谢你谭谭。”
“傻丫头,跟我客气什么,要不是因为那投资者特别强调希望和你本人单独先聊聊,否则我一定陪你去,不过漫漫,就算你现在再怎么急需用钱,该谈的条件一定不能屈服,你要是真需要钱我这还有一点,但是那些书都是你的心血,你的前半生,我希望它能有个真正属于它的价值。”
“放心吧,谭谭,我自有分寸的。”
“嗯,那好吧,明天结束了,记得给我回个电话。”
“嗯,好,先挂了,我也得去买饭了。”
“挂吧,多吃点,别再瘦了,看得我心疼。”
“嗯,放心吧,谭谭”
谭薇挂了电话,终还是忍不住替她感到难受心疼,为什么世道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曾经那个誓吃如命,开朗活泼的漫漫,真的就再也回不来了吗?
第二天一早萧清安排好了萧策之后,便早早拿着自己的书来到咖啡馆,因为这里离医院不算远,以防会碰见粟裕,所以她依旧戴了一个口罩,闲来无事,便翻阅起自己的书籍。
铺面而来的回忆在心口绽放,撕裂成一个个小伤口,无药可医,只剩下疤痕。
伴随着悦耳的高跟鞋声,一个熟悉的身影落座在她对面,她缓缓抬起头来,除了错愕更多的是惊慌。
“好久不见。”何漫主动开口,随即问服务员要了一杯咖啡,接着说道“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萧清立刻低下头,一手捧着咖啡杯,一手胡乱的拿着勺子搅拌着“好...挺好的...你...你呢?”
何漫侧过身子来,伸出手一下摘掉了她脸上的口罩,苦笑道“真是你啊!你知道吗?在我来的这一路上和我坐下说完第一句话到现在,我是多么多么的希望,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不是你啊。”
“对不起。”
“我用陪伴我一生的那个噩梦,那个污点来换一回你我互换的身份,我自问这个要求不过分,因为如果当年被爸爸带走的那个人是你,而跟妈妈走的那个是我,那么我们的人生就根本不需要现在的互换不是吗?你只是比我幸运了那么一点而已,那么后半生,换我幸运一点不可以吗?为什么答应我要走的远远的,还是回来了呢?还有...这是什么?是你此次回来示威的宣誓吗?你后悔了是吗?你后悔了就回来,那我呢,我若后悔了该找谁去评理?你别忘了,当年那个噩梦全是因为你,是因为你...”何漫颤抖着肩膀将她的那本书甩在她的面前,情绪激动,眼眶泛红。
萧清立刻摇手解释“对不起,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后悔,我也不是回来要拿走什么的,只是...只是哥的病真的只有林教授和粟...”
何漫觉得甚是可笑“怎么普天之下的医生就只剩下林教授和粟裕了吗?他们虽说都是精英,可是还不到这种非他俩无第三人的地步了吧?这样吧,你要是真是为了萧策的事情回来的话,马上转院,我给你安排新的医生,另外,这张卡里是我到今的所有积蓄,不要再写下去了,适可而止吧。”
何漫自问自己已经竭力控制内心的恐慌和愤怒,她已经超越自我做到了极致,所以,求求你,别再逼我了,走吧,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
萧清低下来,无声的含着泪,她从来都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变得如此脆弱,脆弱的有一点伤感就爱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