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番外：药研藤四郎（中） ...
-
在没有审神者亲自手入，平日里的治疗都是由对医术略懂一些的药研负责。审神者被政/府牵制，无法太过明确做出伤害付丧神的举动，理应付丧神也不会受什么伤。
可是一日一日来往药研居室的刀剑男士们却越来越多，药研查看过，这样的伤势绝对不是无意间可以造成的。
山姥切国广垂着头，拒绝抬首与他对视。
药研没有多嘴，只是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的心意不会扭转后，才不紧不慢为他处理伤势。
“……好了。”
他拍了拍山姥切国广紧绷的肩膀，感觉自己像在拍一块铁板。
“偶尔珍惜一下自己吧。”
山姥切国广没有说话，这振沉默寡言的付丧神只是放空着双眸，原本璀璨的颜色呈现出一种麻木的灰败色泽。
与这所本丸里的所有刀剑的眼睛如出一辙，暗色吞噬了破晓的天光，希望都被摧毁。
真是熟悉的眼神。
有那么一瞬间，药研藤四郎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涌动，当场就弯下腰去痛哭出声。
虽然他同其他刀剑不一样，能够坦然面对少女的死亡，能够毫不介怀地同少女诉说自己的经历，然而他终究是一把忠诚之刃，以守护主人为任。
鲜血每次都会沾染上他的时候。药研藤四郎的指尖都会轻微颤抖。
他做不到对她的死亡无动于衷。
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表露着幸福的表情。那只不过是自我压抑，将那份狂暴压抑到了最深处的恶意中。他暂时没有让大哥在自顾不暇的处境中还要顾虑自己的打算。
他劣质的伪装令其他同伴对他生有恐惧，三日月宗近曾看着他直言。他像是一块巨大的黑影。
黑影吗。
他垂着头，握了握拳。紫色的双眼呈现无机质的冷漠光泽。
一
刚来到本丸时，尽管无法释怀她的死亡。药研藤四郎也已经做好了侍奉新主的准备，他降临伴随着樱花迸裂。春光之下，他窥探到了审神者惊讶地面容。
就像在看什么本不该存在的东西突然出现了一般惊讶。
药研藤四郎与审神者交情并不怎么深厚，他的忠诚远没有到达压切长谷部那种地步，而且审神者也有意与他疏远。一开始的召唤，审神者的表情让他有些介怀…种种原因之下，造成了他与审神者半生不熟的情况。
所以当本丸陷入异常时，药研藤四郎反而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批。
一开始是怎么都安抚不好的马云雀，然后就是无故枯死的花草作物。
审神者正在慢慢收回自己的灵力，又或者说审神者的灵力正在慢慢消失。
药研藤四郎曾试过对一期一振旁侧敲击，隐晦地提醒一下他这样的异常，虽然不知道审神者这么做是因为什么，药研藤四郎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本丸最终陷落在黑暗中的信号是在本丸第一振刀碎裂。
五虎退重伤碎刀。
白巾掩盖了审神者的神情，在一期一振悲伤过度弯下腰的瞬间。药研藤四郎似有所觉地抬头，皱眉注视着审神者。
光影交错间，他似乎看到了审神者掀起来了唇角。
悲伤浓缩为无穷无尽的愤怒与怨恨，即便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药研藤四郎能够感觉到…弟弟的碎刀与审神者可能脱不开干系。
刚跳动起来的心脏霎时间冷却下去，冰寒刺骨。
他开始时刻注视着审神者的一举一动，不放过分毫，甚至被加州清光误以为是争宠。
然而奇怪的是，审神者却什么都没有做。
有了这么一个开头，那么接下来的炼狱就显得那么理所当然。药研藤四郎目送压切长谷部纵身跳下刀解池，而他伸出的手只抓住了一团空气。
洁白的鹤落入淤泥中被黑泥浸没。
璀璨的新月下坠至黄昏夜幕再无光辉。
…一直到一期一振也开始出现异常，水色的头发染上些许暗色。
药研藤四郎无法明白，审神者明明什么都没做，近侍也是他，为什么大家就都开始暗堕了？
他看着水色青年痛苦地将手砸得鲜血淋漓，头一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无措。
这份心情和记忆中某个时刻重合，那时的他还未拥有形体，也是这样无能为力看着一切的发生。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少女。
那个存在于他记忆力，柔弱固执，倔犟痴情的少女。
药研藤四郎思绪一滞，迅速从回忆中脱身，面露古怪之色。很久以后，他才逐渐恢复如常，换上了别样的表情，带着一点点的恍然大悟。
他看着痛苦不堪的兄长，轻声说了一句，“阿秀还活着呢。”
一期一振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猩红的瞳孔缓缓恢复了神智，他的本体也正露出半截凶光。在出鞘的前一秒，他恢复了正常。
药研藤四郎看着他，一期一振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状况。
最终还是药研藤四郎善解人意地偏过头，“我已经知道了，一期哥。”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做的吗。
利用刀剑最柔软脆弱的回忆一点点击溃他们吗，那么审神者，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药研藤四郎想得比做的还要多，他无法无视这个异常，必须任何可能性都分析到。
那些伤势也都是付丧神自己造成的。是这样的吧。
与一期一振拥有同样的回忆，然而不同的是，药研本身的回忆更加清晰一点，毕竟他们的主人不同。例如一期一振知道少女死去那天…
他看到的是一片片的樱花和树下的尸体，雅致与极致的悲伤。
而药研藤四郎看见的则是谋/杀过程。
终于有一天，一期一振这样的状况轮到了药研藤四郎的身上。
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跪坐在樱树下，药研藤四郎甚至清楚的明白她来到这里的目的以及原因。一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其实他从来没有忘却过这段记忆，有些东西就连时间都不能抚平。
——这是幻觉，是假的东西。
他控制不住自己向少女靠近的身体，少女转身，明显看见他了，先是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接着便是熟悉到令人落泪的一个笑容。
头发很熟悉。
眼睛很熟悉。
笑容很熟悉。
说话的样子也很熟悉。
“你是谁？”
药研藤四郎动了动双唇，感觉坚持不住后飞快捂住嘴，他重重吐气吸气，忍住了热泪盈眶的念头，雾气腾升起来。有那么一刻，药研甚至是十分感激那个残忍可怕的审神者的。
“我是…药研藤四郎。”
药研藤四郎不抵触回忆。
他不抵触重逢故人，不抵触故人在自己面前再次死去，他甚至不抵触任由自己沉沦在这个虚幻的梦境里，任由自己缠上暗堕的黑纹。
不得不说，审神者这一招确实是高明。轻而易举的，她达到了折磨这些刀剑男士的目的。
——就这样，陷入疯狂之中。
与我共同坠入地狱吧，神明们。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番外：药研藤四郎（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