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番外：药研藤四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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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是轻伤。
然后是中伤。
最后才是濒临碎刀的重伤。
拥有了□□的付丧神再也没有力气去握紧自己的本体，鲜血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听见了自己发出了仿若破旧风箱一样的声音，残破令人不喜。
药研藤四郎紧紧捂着自己胸口处。
已经不成样子的衣饰，唯有这一处仍然保存完好。
在轻薄的衣料下，埋藏着一枚陪伴他跨越多年的回忆。
一
“那种事情已经记不清了。”
当被询问什么时候来到本丸时，药研藤四郎给出了这样冷漠的答复。
他端看着已经有些碎裂的本体，在察觉到诡异的黑纹逐渐浮现在刀锋上，黑雾缠绕不去时一顿，随后恢复如常，赶在一期一振发现不对之前收刀入鞘。
很显然一期一振也没多余的力气去注意自家弟弟的异常了，他紧闭着眼睛，下唇鲜血淋漓，这是被他无意识咬得。他面色痛苦，仿若正在遭受什么巨大的伤痛。
也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伤痛吧。
药研藤四郎凑过去，伸手强硬掰开了一期一振的双唇，将自己的手指抵去，以免一期一振可怜的嘴巴伤势再次加重。
没有意识的大家长狠狠地咬了下来。
药研藤四郎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习以为常地扭过头，在面对大哥异于常人的状况，他冷静得令旁人战栗。短刀付丧神顺着落日的余晖去查看外面灰败的景色，溃败的花儿被腐蚀得只剩下了干秃秃又难看的枝干。
其他付丧神也是习以为常地扭转了目光。
一期一振的情况并非不正常的[异常]，而是刻意被平常化的[异常]。
自从审神者失控以来，他们便每日都会有这样的经历。一开始还会焦急忧心，看着痛苦不已的同伴束手无策，央求审神者也被拒之门外。
后来就习惯了。
审神者的手段，体会过的付丧神都会清楚明白。无非是花费大量的灵力将他们困在过去的环境中。
让他们日复一日重复面临着，前主死去的哀痛。
清醒过来后会让暗堕再一次加重。
无非是这样。
将他们困在这个地方不大的本丸之中的审神者，自己不好过的同时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被折磨的刀剑人员没有准确的锁定过，今日正好是一期一振。在审神者刻意的授意下，他的情况比上一般刀剑付丧神的要严重的多。药研藤四郎上一次见到过反应这么大的付丧神，还是出现在那个白色的鹤身上。
虽然他现在并不能称之为白色了。
“……”
手指传达着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药研藤四郎苍白着脸，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
他竟然还能感知到疼痛。不过…这也挺好的。
不知道是不是被审神者察觉，突如其来的晕眩感击晕了他。
药研藤四郎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也要陷入[过去]里了。在倒下的前一刻，药研藤四郎被另外的付丧神扶住，与他的兄长靠在一起。
黑暗。
无处可寻的黑暗。
漫天飞舞的樱花，闪烁的星星，空竹一下又一下载着清水敲击地面，发出清晰的声响。
有人坐在樱树下，明光逐渐被释放，露出了雅致庭院本来的面目。
似梦非梦。
药研藤四郎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无比自然地坐到了少女身旁。
“今天也打扰了，大将。”
少女看到了他，吓了一跳，眨眨眼。“咦…？你，你是？”
“叫我药研就好了。”药研藤四郎微微一笑，端着温和的笑容向少女表达着自己的善良无害。“冒昧打扰你了，请问可以听我说一些事吗。或许你会感到厌烦。”
少女再次眨眨眼，不出药研所料，缓慢点了点头。
“果然还是这么…嗯，那么从哪里开始说好呢。”
药研想了想，少女答应后，很耐心等着他思考，然后说出自己的故事来。
不出所料…
一如既往的，无论什么离谱的要求都尽量答应的样子…
药研用余光注视着她，眼瞳黯淡无光。
“…那么先说说我大哥吧，”药研这么说，“他呢，是个死脑筋，今天出阵的时候不小心受伤了，他就吓得不行，马上去请求大人为我治疗了。”
少女一怔，“…真是感人的兄弟情。”
药研笑了笑，“大概吧，不过代价就是大哥到现在还没醒，我的手指被他咬得疼得不行。”
难以想象这振平日里仅次于一期一振的短刀二家长会说出这样类似于撒娇的话语，但他神色如常，反而叫人觉得他这样才是正常的。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
听不出什么端倪的少女轻轻笑了笑。
“不过还好的是，我也终于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少女：“诶——”
药研说出没说完的话，“不过也没什么事，就是太累了，就睡了一会儿。”
少女：“……麻烦下次把话说完啊！”
药研忍俊不禁，手握拳象征性掩饰了下自己唇边的笑意。“抱歉抱歉，那我继续说下去了。”
“我的家族是一个成员数量庞大的家族，到现在家里人还没来齐，大家都很闹腾。仅仅凭大哥一个是管不过来的，所以有时候我也会帮忙管一下弟弟们。说实话，这真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工作。”
少女安静的听他说着完全不知所云的话语，没有打扰也没有厌烦，认真倾听，连身后有块黑影逐渐笼罩了她都没感觉到。
药研撇过头，没看到那闪烁银色的刀光。
“不过呢弟弟们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很闹腾，偶尔他们也会懂事。他们做事认真起来都会很厉害，在战场上，尤其是夜战，完全成的了他们的天下。”
“为了不输于这样的弟弟让重要之人失望，前几日我请求大人前去修行。只不过寄出去的书信都被退了回来，说是找不到有这样的人。”
鲜血“啪嗒啪嗒”落了下来，一块接着一块，不慎飞溅到药研的脸上些许。
衬得他苍白的脸庞更加脆弱的白。
药研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似的，给自己的话作了收尾，“连本丸都可以找到的家伙竟然找不到历史的人…修行相当顺利，只不过我回来后，弟弟们都碎了，我因为修行逃过一劫。”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幸运的不幸。”
药研藤四郎起身，自始自终他也再没有看过少女一眼，余光也没有。
“那时候我哭了。”
他迈开脚。
“就像杀了人之后留下的血一样，可惜再也没有人帮我擦去了。”
“谢谢您肯听我说这么多。”
没有回应，一片寂静，染血的樱花飘转着在他眼前落下。
“——下次再聊，阿秀。”
这便是药研藤四郎不同于其他刀剑的原因了。
他太冷静了，甚至比那最美之刃还要冷静几分，坦然接受着少女的死亡。面对她的鲜血镇定自若，约定下次还会再会。
他昏迷过去时比任何付丧神都要安静，挂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在做什么甜美的梦境。
而在他人都以为他会继续沉溺下去时，他却又睁开了眼。
地狱难道比美梦还要让他眷恋吗？
当然不是。
药研藤四郎并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可能是他的少女死得十分安静，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摆出其他那样极端的态度。
若是鹤丸国永那样情况的话，估计他第一次就已经疯了吧。
不对。
药研睁开眼，勉强清晰了视线，身旁的兄长还在继续着自己的噩梦，他却又笑了起来。
…谁说他现在，就正常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番外：药研藤四郎（上）
